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雪初融之际,天气相对稳定,但冰雪融化之后,大陆将迎来巨大的暴风雨和汹涌的汛流。只有大陆之王能够将天气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避免天灾的发生,所以王的身体状况历来是药师和臣民们关心的大事。
自从未然成功治愈了北王后,她在医药方面的能力便得到了药师们的认可,被允许成为北王的专属医者,负责调理他的身体。未然有了正式的职务,自此名正言顺地在王宫安居下来,而火玉则住在宫外的新屋中,可自由出入王宫。
未然将原本的书房被改为药房,里面储存的药材,吸引了不少药师的注意。未然定期开放药房,并让火玉负责给他们讲解某些新药的功效。
有了上次施药的经验,火玉的思维越来越活,不仅懂得放低姿态虚心向其他药师求教,还懂得合理利用自己学会的各种药方,给不同体质的人熬制不同的汤药。特别是贵族,受益最多,火玉也因此获得了他们的好感,名声和地位与日俱增。至于未然,除了北王和宫廷药师之外,反而没有几人识得。
正值首城学院五日休沐,火玉决定在自己家中办一场宴会,除了邀请学院师生之外,还给北王送去了请柬,不过毫无意外地,北王回绝了。
“姐姐,你可否帮我说说情?”火玉端坐在未然对面,满眼恳求。
“他既不愿,我说情也无用。”未然随意回道。
火玉叹口气,她也知道以北王的身份,断然不会来参加这种宴会,只是在她心中,未然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想着她或许有办法请动北王。不过未然既然拒绝,她也不再强求,转而说道:“那么姐姐可一定要来,没有你,这场宴会就没有意义了。”
“嗯,我会到。”
火玉得到回复,满意地离开了皇宫。
宴会当天,未然稍作梳洗,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服装,白色绣袍,紫色暗纹镶边,宽袖博领,精致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简单中带着几分贵气,清素中带着几分细致,气质更显出尘。
北王来到她的宫苑时,正好看到她随意将自己的长发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宽袖落至手肘处,露出半截白玉般的臂腕。脖颈线条优美,腰肢不盈一握,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真美。”北王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身边,低声赞道。
“谢谢。”未然放下手,转身看向他。
“这是准备去参加宴会?”忍住心底的躁动和想要揽住她的冲动,北王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嗯,我答应火玉了。”
“本王派人送你。”
“谢谢。”
两人对视,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北王的视线缓缓落在未然的唇上,饱满红润,像樱果般诱-人。
“我要出发了。”未然不太明白他眼中的火热代表什么,等了半天不见他派人送她,便出声打破沉默。
北王回神,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匆忙转身,快速吩咐侍卫护送她出宫。
未然去参加火玉的宴会,傲角没有跟去。他本来就不待见火玉,自然不会参加她的宴会。
未然抵达火玉的住所时,里面已是宾客满座。火玉如今也算是首城的名人,从她进入学院到声名鹊起,不过短短四五个月的时间。窜升之快,着实令人惊叹。
学院师生的感触尤为深刻,火玉刚入学时,衣着寒酸,举止粗俗,见识浅薄,样貌气质也不出彩,而如今,她却像一颗拂尘的明珠,接受着众人的赞赏。原本暗沉的红发如洗去了墨色,变得艳红如火,一脸灿烂的笑容光彩夺目,性格开朗而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张扬。她的学识或许还远远不足,但在气质上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未然并未惊动火玉,兀自选了一个角落坐下。
北陆的风俗比较开放,即使是贵族的宴会,也没有太多规矩,除非是某些特别正式的场合。
宽敞的大厅中整齐地摆放着几张长桌,桌上丰富的食物和酒水,宾客可自由取用。
“不过就是靠着几张药方赚了些名气,有什么可得意的?”一声低低的讽刺从未然身后传来。
未然并未回头,用神识稍稍扫了扫,说话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她身边还有一名年纪差不多的同伴,后者附和:“就是,也不知她的方子从哪里偷来的,运气也太好了。”
“应该不是偷来的,她每天入宫,我猜她的老师很可能就是宫中的药师。”
“但什么样的老师会将自己的药方拱手相让?”
