眼前最紧要的还是溪边我的尸体。我稍提砍刀喝道:“葫芦,你们干什么?”
葫芦等三人听到我呼声,迟缓地转过身子来,三人异口同声对我哭着慢腾腾而无力地说道:“默---默----,你---死---了---”
我心头一惊,我怎么死了?我不是还好好站在这的吗?难道又见鬼了不成。
正当我想再三询问,只听到身后传来尚子急切的呼喊声:“默默……”
当下我更分不清楚眼前这三人和身后可能出现的三个人,到底哪边是真的哪边是假的,又或者我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这一情况。
身后葫芦和建国也惊叫着赶来,我已经能听到身后不远的距离处奔跑的脚步声,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后面应该有妖。
看着眼前葫芦、建国和尚子三人哭成个泪人,我几乎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他娘的又中了妖术了!“我暗骂一句,提起刀,断定身后所来之物的方位,当空转身,一刀就劈了下去。
葫芦和建国抬手起刀,将我劈斩下去的那一刀格挡开去,抬脚就踢了上来,我哪里躲得过去,顺势身子一收,翻身三百六十度落到地上,赶紧横刀做好再战准备。
葫芦开口便道:“默默,你抽什么筋啊,见到我和建国还打!”
听到葫芦叫骂,又回想刚才的情形:刚才我失手一刀,葫芦和建国足可以把我打伤致命,他们显然留了手。这就说明眼前的葫芦他们是真的。
我回刀说道:“刚才溪边有我们四个人,你们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说着扭头去瞧溪边那片地方,奇怪了,我的尸体和葫芦他们三人又没了踪影。
建国开口说道:“默默,你的意思是刚才你没有呼喊救命?我看这事不简单。”
我回答说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不了一死,我喊救命干什么。不过刚才确实听到我自己呼喊救命的声音
葫芦收刀入鞘说道:“默默,你可别看走了眼,你还看到你的尸体躺溪边上了,那我问你,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人?竟胡说了!”
我实在理不清思路了,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诡异得让人窒息。此地属于祭祀场所,不干净的东西最多,不宜久留。正当我想发号施令撤出此处深渊,只看到尚子全身轻抖,指着溪流的方向说道:“真有尸体呀!”
本来尚子一双通白的双眼已经够恐怖的了,再听到她说溪流之中有尸体,我和葫芦、建国更是被惊得重新提刀在手。
葫芦小心问道:“小妹,这里和溪流还隔着一道高土层,你能看到溪水面?听到声音这我倒相信的。”
我们现在站的位置离溪流尚有三五米远,而且溪流在沉下去的坡沟里,视线根本就无法触及溪流面,何以尚子还能绕过土层的遮挡看到溪流里的情形?
双耳充入哗哗的流水声,溪中流水湍急,很难想象尚子所说的尸体会在溪中什么地方。胡乱猜测也没用,还得过去看看情况。
我走到尚子身边,轻挽她玉手说道:“月莹,没事,别怕,我过去看看!”尚子点点头让我小心,我满口答应,带上葫芦和建国往前走去。
没等我们走出几步,尚子已经小跑着跟了上来说道:“我跟着你们!”这时候的确不应该分开,万一出现三个尚子,我可就没法分辨了,还是跟在我们身边稳妥点。
我们四人走到溪水边沿的高土层往溪谷里看去。溪水在土层下方还有两米左右的斜坡。溪水顺着像是渠道的尖石中间流淌。
这里是溪流的上游,上方有几股分流的水源从陡峭的山体上流了下来,在我们脚下汇聚成溪,而溪流冲击出一条流水道,或者说是有人故意修凿了溪流的走向渠道。
溪水流淌到此处,溪道变得平整且稍宽,清澈的溪水中央有一片两米的方圆形成一个水潭,水潭中的溪水满溢而出,再形成一条浅水溪流往外溢出。
在水潭当中当真飘着四俱尸体。我们更疑惑不解,看来尚子真的隔着土层见到了溪中的情形。不过我们现在疑惑的不是尚子为什么能看到这些溪中的尸体,而是这些诡异的尸体从何而来。
漂浮在水潭当中的四俱尸体,面部朝下,双手双脚都顺着躯干自然飘垂着。
四俱尸体一看便知是女性,她们头上的发髻都一样,也没有零散飘乱,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单衣,腰间束着一缕绿色的束腰带,脚上穿的是墨绿色的绣花鞋。
看不到尸体的面目,也没必要在这地方作研究,还是找寻野田同事的遗骸或者逃出深渊要紧。正当我们要往回掉头,忽然听到身后的尚子啜泣的声音。我急忙回头询问。
尚子擦拭着眼睛说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嘿嘿笑了笑说道:“你又怎么了,你没变的嘛,就是脏了点而已,洗洗就好了!”
