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人家前乡镇企业家冯师兄都有比亚迪代步呢,动辄就想用一千万吞人家公司的周大老板居然连自行车都没一辆,这也太悲剧了点!
周纯一面在心里盘算一面送金玉到了家门口,在她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灯楼道声控灯突然灭了。
金玉正准备伸手摸索着去按玄关的顶灯开关,周老大却伸出双臂将她一搂再次埋头,静静的让两唇相碰,然后缓缓擦揉。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之中,两人默默相拥,胸膛紧贴在一起仿佛正传递着最真挚心意,紧紧搂着金玉腰的周纯,忍不住轻声呢喃道:“真暖……给我点力量,让我有勇气回去面对老头子的打骂。陪我回去,嗯?”
这一次,周纯是认认真真的请求而非之前那样连哄带骗的强逼,不知道是黑夜给了人胆量还是使人越发脆弱,他就这么轻易开了口,异常难得却又明明白白表露出了自己的心思。
那语气,那台词,听得金玉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哪怕他是个奔四的大男人,哪怕他曾经是个铁血军人,可同样也是血肉之躯,出门在外受了委屈甚至连家人都不理解时,也会心酸难受?
“我没说不愿意啊……”金玉伸手抱着他厚实的腰背,温温柔柔应了这么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周纯咧嘴一笑,乐呵呵的猛一下冲着金玉香唇啃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这位曾经的战斗英雄拿出了自己冲锋陷阵时的劲头,极具侵略感的占领了那片柔软润泽的领土,把他那浓厚的男人气息深深印入了金玉体内。就在这个阴冷的冬夜,两人敞着门相拥于漆黑的玄关,如烈火一般缠绵难舍、身心交融……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周纯就包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金玉楼下,接了她直接奔赴珠宝早市。这是一个国际大融合的市场,尽管摊位大多很窄小,但来自亚洲各国的商人却纷纷云集于此,销售着玉石、宝石、玛瑙等珠宝。
“我爸爸从前经常过来逛,我倒不常来,”金玉一面走马观花似的在市场外围毛料区逛着,一面顺口给周纯介绍情况,“我比较喜欢去熟悉的商号看货,人熟事儿少。这里好东西很难遇到,就算偶尔碰到对庄的,也很可能谈不下价格——砍价我不太擅长。”
撒天乔常来,说明他在这里有熟人,相应的,他大徒弟现在肯定接手了人脉;砍价不擅长也就是说从前都是冯睿扬干这事儿?嘿,还真离不开这人呢!周纯琢磨着无语望天。
“那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这儿了?”周纯跑开难题顺口继续聊天,其实他和余蒙一起来过这里,因为太外行并没有出手购买任何东西,只是看了看规模,估量了一下这生意做起来有没有赚。当时觉得这里挺热闹的,没想到金玉的评价却不高。
“因为……没钱了嘛。常去的店货好但价格不便宜,这边好货店主一般都不直接摆出来,我也没打算去看那种,”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我是玉雕师嘛,从摊子上捡漏找点几百、几千块的中低档料子,好好设计设计琢磨一下就能上万卖出去,这样也能赚点辛苦钱。真要买顶好的料子做出成品,说不定我又舍不得卖了。”
“明白,艺术家——都这样!”周纯拍了拍金玉的手,认真道,“心仪的作品宁肯毁了也不愿意它们明珠暗投,是?”
“也没到这种地步啦,”金玉死不承认,然后笑着问周纯,“我去你家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呢?要不就顺便在这里看看?我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是玉雕了。”
“媳妇见公婆需要什么礼物?该他们给你!”周纯很坦然教导善良的金玉姑娘,“该脸皮厚的时候就得厚,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哎,你脸皮真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金玉说着话,突然在一个路边摊看到了一对一抛两半小南瓜大小的毛料,不由说道,“小辈的总要送见面礼?”
“就俩小兔崽子,”周纯不想金玉花太多心思给累着,说笑道,“真是兔崽子,一对双胞胎,九九年属兔。一人封个50块的红包就得了!”
“也行,我看这两个就不错,一模一样”金玉指着那对白底青的毛料的毛料就开始问价,“老板,这个多少钱?”
皮肤黝黑明显不像国人的老板看了一眼没带任何玉饰的金玉和周纯,用半生不熟的Y省口音回答:“一个八百,一对一千五。”
“白底青而已,有癣还那么贵?”金玉明显不满意他报出的价格,欺负外行不是?她一面说话一面取出手电筒照了照,“色还算好,但是太少了,也不够鲜亮。”
“白底青?”周纯看了一眼金玉手上的明料,似乎就是块普通白石头里面有一团绿,周围还有些黑斑,就他来看可以说是相当的不起眼。
“嗯,这是豆种的白底青,简单讲这种就是不够剔透,如果绿色浓、面积大并且无瑕疵,那价格也能不错,不过,显然这两块不够好,”金玉掏出手机背对老板轻轻按了一个数字示意给周纯看,“我觉着,只值这个价。”
八十块!周纯一眼望过去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着,不管这八十块是一对还是一个也够吓人的了,老板喊价一千五啊!
