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在老房子前面走了又走,象在追寻往日的时光。他知道,这一去京城接受父亲爵位之后。将来就身不由已了,他的沉浮将与妹妹政君拴在一块。那是生死游戏。随从听说王凤已准备停当了,都急忙洗漱抓紧上路。王凤叫老仆领着他们先赶路,转向就往二嫂家去了。老仆人安排好,确远远地跟着王凤。这也是仆人的职业道德,决不听主人私性的事。
王曼兄弟的房子是在政君入宫前的三年建的。父亲摆不平四个夫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只好将王莽的母亲和儿子王曼迁到离他不远地方重建座房。但王凤的母亲还不能解恨。在房子建好的那年,她撇下儿子王凤,王崇,女儿政君,重新找了个婆家。王凤记得母亲李氏走时,抱着女儿政君生死离别的情景。母亲,有几份傲气。还有几份认命的豁达。他记得王曼带着夫人了来了。他象是来替母亲受刮的。但李氏望都不望一眼就辞别而去。
下了马的王凤把马刺拴在门前的树桩上。站在竹篱笆前,亮嗓子喊“二嫂,二嫂。”院内的狗呔着不敢上前,进三步退三步,又进三步。它见王莽母亲出来后做出猛扑上前的动作。王莽母亲大声喊“来保,畜牲,边上去,家里人也不认了。”那狗夹尾巴扫母亲的脚贴,低头认错不吱声。
王凤说“王曼兄弟可有下落?”二嫂说“都三年了,怕是死了吧。泥牛入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门呀,招的就是那个命。儿子找父亲,把自已也给找丢掉了。撇下年轻的媳妇还有个小儿子。没有男人的日子,难啊,媳妇昨天回娘家去了。年轻轻的陪着我过了三年,不容易,你们男人那里晓得女人的苦。”王凤语塞不吱声,半天开口问“家里可有要我们男人帮忙的地方”二嫂说“没有,王曼走时丢的田地不少。没有男人立门户,也就废了。准备秋天一过就把它变卖掉。小王莽如果有用,这些田地他会赎回的。如果无用,留着给他又有何益。”王凤问“钱够用吗?”二嫂说“够用,奴隶都上市场变成了钱。我哩,打起精神上机子制布打发寂寞。布换钱,足够母子生活”王凤无语,手里不自觉伸到袋里掏出那留有“劉”的钱币,悄悄往桌子上搁。
三岁王莽自始至终听着母亲与叔叔的对话。他一会从桌子边跑到门口。又从门口跑到椅子边。跑着,他又到来保边用小手拽它。狗象知道他是个不会语言的娃娃一样,拽痛时,它站起换个地方,又伏地上。两眼眨着,听着。
母亲见王凤把钱搁到桌子上,说千道万不收。
王凤见小王莽对那“劉”字,眨眼好奇。就对二嫂说“算是给孩子的一个玩具吧。”听了这话,母亲方收下。王莽抱着钱币象抱着个宝贝。王凤说“今后莫不是个大商人?”母亲说“怕不是商人,他感兴趣不是钱本身,而是钱币上的‘劉’字。那字有什么好看的?”王凤说“如果不是看钱币,那就不是一般的大才了。”
王凤说完话就同二嫂辞行。他辞行时还好奇盯着小王莽。他忍不住,怜爱地与三岁王莽对话:
“长大好好读书!行吗?”
“上京城,上太学府,象祖父一样立志兴家,行吗?”
王凤从二嫂家出来之后就快鞭加马。出王家寨数里上大路才追上。皇后妹妹坐在二匹马拉的车里。皇后见哥哥赶上来了,把窗帘拉起就问“二嫂可好?”王凤说“守着孩子,生活倒不成大问题。媳妇拉着儿子回娘家去了。丢下二嫂与小儿子。没有男人的生活,好也好不倒那里。终归是有遗憾的。不过,孩子活泼聪明,算是安慰。”政君说“你现在接父亲做了平恩候。今后有些实权了。你把兄弟的事,当做个急事追追。我不相信满世界里找,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老屋场里的事,神庙的事,可安排妥当了?”王凤说“都安排妥当了。牌匾就搁老屋大堂里。红布也不揭。由二叔照看。他可是我们王家的族长了。不论在辈份上,还是在身份上,还是在能力方面,他都能胜任。能赢得王寨人的拥戴。皇后,你就放心好了。”
王凤一边同皇后说事,一边浮现王莽盯钱的样子。那眼神里,一半是好奇,一半有仇怨。他不明白,三岁的娃娃,何以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他心事在心里搁不住。急马前几步对皇后说“二哥的孩子是很聪明,将来是个惊天动地的了不起人物。”
皇后见哥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高兴的得了句“是呀,我也有这感觉。他那眼明亮而高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