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你说的是打人的鞭子吗？”
“是抽犟牛的鞭子。”
王莽觉着儿子的成熟昭示王家的希望。他对困住在南阳的生活感到有几份亲切感，同时对于回归朝廷主政更加地自信。他想，该是与儿子分享想法的时候了。儿子大了，成熟了。
王莽引导的语气“说说我得小心的理由”
王获站在父亲面前，说“贡禹弃官多年了，怕惹事生是非，对于大小官员一律不接待，不往来。对于名儒，名人，名流，他是写信叫书童跑。他怕自已的身影暴露在阳光之下，被朝廷逮着拉到牢房的理由。但迫于清冷，他止不住拉着人家上门。”
王莽问“这说明么问题吗？”
王获说“说明了他对待官员和社会名人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证明了他灾了之后小心谨慎的人生理念。”
王莽说“又能说明什么？”
王获说“对于象你这样从大位上下来的官员，他还第一次遇到。他没有任何的经验可借。在他的眼里，你不是从前的大司马，而是过去的穷儒士”
“我是名人的同时还是大官员，是这样吗？”
“是的”
“父亲你主动地求见，给他的感动是大的。他同时接受心灵和功利两方面的考验。你到访，把他本已静止如水心灵掀起狂涛大浪。他剧烈地作着争斗。决策见还是还见。既然他决定见，礼仪上必定是隆重的。还有更为深层次的功利考虑。”
王莽说“这是我儿子说的话吗！”
王莽去的时候果真见到贡禹的特殊礼遇。贡禹柱着拐杖站立在门前，胡须白如雪，姿态如同天仙下凡。执意站在门前的贡禹远远见王莽是一个人来的，就开心地笑得哈哈。两人都有同样地从高位下来的经历。两人同样都是主张周政的人。都是儒学爱好者。在王莽心中，贡禹是儒学大师。而在贡禹心中，王莽是希望之星，是理想的周政最有力的实践的人。
在门口行过礼之后。两人手握得想粘成了一体。这种心与心的贴近。只有理想主义的人才能理解。
贡禹老脸如老枫树皮。岁月在脸留下道道创伤。
贡禹说“年老了，不谈朝廷事。论纯碎的道是我的爱好”王莽说“我也是这样的心境来的。从高位上不来之后。把一切都看淡了。心也死了。人确自由了。不下位，我看不到先生的。先生也不会接待我的。”
贡禹说“老子一句‘道可道，非常道’把意思讲得很明了。说出来的道就不是道了。道不能说，但又不能不说。这是我苦恼的地方。我们说得越多，离道愈远。今天所讨论的，只是接近点道罢了。”王莽说“你喜欢说大道。但我王莽与先生差远了。只能说小道 。”
贡禹说“道没有大小。道无处不在”
王莽惊喜“那我所讨问的九庙制也是大道了”
贡禹说“当然是大道，而且是大得不得了的大道。朝廷人说话，偏爱讲个‘一’字，‘一律’，‘一统’，‘一元’，口气生硬得很。‘一’是化‘多’而成的。我们的庙就是那个‘ 一’字”
王莽说“很玄妙的理论。叫我如何掌握。我直接拿过你的理论用，省掉中间思考论证。九庙制里最基本的东西是什么？”
贡禹说“是一统的大道。没有九庙制，天下纷争。天下就乱。用九庙制，天下有了公认的祖。小祖庙也就服了。”
“小祖庙。那我王家供春的庙是小祖庙了。”
“是的？”
“那刘家呢？他们供奉汉刘邦为一世祖，他们就不是私性的庙？但他的庙怎么就成了大庙了？”
贡禹说“我不讲朝政。我说过，再重复一次。”
王莽说“议论起来撞上的。不是故意的。大师，前辈，学生请你老介绍下你的九庙制吧，让我学习，开眼界，启智慧。”
贡禹说：虽然我所说的九庙在历史的长河中起起伏伏，但正统地位是不容怀疑的。它有自身的合理性。一是照顾了远，二是照顾了当今，三是照顾了感情方面
“第一条，远的我晓得，在上头到了黄帝炎帝。第二条，说照顾了当今，我也晓得。当今一是指我的姑爷元帝，二是指元帝的父亲宣帝。第三条，说照顾了感情方面我就不怎么明白了。”
贡禹说“说白了九庙制是当今社会的九庙制，不可能是别的九庙制。不能脱离我们赖以生存的社会论宗教。你也见到了。在我论述九庙制里。处处都体现一个刘字。当初，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的时候容易吗？我说照顾感情指的就是这点。”
王莽说“我也明白了，在材料方面你也是极力体现刘字。又如庙的大梁方面，你就说‘只有除郡的楠木才可以。除此之外都不行’，我当时没有听懂。后来听说除郡是刘邦的家乡。方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王莽说“贡一个庙，或者贡多个庙。我看都是出生不自觉的习惯。世上本来没有这么多的意义。只是后人牵强附会的解释才产生的。废与不废也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对吗？”
贡禹说“这问题展开是个大问题，下次我俩再谈”
王莽说“我把习惯称为惰性行不行？”
贡禹说“行，只是看如何动用。名与本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你能区别开来就是了不得了。”
“先生能不厌其烦回答问题，是我终生的光荣。”
贡禹说“既然我俩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了，问个很尖刻问题。你今天来目的是什么？”
“我在家里闷得慌，想请先生点智慧，开窍，通明。”
“你今天收获最大的是什么？”
“我认识了九庙制。”
贡禹说“不对，天下人都在议论你了，你又成为了焦点中心。”
王莽说“些话怎讲？”
贡禹说“我被贬的时间长些，比你见得更多。你以为被贬远离了京城就逃脱了朝廷的耳目了？你以为躲到山村里，缩在屋里就没有眼晴盯你了？我被贬二十年了，日日生活在眼光里。眼光明亮得旬太阳，夜里明如月亮。现在你我都焦点式的人物。他们盯得更加的紧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