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炼气弟子掌握的法术少,威力小。因此,一场比试所消耗的时间往往比起筑基修士还要长,秦雨瑶打坐了有半个来时辰,肩膀忽被人轻摇了摇,抬眼见是雨凤,雨凤的伤已经恢复了许多,脸色看起来倒好些了,秦雨瑶顺着她的眼神望向场中央那两个翻飞的身影,一个是王美凤,另一个竟然是王奎。
看场中形势,两人已经斗了些许回合,王奎将手中一把板斧状灵器舞的虎虎生风,一招式一术法皆是稳中有力,王美凤出手的这件灵器秦雨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巧的一把扇子,在空中随手一扇,所到之处皆为一片火光,秦雨瑶不由口中叹道:“王师姐这灵器真妙,从前竟从未见她使过。”
秦雨凤摇摇头,“雨瑶你可看好了,那可是一件法宝”
秦雨瑶揉揉眼睛,丝毫看不出那一把既没有闪闪发光的颜色,又没有呼风唤雨的本领,仅是样子小巧可人些的扇子有哪里像法宝,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从未见过法宝。当然,修仙两年,基础些的知识她自然还是知道些的,法宝便是带了强大灵力的宝贝,以她目前的修为,也只用过灵器。便是灵器,也是她好不容易攒钱才买来的,在她心中,凡级上品的灵器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宝贝了,直到现在,当初拥有月牙刺时的喜悦还淡淡残存着,对于比凡级上品还要好的宝贝,她哪里又能生出什么念想。
隔了一会儿,才听雨凤沉声说着:“也难怪你不知,我闲暇时曾入门派藏书阁中查阅过一些资料,若说法器比灵器贵重些,那法宝可就十分不常见,便是筑基修士,多也用的是法器。”
秦雨瑶这时才见王美凤手中那把扇子,竟迎着风忽大忽小,忽而变得一人多高,扇起漫天火光,忽而又转为手掌大小,窜起一溜细长的火苗,那火苗仿若带了灵性,竟自王奎周身翻卷绕行着,直扰的王奎心惊胆战,疲于奔命,手中板斧不知何时也落了地。
比试自然毫无悬念的王美凤胜出。
雨凤却在旁不住冷笑,“瞧见了吧,只有法宝才能使出这般本领,虽说是件了不得的法宝,也不过是黄级法宝,王师姐也忒小心了,一心瞒了我们,若不是这般重大的比试,恐怕我们仍被蒙在鼓里,真真不拿我们当做朋友。”
秦雨瑶忽然想起,混沌之地历练时,师父便说过,王美凤身上有件不得了的小宝贝,难道便是说的这把扇子?那时王师姐不欲多加打听自己的秘密,她便也从未向王师姐询问过,她始终认为,无论交情如何,却未必就要将心中一切毫无隐瞒地告诉对方,每个人总会心存一些小秘密的。因此,对于王美凤的隐瞒,她倒是看的很开。
可雨凤她待人真诚,脑筋又死板,秦雨瑶怕她心中存了心结,忙开口分析着,“那扇子或许是王师姐近日才得到的,若她从前便有了,没有道理瞒着我们。再说,就算她瞒住我们,断然不会瞒了金凤,金凤是个瞒不住事的,若有那扇子,怎么会不说与我们听?”
