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了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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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妈妈说两句,寿氏顿时脸色苍白,“你说是谁?陈家三爷?这么说,整件事陈家三爷已经知道了?”

    那还能不知道,二爷和五小姐做得那么明显,除非现在好好善后,才能遮掩过去。

    寿氏攥住帕子,脸上一片阴郁,婉如的心思她知道,章哥竟然也跟着胡闹,现在她唯一期盼的是,这件事不要闹大,“老太太呢?老太太知道了吗?”

    “闹出这么大动静,”赖妈妈声音更低,“恐怕已经知晓了。”

    寿氏抿起嘴唇,勉强转头向婉宁和沈四太太笑了笑,“沈四太太先坐,我先去老太太那边看看。”

    寿氏不在旁边,她和婉宁正好说话,眼看着寿氏带着下人离开,沈四太太拉住婉宁,“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些事还要跟你说。”

    婉宁颌首,“就去我住的绣楼,前些日子刚换了人手,很安静。”

    沈四太太道:“最好不过。”

    两个人到了绣楼,沈四太太拉着昆哥坐下来。

    婉宁看向昆哥,昆哥立即向她笑了笑,看到昆哥的笑容,婉宁才想起来为什么她之前会觉得昆哥眼熟,那是因为昆哥的眉眼和她很像,而她的相貌像母亲多一些,“昆哥很像我母亲。”

    沈四太太不自觉地僵了一瞬,趁着没有人在意,立即低头遮掩过去,“都说男孩子像姑母的多。”

    婉宁将桌上的点心递给昆哥,这是寿氏为了她今天能乖乖听话,特意送来的。

    昆哥伸手去拿了菊花酥。

    真是,连喜欢的点心都和她一样。

    婉宁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暖的气息在她身体里流淌,她很喜欢昆哥,特别喜欢,昆哥就像她亲弟弟一样,让她有一种十分想亲近的感觉,“昆哥为什么会哭?”

    沈四太太向周围看看,发现屋子里果然安静,这才放心地说话,“我和昆哥之前说好,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就会放开他的手,昆哥会按原路回去找你,到时候我借口找昆哥,再过去和你见面,我吩咐昆哥的乳娘跟着昆哥,免得昆哥年纪小不能将事办好,谁知我不过才指了一次给昆哥,昆哥就记住了你,看到五小姐欺负你,就真的哭起来。”

    昆哥轻声道:“是乳娘教我,让我哭,大声哭。”

    昆哥的乳娘圆圆的脸,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模样亲和但是手脚灵活,举止也合体,看起来十分的聪明。

    婉宁笑着看昆哥,“那我要谢谢昆哥,否则和舅母相见还没这样容易。”

    昆哥很认真地看着婉宁,眉眼舒展,用力握了一下婉宁的手,“姐姐不要再被欺负。”

    “好,”婉宁不自觉就露出笑容来,“姐姐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被人欺负。”

    昆哥小小的脸上露出欢快的表情。

    乳母将昆哥带去院子里。

    沈四太太才低声道:“听到你落水了,你舅舅急得团团转,我们也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母……”沈四太太立即闭上嘴,如今婉宁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城里的张氏。

    婉宁接口,“我母亲可还好?如今可在扬州?”只要想起母亲,她就会想起儿时快乐的时光,她恨不得回到小时候,和母亲一起离开姚家。

    沈四太太红着眼睛颌首,“在扬州,只是不在族里住了,另寻了一处院落就在家庵附近。”

    母亲被休,过的一定很苦,否则也不会去家庵。

    沈四太太面上浮起愧疚,“我们平日也想过去照应,只是你母亲不肯。”

    婉宁知道母亲为什么这样做,都是为了她的名声,让她在姚家过上好日子。

    沈四太太道:“如今看你都安好,回去我也可以告诉你母亲,”说着顿了顿,“还有件事,你外祖母嘱咐我办好。”

    沈四太太看向旁边的妈妈,妈妈立即将手里的点心匣子递过来,打开上面是各色点心,再轻轻地拉开里面装着一个布袋,里面是厚厚的纸张,“这是你母亲从姚家出来时带回来的一部分嫁妆,你年纪小,这些年就由你舅舅保管,你外祖母的意思是,不管沈家如何总不能亏着你,就添了些她老人家自己的体己,从山西盘了两家商铺,做的是茶叶生意,将来你嫁去夫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管起来,现在那边的掌柜是你舅舅选的,从前受过我们家恩惠,十分可靠,你可以安心,来往的账目和银钱都是上了册子的。”

    母亲这是让她有些私钱傍身。

    婉宁看着桌子上的房契和商铺的账目,“舅母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沈四太太忙颌首,从前他们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想要我们做什么你就直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沈家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婉宁点点头,“请舅母帮我购置处院子,挑几个可靠的下人住进去,再将茶铺的掌柜叫来和我见面。”

    婉宁这是要做什么?沈四太太有些惊异。

    婉宁向舅母解释,“母亲既然是将铺子给了我,就不用等到将来我嫁到夫家再管上,从现在开始就该让铺子转起来。”

    “你现在就要管那铺子?你不怕被姚家人知晓?”老太太的意思,那是婉宁的陪嫁,将来万一在夫家没有了靠山,手里总还有些能流动的银钱,可是现在婉宁还在姚家,谁都知道婉宁的父亲,那位姚宜闻大人最讨厌和商贾扯上干系。

    婉宁拿起银票,“既然有银钱,何必担惊受怕地放在手边,万一哪日被姚家知晓,舅母觉得姚家可会给我留下一分?银钱留着有什么用,花出去的钱才算钱。”

    花出去的钱才算钱。

    婉宁竟然懂得这样的道理。

    沈四太太不禁问,“你想要做什么?”

    婉宁想起寿氏焦急的模样,“六太太可要和舅舅谈生意?”

    沈四太太点点头,“今年边关要米粮数目多,又赶上湖广干旱,六太太想要将姚家的屯米高出市价三倍卖给我们,姚家囤的米都是和泰州官员一起贪来的漕米,成色不好,哪里能卖上这样的价钱,我们家是行商赚的是脚头钱,盐引是辛辛苦苦换来的,姚家看不起商贾,却比商贾算的都精。”

    遇到灾年,姚家这样的人就会想要靠着米粮发家。

    “那我就跟姚家做笔米粮生意,我们买了多少米,将来还让六太太求着买回去。”

    从来都是姚家吩咐沈家办事,什么时候姚家会反过来求沈家,更何况卖出去的粮食,怎么会再买回来。

    “婉宁,这……怎么可能……姚家向来……”

    “我知道,”婉宁笑着看沈四太太,“舅母放心,任谁都有算不到的时候。”

    沈四太太一愣,姚家那种虎狼的嘴脸,婉宁什么时候看得这样透彻。

    姚家那些恶性她不想去说,想必舅母也早就明白,婉宁只是抬起头笑着看沈四太太,“我想见母亲,活着去见母亲,奉养母亲终老,和母亲共享天伦。”

    沈四太太听得这话,泪水顿时从眼睛里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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