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进来的人很明显不会是陈扬,陈扬现在还跟深山老林里待着等人救援呢。
进来的人不算出人意料,不是别人,正是开区区委副书记闵柔。
闵柔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薄呢西装套裙,内里则着一件白色翻领丝绸衬衫打底,胸口上别着枚造型独特的胸针,闪闪着光,脚上则穿着肉色丝袜,传统但不失女性的妩媚,足上黑色三寸高跟皮鞋,所有这些,都一如她平日里习惯的打扮。
另外,她脸上化有淡妆,但若不细看的话很难现。在穿衣打扮方面这方面,她一向是个高手。
至少从她的精神状态上看,你丝毫看不出她曾经有任何患过抑郁症的迹象。
等纪仙儿的助理关小荷帮她开好门后,她却不急着入内,而是在门口站定,脸色从容淡定的看着明显有些准备不足的纪仙儿,可当她瞥见纪仙儿手里拿着的那只金边相框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波动。
而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碰撞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很复杂,很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没办法用言语来解释,只能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至于把闵柔领到老板办公室来的助理关小荷,一下子就被她俩给搞得有点懵了。
做为一个感情细腻的女人,她能感觉到这两个身份地位相貌身材都让人羡慕到死的女人,在刚才那个瞬间都出现了一些庸俗女人才会出现的嫉妒情绪。
按说她俩一个是女大款,一个是正处级的女官员,而且都是那么的出类拔萃,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绪的,但刚才确确实实是让小关产生了这种想法。
而且,小关甚至还嗅到了一丝酸溜溜的杀气混杂在其中?
没错,好像是有点,但却又不完全都是。两人间似乎更像是一种惺惺相惜,哦不对,应该说是同命相怜才对。
小关怔住在了当场,甚至连自己的工作都忘记了。
最后,还是闵柔先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嘴,露出了一抹很公式化的微笑,但没笑出声,然后移步进到办公室里,落落大方的跟纪仙儿打了声招呼:“你好,纪总。”
纪仙儿到底是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人,她也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把相框放回桌面上之后,她便款款从大班椅上起了身,表示欢迎道:“呵呵,你好,闵书记。”
边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闵柔的跟前,刚伸出手就后悔了,连忙在空中硬生生的偏了一个角度,招呼道:“闵书记,请坐。”
她的动作斯文大方,举手投足间很有成功女强人的范儿,就连刚才那略显生硬的动作也被她掩饰得比较好。但还是被心细如的闵柔察觉到了,不过闵柔也没心情去揭破她,事实上闵柔自己都觉得真跟纪仙儿握了手,可别扭死了。
很快,两个女人分别在宽大舒适的棕色真皮沙上各自坐定了下来,距离保持得很完美,很微妙,既不显得相互间很熟络,但同样的,也绝会不让人感到生份。
“小关,去泡壶花茶过来。”
纪仙儿边吩咐着,同时不着痕迹的调整着坐姿,轻扯了一下裙子下摆,把两只腿并拢在了一起。没办法,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相当短,是特别订做的,跟一些女星常穿的短裙都有得一拼了,怎么扯也遮不住膝盖位置,只要坐姿稍微不正确就很容易走*。
当然,这倒不是说她喜欢穿这么短的裙子,这事说来还得怪陈扬,而且两人之前同居那会儿,纪仙儿可是经常连内裤都不带穿,没事就泡在床上,导致裙子也是越买越短。
现在凯悦集团的生意虽然不算很大,但怎么说也上了轨道,她平日里几乎很少出去应酬谈生意了,而她这间办公室基本上不会拿来招待客人的,因此穿得就简单随便了些。
对纪仙儿这个小动作被闵柔收入眼中,她心下也是微微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莫名的鄙夷,瞧这个女人的穿着打扮,黑丝短裙,领口还拉得那么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材好还是怎么的?呵呵,还真够风骚的可以,简直俗不可耐。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姓陈的也一样。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太大关系,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后,便主动道:“纪总,你不必这么客气了,我来就是有点事儿想跟你说一下,很快就走。”
“哦?”
纪仙儿故作讶异的应了一声,但还是摆摆手,让小关按吩咐去办事。她心里当然很清楚,自己才刚昨天从省城跑到开区闵柔今天就找来了,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咯。更何况两人间的关系因为同一个男人的缘故,弄得有些缠扯不清。没事的话她会来找自己么?