“这个我也想不通。火玉只是一个平民孤女,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而且还能得到此人的大力培养?”
“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在无意中帮了那人一次;二,她手上有那人的把柄,暗中威胁。”
“嗯,有道理。看来我们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了,务必将事情真相查出来。”
“好,回头我就派人去查。”
两人商量妥当,转而关注其他话题。未然没再细听,也没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火玉成名太快,引起他人的猜度亦属正常。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没到呢。”火玉走过来,一脸欣喜。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场面,坐坐就走。”未然道,“你的宴会办得不错。”
“谢谢。”火玉拉住未然的手臂,说道,“姐姐,别急着走,让我来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吧。”
“不用了。”
两人说话间,已有不少人注意到她们。在北陆,火体质者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一直处于弱势,寿命短,数量稀少,他们无一例外,全是平民。而火玉,是在场唯一一名火体质者,也是千百年来唯一一名有望成为贵族的火体质者,她那一头烈焰般的红发,让她成为宴会中最耀眼、最独特的女子,其他人在她身边都不免黯然失色。她所到之处,总是视线的焦点。随着她的动作,众人很自然地看到了角落的未然。
乍看第一眼,安静端坐的未然并不起眼,但当她起身站在火玉身边时,众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温和、恬淡、清雅,周围的杂噪喧嚣,瞬间淡去。
“姐姐,你有时就是太冷淡了。”火玉并未注意四周的变化,继续说道,“你这么漂亮,相信很多人都想认识你。”
“火玉小姐说得不错。”一名男子适时地走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青年男子。
火玉笑道:“姐姐,这位是……”
正要介绍,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北王驾到。”
火玉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看向未然:“姐姐,你居然请到了北王!”
众人也是一片讶异,纷纷看向入口。火玉放开未然,快步朝门口走去,一脸喜色地迎接北王的到来。
北王阔步而入,众人一起屈身行礼,现场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一丝杂音。
北王的视线直直看向角落的未然,随后转头对火玉道:“不用多礼。本王也是恰好途径此处,便决定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兴致。”
“陛下大驾光临,火玉受宠若惊,哪里会打扰?请陛下上座。”火玉欲为北王引路。
北王却没有动,环视一周,道:“不用麻烦了,本王看看就走,你们自便。”
说完,他又朝未然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宾客们。
虽然只是来看了一眼,却让火玉身价倍增。北王的冷峻,在大陆是出了名的,许多女子都因此望而却步,只敢默默暗恋。而今,他竟来参加一名平民女子的宴会,真是不得不让人吃惊。关于火玉与北王的关系,开始有了各种猜测。火玉可自由出入王宫,这在首城已不是秘密。原本没有人联想到北王,如今看来,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想到这里,众人看火玉的眼神全都变了……
宴会因为北王的出现而变得浮躁起来,未然不愿多留,知会一声,便离开了火玉的住所。
走到停靠在门外的苍羽车边,未然的手刚搭在车门边便顿住了。
正在这时,一双大手从车内伸出来,抓住未然的手臂,将她拉了上去。
“走吧。”北王低沉的声音传到车外,握着未然的手却没有放开。
未然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对两人略显亲密的距离并未太过在意。
北王嘴角微扬,将握手的姿势改为十指相扣,挨着大腿放好。
过了一会,未然发现苍羽车行进的路线有些不对,便开口问道:“去哪?”
“游湖。”
“为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
“昨天天气也很好。”
“你的意思是,本王昨天就该带你去游湖?”
“我的意思是,天气好不是你带我去游湖的理由。”
“这就是理由。”北王一本正经地回答,“天气好,适合出游。”
“为什么要带着我?”
“……没有其他想带的人。”看她刨根问底的样子,是不想和他去游湖吗?
“你这么说,傲角会伤心的。”
“……”他更伤心好吗!难得找到一次约会的机会,他容易嘛!
就在北王绞尽脑汁打算说些有情调的话来活跃气氛时,未然又开口了:“好吧,我们去游湖。”
幸福来得太快,北王一路木然地坐到了罗姆亚湖畔……(www..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