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冰凌破是冰系高阶攻击法术,也是水系法术的派生法术。
郑东无数次从一些度过了九天玄雷共凝浩劫的老一辈修士口中听到过这种逆天攻击法术的描绘,大约是那位不幸在天劫中陨落了的天才宗主苏澈首创的一种攻击法术,而且在一次宗门大比中靠这一法术力挫群雄,拿到了元婴组别斗法的魁首。
郑东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些老修士在提起这一段往事的时候脸上带着的那种憧憬和与有荣焉的表情,毕竟自苏宗主陨落之后,青阳洞就再也不复之前的荣光,很多青阳洞的道修也就只能靠着回忆以前的峥嵘历史来给年轻的修士一点慰藉和鼓励,其中难免夹杂着画饼充饥的凄凉之感。
其实在苏澈用出这招的时候,郑东也不十分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凝霜冰凌破。但是在看到苏澈手中的冰锥从无到有,从短变长,而且最后中间还成为中空的状态,就十分笃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凝霜冰凌破没错!
在那些年老道修的描述中,前宗主苏澈在用出这招自创的凝霜冰凌破的时候,其冰柱可一凝冲天,甚至可将方圆百里的人、物都冻到冰柱之中。
被冰柱冻住的东西就会瞬间冰化,一敲就会像冰块一样碎成渣滓,粘也粘不回来。
当时就有年轻的道士不解地提出问题——凝霜冰凌破的威力如此巨大,怎么可能在宗门大比中轻易用出?难道还真要把比试的对手变成冰块敲碎不成?
那老道士听了就捋须直笑,答曰非也非也。
原来这凝霜冰凌破是可以根据苏澈的意念变做各种形态,若是在比试中用到这招的话,冰柱里头就会变成中空的,甚至可以精细成一个与对手严丝合缝的冰模子,将人整个罩在里面,既死不了也动弹不得,可谓是精妙绝伦!
而更让那老修士不厌其烦翻来覆去地提及的还不是那些在比试和杀戮中出现的凝霜冰凌破,而是有一件难以忘记的轶事。
听说那时候有一个结丹修士留在俗世的重病弥留,这个生长在南方从来没有见过雪的孩子在临死之前,对仅有一面之缘的祖父提出了想看一眼雪的模样。
那结丹修士为了孙子的这个遗愿不惜闯入禁地向苏澈恳求,因为只有苏澈有这个能力,能在气温最为炎热的盛夏让六月飞雪。
就在众人都觉得向来清傲高冷的苏澈定会回绝掉这个僭越的请求。
但苏澈只是细细问了几句那个孩子的病情,然后便朝那个结丹修士挥了挥手。
那结丹修士自然以为苏澈拒绝了他的请求,万念俱灰之下只得打道回府,好见自己孙子的最后一面。
可当他重新踏上那个令他熟悉的南方小镇的瞬间,却发现整个小镇被笼罩在一片莹白的冰雪当中。
雪花夹带着冰凌从窗户前落下,柔软的白雪堆满了村舍的前门和后院,但却非常奇妙地没有覆盖任何农田和果树,只是那样温柔和慈祥地铺满了房顶、空地和道路,甚至在窗台上出现了几个正好可以给小童的手一握的小动物冰雕。
那结丹修士登时泣不成声,将那活灵活现的用冰雕成的小猫小狗放到小童的手里。
那七岁小童开心地笑了,拿着那几块散发着温暖温度的冰雕,说了一句“好暖的雪”之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那满城的冰雪像是有了灵性一般,瞬间化作水汽消弭在天地之间,遍寻不到踪迹。
听了这个故事,郑东和其他年轻的道修一样,对前任宗主的品德和道行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到底要修炼多久,才能向苏宗主那样,在千里之外挥一挥手,就能让一个终年炎热的南方小镇被漫天冰雪覆盖,却又恰到好处地不伤及其他生灵一丝一毫?
这就是凝霜冰凌破的威力——让灵气具形,并能以自己的意念随意塑造。只要修为足够,便可以让千里之外一瞬入冬。
每每听完这样的故事,虽然有种从天堂般的梦幻坠回现实的沧桑感,但前宗主苏澈的种种美好却依旧成为了支撑青阳洞弟子继续前行的精神食粮。
唯一可惜的是,这招苏宗主自创的凝霜冰凌破因为需要极高的控力和念力,在还没有来得及找到传承弟子时苏澈就因为渡劫失败陨落了,而他虽然留了凝霜冰凌破的手卷,但至今还没有人能掌握其中的奥义。
虽然郑东还不至于聪明到能举一反三地推敲出“苏明就是苏澈”这种逆天真相,但苏澈用的那招是凝霜冰凌破却是十拿九稳的。
当下郑东就激动了,只见他指着苏澈的方向发出了“啊啊呀呀”的声音之后,又上下唇翕动不停,就跟七旬老翁中风一般。
被夹在郑东臂弯里的圆胖看他像鬼上身似的莫名抽风,直接一口咬在了郑东的手腕上。
“啊呀疼!”