以前倒没见她这么客气过,整天摆着一副臭不要脸清高自傲的样子,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圣女贞德了呢!哼,照我说,不过就是个寡妇罢了,瞧着就讨厌死了,现在傻了吧?我纪仙儿跟陈扬的时候可是清清白白的,她凭什么呀她?还有,上回要不是因为她,陈扬也不会被那叫叶什么的王八蛋给害了。
两人各想各的,反正就是你看我不爽,我瞧你也不舒服。
不得不说,这就是女人了。
幸亏陈扬不在场,不然他恐怕得烦死。说真的,他从来就没有过,那什么所谓的靠某样玩意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的龌龊想法,他也从来就没有主动想要去泡什么马子,摊上陈若男这么样一个老婆就够他头疼的了,可老天爷偏偏喜欢跟他开玩笑,一步步的把他逼到了绝境上。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纪仙儿跟闵柔两人之前也是打过不少交道的,只不过那时陈扬还在开区当书记,两人间也就仅仅是一些工作上的交流罢了,比如说当初纪仙儿拿下这块地搞酒店,陈扬就是交给闵柔去帮忙办理的。
“纪总,闵书记!”
这时,助理小关的请茶声打断了两个女人各自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纪仙儿先端起茶杯,微笑看向闵柔,做了个请的手势:“闵书记,这几天天气有些燥,喝点花茶,对皮肤好的呢。”
闵柔也矜持的笑笑,端起杯,点头道:“谢谢。”
不得不说,至少表面上看来,气氛显得十分的和谐。任谁也猜想不到,就在前一秒钟,两人都在脑子里把对方贬得一文不值。
茶也喝了,该假装客气的也假装过了,闵柔即刻进入正题,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盖有区政府公章的红头文件,递给纪仙儿:“纪总,这是区里对‘棋子山’附近地块进行公开招标的正式文件。”
“‘棋子山’?招标?这是怎么回事啊?”
纪仙儿大惑不解,她本就对辛庄不是很熟悉,加上自从陈扬调走之后,她来得更加的少了,也就是每个季度需要查账时才会到辛庄来一趟。
闵柔见她不解,顿时也暗自觉得有些奇怪,之前陈扬不是说了要让姓纪的女人拿下这块地的吗?她怎么会连听都没听说过?
当即笑了笑,解释道:“纪总,这次的公开招标省里很重视,我们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也邀请到了国内一些颇具实力的开商过来竞标,但我们还是希望尽可能的邀请到多家公司,尤其是一些资金比较充足的企业参加。你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参与投标。只不过,你们凯悦在资质方面还存在很大问题,参与投标可以,但如果不做好充分准备,你们几乎是不可能拿下这块地的。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了,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是能找一些实力雄厚的大开商一块参与进来。”
闵柔做为招投标的总负责人,这么说其实已经是违反纪律的了。
可纪仙儿却是听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怎么回事?区政府什么时候这么照顾自己了?想着法儿的要把地皮塞给自己。
见纪仙儿还是没整明白,闵柔更觉奇怪。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得自己浪费口舌了。反正自己当初就不怎么赞成陈扬这样搞黑箱操作的,容易被别人抓到把柄不说,还有损他的名声。想想让一个小小的凯悦集团拍下这块地,这不是摆明了要授人以柄嘛。
想了一下,她捧起茶,轻抿了一小口,装作随意的咳了一声,小声问了句:“那个人没跟你说起过吗?”
“哪个人?”
纪仙儿一愣,可转瞬就明白过来,“你说的是他......陈书记?”
闵柔轻咳一声,算是默认了。心里却对纪仙儿十分不满,装什么装啊!
“陈书记他......”
纪仙儿刚要继续询问相关事宜,不巧的是这时候闵柔的电话却突然间响了起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闵柔从包里翻出手机,起身说道。
然后她也没走远,就在旁边讲起了电话,倒似乎并不害怕纪仙儿听到什么。
“张书记,您好。嗯,我是闵柔,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儿吗?哦?这样啊,不过今晚我还有其他事要办,酒会可能就不过去了。什么?怎么会不行呢?......你说什么?叶书记要在酒会上做报告,任何人都不得缺席......”
这个电话足足讲了十来分钟,闵柔才满脸阴沉的一屁股坐了回来,可却似乎还有点怒气未消,顺手就把手机恶狠狠的摔在了玻璃茶几上。
“啪!”
一声闷响,旁边的纪仙儿吓了一跳,却没有说话,只是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眼角却不由自主的瞥向闵柔,惊讶不已的暗想道:“她这难道是......病了吗?”
29
记夕话挂了后。b陈扬默默的动了车午,脸卜的表情却咒愕讥鼻吓人。
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燕京的大街上穿梭着。
冬日的京城风很大,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温度很低,更让人觉得这风仿佛能渗入人骨子里似的,彻骨的寒冷。
可他却没有关上车窗。而是任凭那冷冽的北风呼啸的从大开着的窗口灌了进来。
他在京城里有两个地方可以落脚,一处是陈若男的单位宿舍,另一处自然便是跟项谨的豪宅别院了。
可现在,他哪儿也不想去,满脑子里仍在想着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
实话始他并不怎么相信,但前面方晴那个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他不得不生生的吞下了这枚苦果。
人们不是都说,孩子跟母亲都是骨血相连的吗?连方晴自己都说,她已经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了,他又怎么能不相信?