雨凤脸色微微好了些,一双手却依旧捏的死紧,秦雨瑶好容易将她手指掰开,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雨凤却将手猛地甩开,讥讽道:“你莫要自己骗自己了,如此要紧的筑基大比关头,便突然就多出件宝贝来?你我怎么却没有这般时运,偏偏就落在她身上?”话毕,她一转身,口中不住说着“让开”连推带挤地冲出了人群。
秦雨瑶望着雨凤离开的方向微微愣了愣神,心中想着:雨凤她这般重情重义,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待人忠诚便苛刻地要求旁人同样对待自己,岂知,她心中的忠诚在这个修真世界里却再难觅得。这爱憎分明的性子说来着实有些偏激和不通世故,然而,从小到大的相互了解让她十分懂得雨凤的内心,她期盼的东西太难得,而她却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
加之,雨凤方才在比试中输给了薛华静,她知晓雨凤一心想为她夺一颗筑基丹,此刻她心中不知该有多难过,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追到她,告诉她一声:姐姐,不管旁人如何,瑶儿对你始终不离不弃。只是,眼下却有更为要紧的事要做。
直到台上有人大声宣布着九号十号上台,依旧没见到雨凤的身影,心中微有些失落,不知怎的就想起昔日她与王惜君离家的那一次,多么想与姐姐最后告个别,雨凤也是如今日这般躲的远远的不理自己,直到她即将离去时,雨凤才哭着现了身,想到这里,眼中稍稍带了一丝暖意,紧了紧手中的月牙刺,御剑便向台上飞去。
九号范洪早已在台上等候,秦雨瑶方上台见他满脸的络腮胡,有些发白,没有一丝修仙者的姿态超然,微微干瘦的脸上竟带了一丝绝然,看年纪,竟七十岁有余,心中对他微感敬意。
炼气一阶到三阶不过等同于凡夫俗子,而突破了四阶便拥有了百年寿元,七阶到九阶的修士寿元可达到两百年。按照一般资质且一心向道者来说,若是配合着丹药灵石,三四十岁筑基也不算太晚,毕竟二十岁前便筑基的天才百年不见得能出一个。修为上了炼气七阶,容貌苍老的速度便会十分缓慢,花胡子师兄修为也有八阶,很容易便推算出他不过近年来才突破八阶,按他这个速度来说,若是十岁便修仙,每十年才进境一次,以这种缓慢的龟速,竟能够一直坚持着,并且还参加了筑基大比,着实让人敬佩。
这样一堆想法,不过用了片刻功夫,范洪抬眼微微打量她一番,点头道:“师妹请”
秦雨瑶将风墙祭出,抬手便撒出五枚风刃,许是未料到她竟有如此快的速度,范洪脸上微有惊诧。然而,下一刻,他挥动手中拂尘,一阵疾风扫过,五枚风刃顿时失了准头,秦雨瑶心中暗道:“花胡子师兄比上一场的穆英难对付的多,他那拂尘看似不起眼,只有凡级中品,可方才那阵劲风威力强劲,我可要小心莫着了他的道才是。”
事实证明,活了六七十年,修为暂且不提,法术却是十分纯熟的,范洪额上火焰标志极隐晦,看起来倒像三灵根,四灵根。所学术法便占了三样去,他手中一会发出火球术,一会发出金刃术,一会又发来数枚冰锥。
众所周知,多灵根的好处就在于可以依据灵根中各个属性的情况选一种属性主修,其余弱些的属性辅修,而单灵根虽能掌握一种极其强大的五行术法,却无法修习其余四样五行术法,即便勉强修了,也不过用作辅助,威力不值一提。
尽管范洪灵根杂,但除了施法速度慢些,他练习了数十年,几种术法的威力自然超过了自己“稚嫩”的风刃,至少对于现在只有炼气五阶的秦雨瑶来说已是疲于招架,范洪衣着简朴,从头至尾未见他发出任何符箓,心知他恐怕比自己更加贫困,一路走到今日必是不易,压下心中那丝不忍,将乾坤袋中余下的百张冰符与两百张火符拿了出来。
待他发出冰锥时,秦雨瑶便使出火符来招架,他使出火球时,秦雨瑶便换成冰符,这样下来,形势果然有所逆转,至少她腾出许多空闲来,脑中思考着如何取胜。
躲闪间,又一道火符狠狠砸中范洪背部,只听得他“啊”的一声,险些趴到在地,那背影倒像极了爹,秦雨瑶轻皱起眉头,问出声来,“师兄,你怎样了?”
范洪忍不住弯下腰来咳了两嗓子,叹口气,“我没事”方才那女修一连串的符箓,着实让他应对困难,再加上前一日的连日奋战,灵力早已不济,瞧见那女修倒似一脸心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胜负本就在一念间,一旦起了怜悯的心思,手下便慢上许多,其实秦雨瑶是这样想的:“范洪毕竟也有七十来岁,尽管他是修真之人,寿元有两百年,可这个年纪,若放在凡人界,也早该子孙环绕,颐养天年。瞧他现今模样,我要赢他不过是时间问题,倒不如宽待他些许,待他灵力耗尽时自行认输,也体面些。总好过惨不忍睹地将一个老人家打倒在地。”
因此,她将发出的符箓减少了过半,瞧见范洪已经疲惫不堪,几欲倒地,却依旧顽强地坚持着,终于忍不住撤下叶之光,对着那消瘦的背影张口道,“师兄,不若你便认输吧,也好省下些力气,这筑基丹我是必定要得到的”
话音未了,一股钝痛猛然自腹部升起,不可置信地望着插入寸余的几枚冰针,才见那老者猛地自地上跃起,仰头大笑,“师妹,你又怎知我没了力气”
“瑶儿”台下猛地响起一个撕心裂肺地呼喊,知晓雨凤方才定然去而复返,不由苦笑两声,如今显然是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人利用了,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事实证明,在修真界,怜悯这种东西果然是存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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