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亮时明时暗,一时间带着凌厉杀意的鞭风阵阵呼啸而起,一时间绿光漫天,似乎是有人在斗法……秦雨瑶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感觉到整个身体极度疲惫,双手如何也提不起一丝灵力,再也坚持不住地躺倒在地,眼前渐渐落入一片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一阵寒意惊醒过来,感觉到耳边狂风肆虐,脸颊被沙土打的生疼,秦雨瑶猛地睁开双眼,舔了舔干裂不住淌血的嘴唇,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两只胳膊剧烈的疼痛却惊的她冷汗直流,她只得暂时放弃了挣扎,抬起头微微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地势微高的土坡之上,四周皆是漆黑一片,耳中隐约传来一阵滴答声。
那滴答声极为诡异,似乎离她极近,却又丝毫捕捉不到声音传来的准确方位,她心中思忖:“这地面上俱是黄土,寸草不生,难道已经在古城中?”
她猛地想起莫殤离,急忙用微弱的神识查探周身,乾坤袋还在,她四下翻找,却不见了镇魂引,她明明记得她从噬魂鞭中逃离时手中紧紧捏着镇魂引,一时间心中颇觉不妙,眉间也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她又试着神识传音给师父,依然音讯杳然。
“师父必定还在镇魂引中,镇魂引会缚住师父元神,师父元神无法自由出入其中,而我与镇魂引结了契约,只有镇魂引在我手中,才能将师父解救出来。可镇魂引为何会不见?难道是落地后遗落在哪里?”
这样想着,她急忙调动灵力施展出荧光术,荧光术是炼气期便可习得的小术法,能够使自身发出光亮,仅需要持续不断的微弱灵力供给,因此,她当下虽受了伤,倒也能支撑起一丝灵力完成荧光术。
漆黑夜里秦雨瑶身上散出的光亮为她照亮了周身大片土地,她却蓦地被惊出一身冷汗,脚下半丈外,黑漆漆的一片土地上正有一大群向她不断蠕动的肥胖蛆虫,蛆虫蠕动时竟丝毫未发出半丝声响,而方才一直萦绕在她耳边的“滴答”声,竟是蛆虫口中滴落口水的声音。
“这便是尸蛆,这里果然是古城我如今没了飞行法器,又身受重伤,对付尸蛆自然是束手无策。”她一边叹气,一边迅速从怀中抽出萧尘给的传送符,猛地在空中了,眼前便出现一个金黄色旋转八卦传送阵,她急忙站了上去,再次落地时,周围极为安静,她立即施放荧光术查探周身,直到确定安全后,她才靠着身后土墙微微松了一口气。
“眼下我还是要略作疗伤,否则不但找不到师父,反倒要在这里丢了性命。”
幸运的是,她的乾坤袋一直很妥帖的放在身上,她从乾坤袋中又娶了些灵石,原地布上九芒星幻阵,启动阵法后,她便将回元丹取出几粒服了,又使了木系术法枯木逢春,缓缓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
在噬魂鞭中,她为了保持神智的清醒,不惜使用风环自伤手臂,现下除了两条手臂外,经脉只是略有损伤,这样打坐了几个时辰,直到天空微微放亮,感觉到伤势痊愈,她才又睁开眼睛,仔细回想起昨夜她从噬魂鞭中脱逃后的情形,那时她受到炼魂香的催眠,不仅肉身疼痛,神智也极为虚弱,按说她从噬魂鞭中逃脱,薛华静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行踪。可昏倒前,她只隐约记得周围似乎有人在斗法,那鞭定然是薛华静,另外一人又会是谁?想起那隐隐约约闪过的绿光,她脑中忽然升起一个奇特的想法,可又兀自摇起头来,心中只觉不大可能。
“不管那人是谁,我却不能一直在阵中坐以待毙,总要主动些了解情况才好。”
于是,秦雨瑶便从怀中取出传音符,思量半晌,还是点后发了出去。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果然瞧见天边隐隐飞来的熟悉身影,待那人影飞近了,她急忙从阵中走出,唤道:“言师弟”
言玉神色略有疲惫,声音也有些暗哑,“你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秦雨瑶叹口气,其实她并非不愿告诉言玉她这两日的遭遇,只是,想到言玉与薛华静一同长大的情分,她还是很理智的选择闭口不言,见他只身一人,便开口问着:“师弟怎的一个人?薛道友为何没有一同前来?”
