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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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惊醒过来,眼前忽明忽暗,然后冲下车去,站在臭水沟边吸纳新鲜空气。我和建国没能挺住,稀里哗啦,埋头臭水沟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

    等我和建国吐清醒了些,葫芦站在身旁得瑟:“瞧你们俩这德行,丢不丢兵兄弟的脸?”葫芦说得极尽洒脱。

    被葫芦这么一番奚落,我本想开口教训几句,无奈刚想开口,恶气就上来,赶紧捂住口,瞪住葫芦。建国呵呵笑上两声说道:“谁像你,把污秽的东西又都咽回去,我真服了你了,排长!”

    建国这么一说,葫芦嘴角滴下点腹水,腮帮猛鼓,呕了几下,直接扑到臭水沟边上,吐个稀里哗啦,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等我们刚缓和过来,老大爷早不知去向了。我们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忒别扭,真对不起咱这军人身份,纯粹不搭调。掉命的事经历不少,也没见耗上了性命,这多简单的乘车差点就把我们三个给晃坏了脑袋。越想越别扭,干脆不提了,赶紧取烟抽了,先休息一下再打算。

    建国一屁股站起身子说道:“我们才到县城呢,还得坐车到镇上,再走三四个小时才到家乡。我倒是怕坐车了,哥两个,怎么打算?”

    葫芦说道:“要不我们租辆车回去,我来开,兴许没那么晕了。”我说,这县城里哪里有租车的地方,你也不看看,整个县城也没多少车穿梭,车辆稀罕得很,别指望能租到车。

    葫芦可不这么想,带着我和建国到处逛,找祖车的地方。那个年代车辆除了部队多一些,私家的基本没有几家有的,况且还是在偏远的云南小县城,社会经济相对都落后,想找车无异于海底捞针。

    我们边走边瞧,整个县城半天也没见车辆过来,干脆在附近的小商店里买了一些糖果,算是给乡亲们带回去的礼物。不过多少时间,手上就大包小包给坠住了。本来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还有些虚弱,现在手里满是东西,当真觉得痛苦难堪。

    再坐几个小时的中巴车到镇上,我们可都没敢想了,不过总不能徒步翻山,双手游江回去吧。路上见到有牛车,马车,葫芦恨不得上去把车子都买下来。问了好些人,都说不知道什么地方有车子,劝我们赶紧去坐中巴车下去,兄弟几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上中巴车。

    转过两条街道,在外城的农田里见到有托庄稼的三轮车,葫芦像见到了救星,跑上去和司机大哥唠好。接着葫芦把我们的来历和打算都说给那大哥听了。

    “大哥,您这张车哪点买来呢,给还有卖呢地方?”葫芦追问几句。我明白,这葫芦是想买辆三轮车回去。

    经过那大哥一番介绍,终于在城北的一家农具店里找到了一辆崭新的三轮车。一番讨价还价,八百块钱买了下来,加了柴油,葫芦就把柴油机头摇响了。

    建国说,葫芦,买了这辆车,咱们可就没剩下多少钱了。葫芦嘿嘿笑两下说道:“没事,你家里也用得上这三轮车,开回去给你老爸用,收庄稼多好,是吧!”

    我把手里的糖果包放到后面的敞篷车厢里,翻身上去,躺好。建国也爬了上来,和我并列躺好,望着蔚蓝的天空,真是舒坦。

    我开腔说道:“哎,我说葫司机开车啊,我还得到乡公所开会呢,时间紧,走着吧。”

    葫芦先是点上烟,翻身跨到驾驶位上喊道:“两位领导坐好啊,咱这就走,好嘞,走了……”

    车缓缓驶动,跑出一截儿就开始停停顿顿,一点都不利索,再加上道路颠簸,葫芦硬是开得熄火了几次。

    我说道:“葫芦,你到底会不会开啊?跟抽风似的。”

    葫芦吐了口吐沫说道:“他妈的,这破三轮咋跟四轮的不一样呢,比手扶拖拉机都还难开,蹦来蹦去就是开的不利索。早知道买单车(自行车)走了。”

    建国躺在车厢上哼上两声:“慢慢来嘛,慌什么,哎对,就这样,刹车踩稳点,双手扶好方向盘,慢慢的,哎,对,就这样。”我和建国站在后车厢中,扶住围栏,在葫芦后面指挥:“对了,稳点,加点油门!”,“就是这样嘛,稳当了,别熄火了,往左往左,往右往右!”,“油门油门,别熄火了,加把劲!”,“冲冲冲,方向盘拔好,别慌,别慌!”……

    葫芦看来找到点头绪了,把握好驾驶三轮车的分寸,开的就顺当许多,不过速度还是没把握好,时而慢腾腾,时而飞彪出去,我和建国站在车厢上一摇二晃,数次险些掉下车去。

    前面是出县城的大道,笔直地在两侧的庄稼田中央延伸。风景都往身后飞开,轻风夹杂着稻香的气息吹在脸上,极是舒服,仰头望天,蔚蓝的天空中的白云飘到了身后。我和建国站在车厢上,脱下外套甩动吆喝,好一番畅快。