尚子没直接回答我,指指水潭中我们的倒影说道:“我能看到我的样子的!”
原来尚子看到了她眼部发生的异变,一时难过就哭出声来。
我一时也心疼起尚子,双手挽住她手说道:“没事,我会治好你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离不弃!”
哄人的本事我也就这点功力了,不过尚子听我这么一说,当下就不哭了,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把她眼眶成淡红色的眼泪擦干。
我对这大家说道:“走吧,这里没必要看了!”我说着牵上尚子的手准备离开。
建国突然淡淡的说道:“默默,我看咱们不把这水潭翻一遍估计是走不了了!”
听建国这么一说估计事有蹊跷,我扭头再往溪潭处看去,只见其中的四俱女尸已经翻过身来,居然是四个面貌清秀的女子,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更让我们诧异的是,她们的样子几乎是和尚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更为奇怪的是她们浸泡在水中想来应该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尸身却没有腐烂的痕迹,连衣着都洁白光鲜如新,不像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所应该有的迹象。
尚子看到溪潭中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不自觉地紧拽住我的手臂,脸色惨淡,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上来。
这事如何形成的?我几乎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笑颜安慰了几句尚子,让她宽心,不必害怕。
尚子是考古出身的,对于死尸或许见过不少,胆量比起一般的女孩稍微大些,不过见到溪潭中和她一个样子的四俱女尸,恐怕她没遇见过,多少都被吓到了。就连我都觉得诡异非常。
葫芦停嘴多时,这时张嘴问道:“默默,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把尸体拖上来看看!”
建国目不转睛盯着溪潭中的尸体看了半天,开口说道:“这可是和小妹有关的事,肯定要拖上来看看,不过我觉得还是让默默做点事!”
我追问:“你要我做什么事?”
这下建国得了葫芦的脾气,说道:“见鬼的事,就你能处理,你还问我要做什么事,我怎么知道嘛!”
我说道:“这太邪门了,咱们还是不动为妙,赶紧找路走才是,真去弄这些东西恐怕会伤了性命!”
其实这时候我们已经站在溪潭边沿,一心只看着溪潭里的情形,没留意一旁的尚子。
尚子突然唱起了幽怨的歌声,扑通一声就倒入溪潭当中,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往溪潭底部拖。
我们三人吃了一惊,赶紧跳入溪潭中将尚子拖了上来。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们把尚子拖上来,她已经陷入昏迷。太诡异了,尚子落入水中到我们拖她上来也就一分钟的事情,尚子怎么就昏迷了?我更解释不了尚子为什么突然笙歌往溪潭里跳。
不过庆幸的是尚子很快就醒了过来,同时她的眼睛慢慢恢复,接着呛了几口水出来,就醒转了过来,她的眼睛也恢复如初。
葫芦张口说道:“默默,这算哪门子的怪事,总感觉全身凉嗖嗖的!”
就在这时建国抖着声音说道:“是……是……很冷的嘛,你们不冷吗?”
我寻声看向建国,他已经蹲在地上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全身冒出冷气,发丝上结了一层的冰霜。
葫芦哎哟一声说道:“真他妈的冷死了,哎呀,好冷啊,这溪潭是冰窟窿啊!”
说着说着,我也感觉全身冷气直冒,建国又开口说道:“难怪尸身不腐,原来这潭子底下是千年冰窖!”
一说到尸体,我赶紧去瞧溪潭中的四俱女尸,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四件白色的衣装飘在水面上。
尚子虚弱地半睁半闭着眼睛说道:“刚才有个老妇人拉了我一下我的右手,我就有跳入溪潭的冲动!”
听到尚子此番言论我们三人都诧异地异口同声问道:“啊?老妇人拉了你一下!”
葫芦续说:“老妇人?在哪儿,在哪儿?默默,建国你们看见了没有,我怎么没看见!”
建国抖了一下身子说道:“看见个屁,谁知道这深渊里住着什么妖怪!得了,赶紧出去,要不然我们可就得死在这了!”
葫芦接话:“对,对,对,太他娘的邪乎了,我葫芦从没遇到这种怪事,我本来胆子就小,吓出毛病可就不好了嘛!”
建国说道:“你还胆子小,说我个毛线,就你什么都敢去折腾!”
我照顾着尚子没工夫去理会葫芦和建国二人争辩,此时看到尚子已经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份担心也就放下了,此时听到葫芦和建国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个没完没了,我说道:“都别吵了,赶紧离开这里!”
