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被绑成了粽子,嘴上被布条塞了起来,一双眼充满恐惧,脸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不见白日的半分优雅与谦和。使劲朝前蠕动想要逃开,只是蠕动了半天还在原地。
天葬师是一个颧骨很高,穿着灰色布袍的中年人,只见他把娜仁反转过去背朝着天,就那么生生的折断四肢,在身体中央和两肩用力撕开皮肤露出肌肉,看样子居然是打算活生生的举行天葬。娜仁从开始的不停痛苦的呻*吟,到后来犹如破布娃娃一般任由有人摆弄。
一声口哨后,铺天盖地的秃鹫俯冲下来猎食,娜仁嘴巴被堵起来无法叫喊,只能从喉咙发出“呕呕”的声音,凄厉而痛苦,好一会没了声息,双眼流下了赤红的血泪,像是要向仇人昭示生生不灭的仇恨。
看着鲜活的生命变成一推枯骨,阔列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跪下来高呼:“兄弟们我为你们报仇了,今日只是个开始,五千六百条命他会一笔一笔找术赤算清楚。。”
雪狐帽子挡住了阔列坚墨绿色的眼眸,一道深邃的暗芒迅速闪过。
后面站的一群护卫一把摸去脸上的泪水,也跟着高呼“:“兄弟们,我为你们报仇了。”
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如单于所说这是我们为你们讨得第一笔血债,以后还会有更多,你们会看到北漠的王者归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而我们活着的这些人,会帮你们实现过去拥有的梦想,见证大单于一统北漠。
阔列坚仿佛化作的了雕像,双眼虚无的望着前方,身体一动不动的跪着,直到天葬师走到阔列坚身边说了些什么,阔列坚这才点头站起,娜仁的骨头被就地掩埋,一群人慢慢退去。
欧阳西童见此这才放心的给尉迟安雅喂下解药,清凉的药丸入喉明明该浑身通畅,尉迟安雅却觉得胃部一顿搅合,恶心的想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好一会儿尉迟安雅才能动,呆呆的看着之前的方向,说道:“欧阳西童,无论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杀人不过头点地,阔列坚那么做也未免太残忍了些,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去杀了娜仁。”
欧阳西童小小的脸上虽然写满了不赞同,心里却是欢喜的,他的夫人就是那么善良,值得他用一生守护:“夫人,娜仁虽然可怜,但让我看着你为了那样的人,招致阔列坚和他手下的仇恨,我做不到。
你该知道阔列坚当年作为塔塔尔部单于是何等风光,手下的能臣悍将无数,数万兵勇只忠心于他,却因爱上了娜仁这恶毒的女人,甚至因为她的诬陷,杀了最忠心的弟弟也是第一悍将的吉日格勒,寒了一众臣子的心,从而众叛亲离。
四千骑兵叛变,六千奇兵被设计杀死,最爱的妹妹被异母弟弟术赤送与仇人做妾,生不如死,身边仅剩两百护卫逃去天鹰,他对娜仁的恨此生无解,如此做法无可厚非,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旧部盯着。
夫人,阔列坚已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阔列坚,在王爷府他可以假装忘却一切,如今他回到这片土地上,注定要为过去的血海生仇画一个句号。
说实话我很不想夫人你卷入其中,可你这人重感情,也重诺言,注定是不会与我离开这是非之地。那我们就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着,偶尔插一手帮帮阔列坚就好。”
看着欧阳西童清澈的仿佛泉水般的眼眸,尉迟安雅重重的点了点头:“西童,你说的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个,我有些冷想回去了。”
还记得初见时,阔列坚带着毛帽,一声黑色裘皮站在阳光里,像是一股温热的泉水温暖了她整个冬日,可如今……她也为阔列坚的凶残而胆寒。
“嗯,那我们回去吧。”
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在这样黑暗充满阴谋的世界,好像只有彼此才能给对方温暖。
两人回到帐篷,门卫站着十几个护卫,不用猜也知道阔列坚来了。尉迟安雅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这个时间她真的很不想见阔列坚,想到他就会想到娜仁血肉翻飞的模样,胃里就一阵难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走,守卫却先发现了她,恭敬地叫道:“雅夫人好。”
“安雅,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说一声,害我担心了半天。”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露出阔列坚坚毅英俊的脸孔,一双墨绿色的眼眸温柔的能滴出水了,完全看不到之前阴鸷冰冷,但正是因此却更让人害怕了。