他正这么想着,老板却瞧着金玉很识货的样子,立刻改口道:“三百块,不二价。”
金玉用手机给周纯写了个一百八,他马上会意了,直接砍价道:“八十!你这还有裂呢,留着干嘛啊,不好看还降低摊位的档次。”裂这个确实有,老周当初很谦虚的从冯睿扬那学的技术,马上就用到了。
老板明显觉得他砍价太狠,摇摇头自言自语用缅语嘀咕了一句什么,金玉听得一头雾水,周纯却马上笑着用同样的鸟语和对方寒暄起来,说了好几分钟。
没多久,他俩居然开始握手交换电话号码了!然后周纯直接让金玉数钱,顺便还介绍道:“这大哥是我兄弟的老乡,谈好了,两块一百。”
金玉直接就听傻了,老乡……周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缅国人了?还那么便宜,我的意思是一块八十啊!好在她不是个会乱说话的,赶紧默默付钱,然后跟着周纯离开了那摊位。
走远之后,周纯才解释说:“我以前在那边待过一阵子,就胡乱攀点关系,反正他也不亏,说不定还是白捡的料子呢。一百块嘛,刚好符合预算。”
“太……厉害了……”金玉连连咂舌,“比我师兄砍价还厉害!”
“那是,我嘴皮子功夫向来操练得不错,”周纯得意的一笑,然后疑惑道,“不过,你准备雕个什么?我瞅着这东西不怎么样啊!”
“你侄儿正在念书嘛,正好可以做一对一模一样的《蟾宫折桂》,黑癣和裂的部分弄成树枝和桂花,绿色的雕琢成小兔子,也迎合了他们的属相,”金玉指着玉石挺高兴的解释着,“做玉雕除了要考虑玉质、俏色等因素之外,还得有好的寓意,《蟾宫折桂》就是攀折月宫的桂花比喻应考得中,还算适合快小升初的学生。”
“挺巧啊!这么说你又正好捡漏了?!”周纯一脸惊讶的看向金玉,刚才她决定买这两块石头也就只是三五分钟之内的事情?这么快就考虑出要雕什么题材了?!
“嗯,捡到大便宜了!”金玉一面用报纸包裹玉石放进提包,一面挺兴奋的说,“其实这个严格来说底够白色也算正,还挺细腻的,裂也只有一点点,看着还算不错。可惜啊,白底青上有癣跌价特别厉害,太干净的白底子会无限扩大黑脏的感觉,所以这癣不多它也卖不起价,但是,等我雕好之后掩盖上瑕疵……那可就不一样了!”
“厉害!”周纯直接给金玉竖了个大拇指,“可是,现在距离春节也就半个月,来得及做吗?”
金玉点了点头,表示时间完全够用,然后又拉着周纯去了另外一家店,笑道:“你不是吹嘘自己运气向来很好吗?也去选一块,说不定又像上次的水墨飘花那样大涨了呢!”
“我又不会,那就,瞎选!”周纯跟着金玉一块儿东瞅瞅西看看,然后瞧中了一块粽子模样,中间带着大裂的明料。
“这块怎么样?”他把玉石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那种温润的触感,然后递给金玉求教。
“糯种的,水头还可以,但是这三角形的做不了镯子,只能考虑花件,”金玉用手电筒照了照那块黄中带着一点点棕色的完整玉石,微微皱眉道,“这个虽然是明料但是赌性还是有的,其一是赌裂,沿着大裂解开看大小、深度,要看对里面有没有大影响。其次是赌色,肉眼看着觉得颜色还鲜亮,但毕竟擦开不是切开,我刚才看了看感觉里面似乎不咋样。”
似乎,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金玉根本是觉得这黄翡的色应该没怎么进去,里面说不定啥都没有,如果就只有外面薄薄一层的话,还有大裂,不论做什么都不象样。
“懂了,这种容易一切就跨,”周纯点点头表示受教,但依然不死心的向老板问价。
经过金玉那一番点评,老板直接就报了个实价两千,周纯给磨成了一千二成交,这价格他能承受,金玉也说实在不行能给他凑合着用最外面这层“皮”做个龙牌保本,好歹都能有收获。
买下这块料子之后,两人又看了约莫一小时,金玉又选了两三样小东西,看着天色渐亮身上现金也花得差不多了,也就离开市场买了夹沙乳扇当早饭加餐,一路吃着一路去了金玉家的作坊。
此时差不多已经接近十点,大师兄不在家。周纯猜测他或许是跑资金去了,同时还暗暗盘算自己今天凌晨干的好事不知有没有发挥作用?
金玉则兴致勃勃的穿上围裙,开始开机器解石,想要第一时间看看周纯买的料子究竟是涨是跌。
沿着大裂直接破成两半后,金玉举起来一看立刻双腿瘫软,本来就蹲着的她直接就坐地上去了!
吓得周纯赶紧伸手扶着,连连问道:“你怎么回事?垮了没关系啊!一千块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金玉肿么了捏?话说,墨鱼还差30条评论,这的评论总数就破千了哟!哦耶哦耶!就快达到阶段性目标了!
珠宝早市其实是在瑞丽哈,剧情需要给两个城市融合了一下。
上早市图,这就是小摊子:
老周的粽子参考中间那块:
白底青主要是说的翡翠的颜色,底白如瓷,飘绿。白色的底子限制了它的种地最高不会超过糯种。如果是白底,绿色很棒,那么它的价格会比较高,反之底子发灰绿不够好价格则会较低。白底青价格从几十、几百元到万元,数万元不等。
上图,白底青弥勒:
白底青挂坠:
《蟾宫折桂》的大致示意图:
白色和其他色并存的翡翠,俏色做得好的话很有意思,比如本图(表又吓尖叫了哟),蚕宝宝:
翡翠蚕可以比喻为家财万贯,蚕化蛹比喻脱胎换骨,取意“蚕”的谐音“缠”也有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意思,本图的蚕宝宝,则有“产宝宝”的意思。
乳扇是白族等滇西北各民族中吃的一种奶酪,用牛奶制成。乳白色,片状,成卷,状如折扇,故得名乳扇。生吃、干吃、油炸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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