这个意外他很难接受,但他实在是找不到泄的出口。而且真要算起来,不光是那咋。撞伤方晴的混蛋要负责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要不是他跟方睛闹了矛盾,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生。
甚至出了这码事儿,方晴也得负上很大责任。的确,如果方晴能把早点实情告诉他,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会把脾气收起来,好好的哄哄方晴也说不定。
当然,他也绝不会放过那个把方晴撞伤的混蛋,包括那个混蛋的主子。
想想他这已经是第二次跟自己的孩子失之交臂了。
上辈子他跟陈若男倒也卓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同样未曾蒙面他就已经出车祸穿越了。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难道我这辈子注定是不能有孩子的吗?
操!
想到这,陈扬心里头的郁闷更是无以复加,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使劲的拍了下喇叭。
嘀!
一声清脆的喇叭声响起,在这宁静安逸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有点烦躁的摸出烟盒,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却是更心烦意乱起来。
前面在电话里,黄登本告诉他,部里有个司长出面要保黎子民,治安处那里也不能拖得太久,毕竟这种事不算太大,而且黄登本还旁敲侧击的劝他,把这几个不开眼的小人关上几天,修理得差不多就得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陈扬心里当然也很清楚,先不管这黄登本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上头的压力才委婉相劝,至少这老黄的话还是很站得住脚的。事情闹大了,对陈扬也实在没什么好处。
而且他才网回京城没两月,现在接二连三的跟一帮子太子党闹得不可开交,京城这池子水混得很,关系错综复杂,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给阴了。再说,他这闹腾得越欢,那叶城怕是偷笑都来不及吧。
可是,要是让他就这么轻易放过黎子民,却也是绝不可能的。
想了半天,他才摸出电话,给在美国的项谨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项谨就接通了。
“老公,你那儿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呀?”
项谨的格格的娇笑声传来,听得出,接到陈扬的电话,她心情不错。
陈扬却没她这样的好心情,飞快问道:“这样,项谨,你帮我查查德意志银行的股价是多少?”
“德意志银行?”
项谨一愣,显然没料到陈扬这么晚打电话找她会问这种事。
“嗯,我想让你先在市场里收一些股份,不用太多,能在董事局说上话就成。”
陈扬的主意很简单,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加上这家国际老牌银行资质不错,也符合他转移资金的标准。最起码,得先把这个所谓的钻石金领给踢出外资银行,到时候自然有的是机会再慢慢修理他。
不过,他话说完后却没有马上收到唤谨的回应,就诧异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那倒没有,正好最近在谈一些资金转移的事,好像客户里面就有这家银行,回头我再仔细查一下,如果合适,咱们就去做大股东好了。”
“嗯,你看着办。”
陈扬对项谨很放心,倒不是说项谨有什么出色的金融头脑,而是他现在赔得起,想怎么挥霍都成。他要的不是一个什么金融天才帮自己管理财富创造财富,他自己就是个未卜先知的天才,他只是要个绝对跟他一条心的人看着就成了。
而项膛做为他的女人,很显然符合这一标准。
再说了,现在才愣年,未来十年将会是世界经济高增长的时期,赚钱的机会有的是。
“陈扬。你弄这家银行到底想干什么呀?”项谨跟着却有些狐疑的又问了一句。一般情况下,只要她直呼陈扬的名字,就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了。
“没什么,你别问了,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去你的!就知道拿话搪塞我。”项谨有些不悦的啐道,“我可跟你说啊,这回你亲口答应我的。等我这忙完了就回国当少奶奶,可不许你赖账。”
“好。”
陈扬勉强笑了起来,很爽快的答应道。其实他也舍不得项谨,他的那些女人里面,也就项谨能让他生出放弃一切跟个女人厮守一生的想法,直到现在他都还很怀念几年前在龙门的生活呐,说项谨是他的初恋也不为过。就比如说现在,如果项谨在他身边,兴许他就不会这么烦闷了。
而项谨听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头更觉欣喜,一直咯咯笑个不停。半天后,才羞涩不安的说道:“你这么好,那等我这次回去了,就,就让你试一下那,那里好了…”
陈扬却是无视项谨这么大胆露骨的表白。一本正经的突然说道:“项谨,我不是跟你说笑的,等你回来后,咱们尽快要个孩子吧?”
电话那头的项膛笑声立时便停住,一下愣住,半晌后,才小声问道:“你跟你…她说好了?”
陈扬当然知道项谨所指的她是瓶心里叹口气,却还是点头道:“若男那里你别管了,我会跟她说的。”
项谨就沉默了很久,突然冒出句:“不会是她跟你说的吧?”
完就飞快把电话挂了。弄得陈扬一头雾水。
挂了电话,他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