葫芦和建国的争论声戛然而止,两人同时哦了一声,赶紧检查了装备准备离开这鬼地方。
尚子此时站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溪潭看,葫芦见状开口说道:“小妹别对这冰窖子依依不舍了,赶紧走吧!”
尚子小心地说道:“溪潭里有东西在游动啊!你们看!”
我们三人扭头瞧去,只见溪潭中央突突冒起水泡,水下深处好像有一个动物在游爬,甚至都看见它的那双呆滞如鱼眼般的死眼珠子。
好奇总没什么好事,我们正盯住溪潭,想看看到底会是什么东西藏在溪潭底下,突然一声闷响,溪潭之中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像是炸弹在水中爆炸一般,声音响彻深渊。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赶紧顺着斜坡跑到溪流边上的高土层上。
还好刚才我们拖尚子上岸也就花了那一分钟,迟些还不被这怪物给吃了。这下全身都冒热汗了。
葫芦抹了抹脸上的水滴说道:“差点又翘了一次辫子!”
我在看看整个深渊底部方圆,怪异的石塔,像是人工开凿的溪水渠道,潭中妖物,我得出了结论。我说道:“这里是祭祀的地方啊,你们看看,那些石塔,我检查过几座,顶部有焚烧的痕迹,应该是香薰台!”
建国问道:“祭祀?你可别说是用活人祭祀啊,这类事听得多,见得少,真实性难以判断!”
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哎呀一声说道:“应该是活人祭祀,古代人都很迷信,把溪潭里住着的怪物当做神膜拜!”
葫芦问道:“小妹你又怎么知道是用活人献祭啊?”
尚子出口便答:“溪潭里有好多衣物啊,肉身肯定被水里的怪物吃光了,只剩下这些衣物了!”
尚子的解释算是合理的,要不然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就丢几件洁白的衣装在水里吧,不过难解释的还在前面:刚才和尚子一样的四俱女尸何故一下就不见了!
建国晃着脑袋说道:“这破事除了撞鬼还能有其他科学的解释吗?先是小妹和默默看到我和葫芦看不到的东西,接着这里出现了和我们四人一模一样的一般人马,和《西游记》那段‘真假美猴王’有的一比,这也不算什么了,还他娘的在这溪潭里冒出四个和小妹一个模样的尸体,还有那如杀猪般嘶叫救命的默默的声音,这哪里来的嘛,越想越邪乎!”
葫芦傻傻地问道:“建国兄,你怕不怕,我总觉得我葫芦现在很害怕呀,比当年和默默看到他过世的奶奶时还怕!”
建国咽下一口口水开腔道:“不怕!嗯哼,不怕才怪!”
此时我想到尚子所说的她被一个老妇人扯了一下右手,我赶紧把尚子的衣袖挽上去一截,尚子右手臂上居然有一个像是手印的深紫色痕迹,不过只有三个手指。
看到尚子手臂上的手印,大家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是平常人所能计较得周详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野田同事的尸骸若真在此处,我们怕也没能耐带出去。
尚子轻抿小嘴,然后启嘴说道:“这里太奇怪了,如果当年爷爷他们真进到这里,怕也很难保全性命!”
早些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一直没敢说,其实自己也没法去相信。但人心隔肚皮,我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此时听尚子这么一说,怀疑的态度更加深了些,于是绕个圈子问尚子说:“你和你爷爷分开过吗?”
尚子也没懂我话里有话,直接就答道:“分开过将近两年,那时候爷爷带队进入云南深山,死了好多人,爷爷死里逃生,回来后就精神失常,几年前带我回了日本治病!然后就又回到了北京。”
我继续小心追问:“是你爷爷带你回日本还是你带他回去,之前你见过你日本的亲人吗?”
尚子脑袋一歪思考了一下才带着疑问回答道:“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来了中国,我对日本的亲人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在日本住了两年也没见到其他的日本亲人,我爷爷说日本的亲人都不要我们了!”
听尚子说了许多,我心中更是隐约觉得这件事并没有我起初想的那么简单。尚子的身世更是谜上加谜,我怀疑尚子的爷爷和父亲在十几年前的探险中已经全部牺牲,现在尚子口中所说的爷爷—野田可能不是尚子的爷爷。以免尚子难过我现在也不好对尚子询问。
看着尚子如今还有笑容的脸蛋,心中对她满是怜惜,可能尚子的身世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也许这世界上只有两个月前去世的恭子是她唯一的亲人。
想了许多,我更加坚定的认为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尚子找到她父亲和她真正爷爷的遗骸。
对野田的怀疑让我又生起了另外的一个疑惑:如果野田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寻找他所说的他同事的遗骸?难道尸骸本身就有问题,要不然他完全可以直取梅里雪山,没必要在此地多加逗留,他的目的到底何在?但愿是我想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