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一招，施如烟的芸力便将韩子佩由静元炉下带了回来。双脚重新着地后，韩子佩迫不及待地想一试魔纹徽的奥妙，随即意识到一点，自己好像还一个魔法都没学会呢。
见韩子佩愣愣地站在那里，施如烟笑了笑，问道：“没学过魔法？”
韩子佩尴尬地点点头。
“青灵文的读法你可学过？”
当然学过。韩子佩点了点头，心说有若水这样的严师单对单辅导，区区读法还不是几盏茶功夫就能搞定的小事么？
“我念一个咒语，你像之前那般用精神力将其凝聚出来。嗯……就用水元素珠吧。”
韩子佩连忙定了定神，将精神力汇集于那颗内部水雾漫腾的元素珠上。随着一连串晦涩而标准的发音从施如烟口中缓缓说出，韩子佩便以芸力为笔，元素为墨，在魔纹徽盘心的画卷上书写下一个又一个的青灵文字。魔力阵列一般为圆形，青灵文的书写顺序由圆心而外，每一圈都有其模糊意义，而位于中心的第一个字符则代表着该魔法的基本归属。
施如烟的咒语并不长，当他念完时，韩子佩的魔纹徽盘心上空已经是一片水雾缭绕，很显然的是，这是一个低阶攻击型魔法。当韩子佩完成了整个魔力阵列后，他猛然抽掉了稳定着水元素的芸力。霎时间，水元素纷纷激荡开来产生了剧烈的连锁反应。在外人眼中，盘心上的那片水雾顿时收缩凝聚成了一道尖细的水流，直直刺了出去，朝向正是魔纹徽盘心所正对的天花板。
施如烟一拂，化去了韩子佩的水箭。他笑道：“看来你在魔法控制上的天赋并不会弱。你这八珠魔纹徽，虽不能说是前无古人，但也是难能可贵了。而你还是传承着帝心青冥的祖灵之裔，凭着这么一对双生纹徽，我敢说当今天下修炼者中你的天赋应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师祖你这样真的好吗？我可不想当九千岁韩老公公……不过韩子佩对于施如烟这句话还是颇为好奇的，便问道：“那‘一人之下’的一人是指谁？”
“铭玉宫前代宫主，大陆当今最为传奇的人物。虽然他已经离开众人的视线很久，铭玉宫宫主的位置也早已转交给他的女儿，但是没有人认为他死了，他必定还生活在这片世界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已经成神了。”
“真的有成神这一说？”韩子佩惊疑不定，“为何说以他的天赋才是天下修炼者中的第一人？”
“成神我不知道。不过，鬼境你可曾听过？”
韩子佩摇头。
“当今铭玉宫推广的芸力修炼法门当中只有顺境与极境两种，分别对应纹徽上的一至四纹和五至七纹，而并没有提到极境之上的境界。在常人眼中，七阶修为已是难以仰望的至高境界，再往上，似乎就应该是神的领域了。不过我们这些人却知道，即便能突破七阶的桎梏，所触及的，也还远远不是终点。
“‘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这便是《境界》一书中云子染所描述的鬼境。身为爻山八贤中修为最高的人，云子染想必已经突破了芸力修炼的极境，进入这个常人难以勘透的境界了。我并不知道他触及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云子染绝不是神，他的一生在一百七十四岁时便终结了，虽然这个寿命几乎是常人的两倍甚至更多，但若是传说中的神，又岂会因为凡世的寿命所累？”
“那师祖您……至少也是七阶了吧？”韩子佩试探着问道。常人的寿命不过七八十年，施如烟能活到九十多岁，很可能有特殊的原因在。
施如烟淡笑两声，道：“还是瞒不过你啊。不过，我一大把年纪，即便这辈子有幸窥伺鬼境之妙，怕是也乐不了几年了。岚溪剑那家伙和我一样，虽然他被誉为极境第一人，但终归还是极境啊……你倒是不必担心，对于祖灵之裔尤其是你来说，这鬼境想必触手可及，我只希望啊，在我有生之年能听到你来向我述说鬼境的奥秘……”
“师祖身体还如此健朗，哪能轻易说什么有生之年。”韩子佩连忙说道，“师祖尽管放心，待我进入了鬼境一定第一时间来向您汇报。您之前说的那铭玉宫前宫主想必已经是鬼境修为了吧？他用了多久，我就用多久如何？”
“连我想说什么你都猜到了……”施如烟摇头苦笑，“他啊，之所以会被称为传奇，是因为他二十三岁晋七阶，三十四岁破极境入鬼境。这样的成绩，近千年中无人能破。而我听说，他最为神奇的地方就是：他在三十四岁那年，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韩子佩愣住了。心说那我这自带前世记忆的算什么，注定鬼境么？莫非我不知不觉地就和阎王先预支了这项服务？看来我信用等级蛮高的嘛。
“铭玉宫内部的传闻是，他前世的记忆表明了他的前世也是鬼境修为，两世鬼境，才造就了这么一个传奇的人物。只不过，从那天之后他就性情大变，不顾众人反对地将宫主之位移交给了自己年仅十一岁的女儿，从此再也不过问铭玉宫的事……”
施如烟说到这里沉声回忆了一阵，道：“……也不全是，二十八年前他好像又回来处理了一件事情，只是那件事铭玉宫一直秘而不宣，我也无从打探。”
“他前世的记忆里大概有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吧。”韩子佩捉摸着道，心说这和我还真有点相似。
“或许吧……”施如烟点了点头，“你将来若是有缘遇见他，代我向他问声好。自他消失之后，我已经四十余年没见过他了。”
师祖人缘还真是广泛，难怪对这人如此了解……韩子佩不知道自己的额头今天已经是第几次冒汗了，心想这么说那位前宫主也有七十来岁了么。
“他有什么面部特征比较好认吗？”
“嗯……由于觉醒了魂纹徽的缘故，他的眸色与常人不同，比较偏向白色。这是他最大的特征。”
“了解。”韩子佩心说那不是和眼白一个颜色了吗，莫非他双眼一睁只有瞳孔那一个小黑点？难怪他不好意思出来吓人……
“我想交代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施如烟叹口气道，“接下来你在青杉学院那剑痴的地盘学习，可要努力啊。我也会经常过来，只不过处理院务颇为麻烦，可能没太多时间来看你。”
“必定不辜负师祖的期望。”
“嗯。”施如烟点点头，突然朝着门外说道：“予思，你带着子佩小友一起去学院吧。”
门应声而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候在了门外的邱予思出现在韩子佩面前。再一次看到那张干净得无可挑剔的脸，韩子佩就不由得一阵一阵头疼，心说柳箫老师，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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