郑东这才从回忆中跳脱出来,而眼前的战况已经胶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安齐远额上青筋迸出,控制着巨大的附地灵阵将通天蟒牢牢地禁锢住不让再大幅度地动弹。
“阿澈,你赶紧下来!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全部的人都安全送出秘境去!相信我!”
深知苏澈不可能轻易被忽悠,安齐远想要说服这个倔强的心上人,就必须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实话实说。
无赦谷确实有一个空间转移法术,名唤“置换乾坤”,可以将一定体积的物体进行空间转移。
但置换乾坤毕竟是威力过于巨大的禁术,若是能够轻易使用,只要在将对手转移到一些门派禁区之类的死地当中去便可兵不血刃。
为了获得道法上的平衡,这一禁术若想转移活人,那就必须以牺牲元神为代价,而且转移的范围也受到修为高低的限制。
所以非到万不得已,魔修们也不会轻易动用这个杀手锏。
虽然苏澈已经很清楚地听到了安齐远的传音,但却依旧不为所动地操纵着手中的冰锥在大蟒的脑袋里探寻。
即便安齐远能用置换乾坤将他们都转移出梵奇秘境去,但施法者本人是不能够被算在转移范围之内的。
苏澈太清楚安齐的为人,这个魔头在平日里自私自利得可以,但一旦遇上他的事情,就变得比如来佛祖还慈悲。
若连他都离开了,元神受创的安齐远定然不可能再与通天蟒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实力。
他走了就意味着这个魔头会死。
好吧,苏澈虽然不愿意正面承认在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安齐远死,但关键时刻为了保全自己而抛弃队友却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所以对于安齐远略带愤怒的喊话,苏澈充耳不闻,只想着赶紧找到蟒头里的储能点,好将通天蟒的能量都给放出来。
安齐远见苏澈不为所动,直接骂道:“你个蠢货!即便你能找到式神的储能点,释放出来的巨大灵气流也能将你烤成炭灰!你不想活了吗?!”
就在安齐远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澈只隐约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脆响,有点像钥匙捅-进合适的锁眼之后锁门打开的那种声音。
苏澈心下一喜,随即动用灵力将中空冰锥的尖端祛除。
“阿澈!!!”
在安齐远的怒吼声中,只见一道巨大火焰灵流沿着贯通了
的冰锥中空部分喷薄而出。
如岩浆般浓稠的灵气流直接吞噬的便是离它最近的苏澈。
佛陀通天蟒发出尖锐的嘶鸣,那种奇特的不属于任何活物的声音阵得人七窍生疼,郑东不顾圆胖的意愿硬把它收回了灵兽袋中。而他自己即便用灵力护住了双耳,但片刻之后耳朵依旧淌出了鲜血,垂眼一看觉非罗和区长镜的情况,也如出一辙。
身在浓稠的灵气流中的苏澈已经顾不上去注意安齐远的情况。
他只知道在灵气流涌出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连骨头都快要被化成蒸汽了。
可也正是应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老话,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一直沉静无波的气海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地迅速地运作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有着五个叶片的风车急速旋转而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肉身无法承受的滔天灵气尽数卷进了自己的气海中。
因为储能点被破坏,通天蟒巨大的身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缩小。
为了不让附地灵将迅速缩小了的通天蟒拖到地底,安齐远只能咬牙一直不断地变换阵法不断地割除附地灵的灵力供给。
等到通天蟒无论是从身型还是实力上都无法再兴风作浪的时候,安齐远踩出一苇渡江跃上与蟒头等高的高度,双眼布满血丝地在那一片红色的浓雾中寻找苏澈可能会残留下来的部分。
虽然他能肯定无赦谷的蛊坑秘术能不能复原一具几乎被汽化了的躯体,但哪怕只是留下一根头发,他也会想方设法地给苏澈重新聚魂。
火属性的高温灵雾对他来说并不构成障碍,他的犹豫不过是因为害怕待会看到的结果会跟自己的预想一致。
安齐远只觉得在浓雾中的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体内的灵气波动也开始变得不规则起来,似乎又因为执念不稳而有被法-轮反噬之相出现。
泄了气的通天蟒在半空摇摇晃晃,从头顶迸发而出的灵气流虽然已不复之前的迅猛,但漏出的气雾仍足以将人的视线遮蔽。
安齐远还没来得及穿过那层浓雾去寻找苏澈,那通天蟒却已经再也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哐当一下砸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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