    葫芦开三轮车上手了,平稳前进。道路坑洼之处太多,我们还是颠簸得说话都变了口气。面前是一条有些破损的柏油路,葫芦大声吆喝一声,猛踩油门,车子呼啦啦一下窜飞出去,我和建国被惯性一带,全都跌躺在车厢上,又急忙摸索着爬起身子,抓住围栏靠在葫芦身后指导工作。

    再往前开了几公里,我们几乎是欢快跳跃,比坐中巴车舒坦多了,视野开阔,周身布满新鲜的空气,让人神思清爽,一番快活自在。

    就在这时,全面的道路陡了起来,坡度不大,却成个“几”字形状。三轮车要爬坡,葫芦把油门踩到底,吆喝一声:“两位领导扶好了!”,葫芦话音刚毕,只感觉身子往后一仰,然后就飞快就飞奔出去。“嘣,嘣,嘣……”三路车像离弦的箭,一下就窜到“几”字路的顶部。

    前面斜坡而下,还有一处弯道。我和建国见状大声呼喊:“葫芦慢点……慢点啊……”由于车开得太快,风势都把话音都淹没了不少,葫芦听得不实,以为我和建国让他再开快些,于是他喊了声:“飞啦……”,而我和建国同时喊道:“翻啦……”

    哐当一声,接着就是霹雳哗啦之声,再接着就是急刹车的声音。车子一顿,惯性一带,我和建国同时从葫芦的头顶飞身出去,没头没脑地从半空中落了下去,眼前绿油油一片,是一片芭蕉林。接着听得哗哗两声,我和建国几乎同时落到芭蕉树上,赶紧坠住芭蕉叶,不让身子落到地上。

    芭蕉树少说也有三四米的高度,还好叶系宽大结实,我和建国才不至于掉到地上摔残。

    葫芦跑到路旁芭蕉林的土台子上站着观望,我一瞧十足是个犯了错误的胖娃子,虚张着嘴巴,抓挠着后脑勺,愣了半晌,终于惊讶地说道:“两位领导没摔着吧?飞的感觉怎么样?”

    建国站在芭蕉树顶上摇曳着,对着葫芦指指点点开骂:“憨杂种,你来试试嘛。”

    我也来气,开口就骂:“鸡乖三,你开个飞机锤锤,喊你慢点,你倒开火箭克了。”

    葫芦没接上话来,傻笑两声,低头哈腰:“真对不住两位领导,我这驾照是四轮的,三轮的没学会,刹车当油门踩了,然后油门当刹车踩了!”不知道葫芦是吓傻了还是怎么说,简直语无伦次了。

    我和建国准备从芭蕉树顶上下来,葫芦指着建国说:“哎哟,芭蕉,熟芭蕉,指导员整两个来尝尝嘛。”建国寻声往脚下一瞧,一串熟透的芭蕉。建国也没骂了,身子往下一坠,双手攀住芭蕉梗,芭蕉树弯了下去,在落到地面的同时一大串芭蕉都从芭蕉树上扯了下来,抱在怀中,然后往肩头上一甩扛着走了出来。葫芦见状鼓掌:“指导员好身手!”

    我也从芭蕉树上下来,跟在建国身后,走上路来,三人又聚到一起。此时的葫芦早剥皮吃起芭蕉,似乎刚才我和建国差点摔残跟他没半点关系。“来,来,来,赶紧吃,好吃!那,你一根,我一根,默默来一根,我再来一根!”

    三轮车停在了路旁的土台子边沿上,冲力再大点就掉到芭蕉地里去了,车身后三条交叉错综的刹车痕迹,差不多十几米的黑色车胎印记。

    “葫芦,车子没坏吧,坏了就得徒步过山了。”我问了一句。

    葫芦嘴里填满芭蕉,含糊地回话:“没……没坏,好着呢,还能开,放心吧!”

    建国也消了气,和葫芦谈论起刚才的凶险,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也不停地吃着芭蕉。

    我自然没好气了,这两货,倒把刚才的事权当笑话来讲了。我凑了几步说道:“这次,我来开,你葫芦竟瞎整,还没回到家呢,差点就和阎王爷谈判去了。”

    建国插上话来:“默默,你会不会啊,让葫芦开得了,他开的在行。”

    “在行个屁,差点就撞芭蕉死了,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我说着跨到三轮车驾驶位上,让葫芦和建国把车子发动,小倒档一下,拨回正路,吆喝一声:“上车啊!”

    葫芦和建国上车也没忘记还剩下大半的芭蕉,一股脑扛上车子,躺在车厢里继续开吃。

    三轮车比不上机动车,开起来怪别扭的,整个车头就是一个柴油机头。我试了几次脚才稍微把握好油门和刹车。一路上少不了葫芦和建国指指点点,终于安稳地吆喝上路了。出了县城周边范围,山路崎岖,有些地段出现滑坡,碎石渣子挡住去路,我们又得动一番手脚才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有听说蜀道难,难以上青天,云南这山路比蜀道还险峻得多,两侧崇山峻岭,原始森林葱葱郁郁,遮天蔽日。我回想起当初入伍时走的可不是这条路。这条路不是国道,仅仅是当地人修筑的土路,也不宽,吉普车还凑合着能通过,卡车怕行不通。洲际的线路只能当做行脚的近路,行军运兵肯定是不行的。

    照这样的速度,在晚上七八点钟就能到家了,我们都充满了欣喜,几年没见乡亲们,不知道家乡又有了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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