“两日前我与师妹到了古城中,却又丝毫寻不到将军冢的线索,便分头查探。”他抬起下巴,语气颇有些责怪,“前些日子你忽然不见了踪影,师妹说你已经死了,我却知道你定是怕了,不知躲在什么阵中不肯露头,如今看来,你果然有法子,竟一个人找到了这里。”
他四下环视一番,疑惑出声:“这里——似乎不仅仅是座城堡。”
秦雨瑶心中一片了然,定是两日前薛华静按捺不住要将她炼魂,不过是找个借口避开言玉罢了,此时再四处打量一番,果然身后那堵土墙后别有洞天。
她急忙解释着:“我那日又在阵中睡着了,醒来后不见了你与薛道友的踪迹,随后我便每日寻找你们,却不料让我寻到此地,我瞧见不是那些尸蛆的对手,便布了阵法躲了起来。”
言玉撇撇嘴,微微抬手朝她使了个净身诀,“你身上可真脏,一张脸黑的我都要瞧不出样子了。”
秦雨瑶干笑几声,瞧见衣衫瞬间白净了许多,实在比她一件件搓洗轻松许多,便厚着脸皮又从乾坤袋中取了几件出来,嘻嘻一笑,“师弟真好,我所有能换的衣裳全都脏啦,劳烦师弟再帮我清理清理。”
“不行”瞧见那堆衣物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件肚兜,言玉急忙背过身去,耳朵便淡淡染上一层薄红,口中怒道,“我又不是你的仆从,为何要帮你清理衣裳”
秦雨瑶那抹笑容便干巴巴地僵在脸上,小小的自尊心被强烈地打击了一番,她有些难为情地撅起嘴小声反驳着:“小气,不过就是个小法术,不使也罢,走着瞧,我时常穿着脏衣裳恶心你”
手中衣裳忽地洁净了不少,言玉面上一副嫌恶,“再也没有见过比你邋遢的女修”
秦雨瑶摸透了他的脾气,心知他不过是表面凶巴巴的模样,其实心中不知怎么嘲笑她,因此也不怕他,将衣裳收了便正色道:“师弟,昨日夜里你可有与人斗法?”
言玉摇摇头,“这土城中莫说是人,连只鸟都没有。”又疑道:“你为何从方才起便问东问西,可是有什么瞒了我?”他黑着脸,阴恻恻问着:“说这两**去了哪里?你莫以为我不知道江师兄是你害的,莫不是他出来后找你寻仇?”
“啊……又怎么会”秦雨瑶将脖子往后缩了缩,委屈道:“江师兄可真的不是我害的,师弟可莫要胡乱冤枉人。”
“嗤”言玉面上极为不屑,“不是你难道会是我与师妹不成?你这人又邋遢,又狡猾,还不肯对我说实话。”他撇撇嘴,“江师兄自招恶果,死不足惜,我是不会告诉师父的,你又怕什么?”
秦雨瑶急忙换了个话题,又问道:“师弟,我如今没了飞行法器,师弟可否与我借用一个。”
言玉从囊中取出碧游丢给她,“我方才已给师妹发了传讯符,想必过片刻她便要来了,我们且结伴去城堡中查探一番。”
“薛道友?”秦雨瑶愣了愣,心中苦笑不已,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实在不愿与她再次周旋,况且,她与对方实力明显不在一个等级上,不过她早料想到,两人见面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心中虽有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佯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片刻,薛华静果然风尘仆仆地赶了来,方见到两人,便迎上前仔细瞧了几眼秦雨瑶,笑道:“雨瑶的伤好些了?”
那眉目反倒比起平日里柔和了许多,秦雨瑶猛地咽了几口口水,眨巴眨巴眼睛,她此刻的惊讶实在不是装出来的,心中暗叹:“薛华静难不成转了性?不但没有对我横眉冷对,却转而破天荒关心起我的伤势来了,就连平日里哎来哎去的称呼也变成了‘雨瑶’,难不成昨日没得手,她却想通了?”
薛华静似乎意识到自己举动有些奇怪,有些不自然地转身望着言玉,一时却又不做声。过了片刻才从口中发出几个声音,“言、师、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