尉迟安雅本以为看到阔列坚她会发抖、会害怕、会浑身不自在,可是真的看见阔列坚,之前的不安什么反倒没有了,淡定的点点头进了帐篷。
阔列坚紧随尉迟安雅进了帐篷,所以没有看到欧阳西童粉嫩的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意。夫人若是和阔列坚闹别扭,证明夫人很在意阔列坚,如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怕帮他谋划一番便会抽身离开,如此甚好。
少年志得意满的一撩袍子,就要跟着进帐篷,却被护卫给拦了下来,欧阳西童撇撇嘴,难得好心情的没有下毒硬闯。
“阔列坚,这么晚找我可有事。”
阔列坚没有答话,反倒走到孛儿帖的床前,看着她娇俏的面容陷入了回忆:“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和孛儿帖的关系吗,我告诉你,孛儿帖是我北漠公认的第一美人,出生尊贵,是雪儿惕部落族长博尔术的长女,因为父亲与博尔术是好兄弟,所以喝了一场酒就为我们订了亲。
只是当年我年少轻狂,一心统一北漠,找一个与我心心相印的女子,所以毅然决然的拒婚了。却不想因此伤害了孛儿帖,孛儿帖因为被拒婚一时成为笑柄,少有身份相宜的肯娶她,无奈之下嫁给了什么都不行的蔑儿乞部落的察合台。
察合台为人懦弱,虽是族长却经常被兄弟叔伯气压,孛儿帖自然也跟着没有好日子过。后来在于术赤的一次会战中身亡,孛儿帖以女子之身,护幼子,与叔伯夺兵权,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过程艰难不用问也知道,她对我的恨意怕是此生都难以消弭。
也许是报应吧,让我爱上了娜仁失去了一切,不过现在我却心存感激,因为上天让我遇到了你。安雅,你博学强识,为人豁达,我们强强结合夺取这北漠还不有如探囊取物,到那时候你就是北漠的大阏氏。”
尉迟安雅定定的看着阔列坚,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午后阳光下烤肉逗狼的阔列坚,终是一去不复反了,只得低叹一声:“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阔列坚低头沉吟半晌,忽的说道:“你可是嫌大阏氏不够尊贵,那你太小看我的野心,等到时机成熟,让你坐上天下之母的宝座,也不是不可能。”
尉迟硕战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尉迟安雅无语,为什么这里的男人,都觉得给对方无上的权利就是爱一个人了,或许这里的女人都爱这些吧,可她是21世纪的女人,她爱的不是这些。
“阔列坚,我最爱的是塞北看雪,醉里挑灯看剑,江南听雨,闲来品茶抚琴,最是自在的不过的日子,那些争名夺利的日子,我在天鹰过够了。一年,或者不用一年,等你拥有问鼎北漠的势力,我就离开。”
阔列坚长腿一迈与尉迟安雅近在咫尺,炙热的呼吸打在尉迟安雅脸上,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环住尉迟安雅的腰,霸道的宣誓:“我不准。”
阔列坚他不准她走,她就走不了了么,真是可笑。
尉迟安雅有如滑溜的泥鳅,腰间往右一扭,整个人从阔列坚的手臂滑出,背对着他无谓的说:“随便你,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对了,走之前把你的老情人带走。”
阔列坚眉头皱成了川字,这个小女人的本事,尉迟硕战都未必有他了解,逼急了尉迟安雅她可能不管不顾的离开,倒不如忍了这口气,再图谋留下她。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来看你。”
尉迟安雅本以为阔列坚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居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好声好气的说了这句话,抱起孛儿帖离开了。
看着阔列坚离开,欧阳西童急忙进了帐篷,看着尉迟安雅问道:“夫人,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尉迟安雅摇摇头,反手拥住了欧阳西童,少年柔软中带着清香的身子,抱在怀里暖暖的,所有的烦心事似乎因此远去,尉迟安雅不禁感慨:“西童,还是你最好了。”没有阴谋算计,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保护我,陪我做喜欢的事情。
阔列坚刚走到一处僻静处,孛儿帖就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阔列坚的怀里跳出来,锐利的眼眸有如刀子一般射向阔列坚,声音冰冷的喝道:“阔列坚,在我晕倒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