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却摇了摇头,传音道:“我等与云冲鹤萍水相逢,并无交情,此人虽说只想让我等替他敌住对手片刻,可双方仇深似海,定出弄出人命来,若替其助拳,得了他的宝物,却又与杀人夺宝何异?此事承天实不敢为。”
步遥行本来倒是跃跃欲试,既见原承天不感兴趣,自然也只好罢了。便对云冲鹤道:“尊宝过于贵重,在下实不敢望,他日有缘,或可再会了。”
身子一晃,早就去了数十里,云冲鹤拦也拦不得,劝又劝不得,只好眼睁睁的瞧着步遥行去了。
原承天也揖手告辞,云冲鹤怎有兴趣理会,只是微微点头罢了,自与弟子们商议不已。
原承天追上步遥行后,步遥行笑道:“此事大有油水,承天为何不肯?”
原承天知道双方理念有差,又如何能说得明白?天下修士修为越高,就越没了管束,有宗门宗规约束了还好,像步遥行这等散修,一旦修为高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自己也亏得是力压两大羽修,让步遥行不敢小看了,又是碍于步遥环的脸面,否则以步遥行桀傲的性子,怎会在意自己的想法?于是含混道:“在下向来懒散,实不愿卷起宗门是非之中。”
步遥行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了。
到了晚间,步遥行要择地静修,二人就在幻域中寻了个僻静所在,当场开了洞府,辟就静室两间。以二人修为,辟就洞府也只是弹指间事罢了。
原承天进入洞府静室,又祭出琅嬛金塔来,自入金塔修行。那边步遥行也设了禁制,以防他人窥探。
这倒不是说双方互有防备,修士修习之时,最怕外事侵扰,轻则乱了心法,重则走火入魔,最是不可大意的。
眨眼间一夜过去,原承天收拾了金塔,听到洞府另一侧步遥行也撒了禁制,二人互通声息,就出了洞府,于地面相见了。
就见步遥行笑嘻嘻的道:“承天,给你瞧一件物事。”
原承天见他笑的神秘,也大生好奇之心,道:“却不知前辈欲让晚辈看什么宝贝?”
步遥行将脸色一沉,道:“前辈晚辈这样的称呼,以后再也休提?承天的神通,实不亚于我了,你我日后只以兄弟相称便是。”
这凡界仙修界的规矩,修士的辈份的确是按修为排行,步遥行这话倒也不算错了,而步遥行此话,也是刻意给纳之意,原承天若是拂逆了他的好意,反而不美,于是拱手笑道:“一切就依步兄吩咐。”
步遥行这才欢喜,手中掐了法诀,取出一只乌沉沉的铁盒来,将此铁盒打开,只见盒中放着一块寸长的枯木,却是奇香扑鼻。
原承天瞧见此物,不由大吃一惊,道:“步兄,这莫不是蟠龙木?你瞧这木上,分明是有龙涎之香了。”
步遥行哈哈大笑,将手一抖,铁盒中的蟠龙木悬在空中,化成三尺长的一截,这木上的香气也就更加浓了,原承天略加一辩,分明是万年之上的蟠龙木了。
蟠龙木因被真龙立足过,木上皆会染上龙涎,而龙涎则是愈久弥香,因此只需辩这香气,就可知道这蟠龙木的年份了。
步遥行瞧着空中的蟠龙木,得意之极,笑道:“承天,你若觉得此物用得上,拿去便是,也算是老哥我的见面之礼。”
原承天道:“如此重礼,承天实不敢受。”心中忽的想起一事来,惊道:“此木莫非是六道宗的云冲鹤所有?”
步遥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瞒不过承天的法眼,此物的确是云冲鹤所赠,此人却也赖皮,我替他报了仇,他还在那里吞吞吐吐,惹的老子性起,于是就……”
原承天听得胆战心惊,道:“难不成步兄连云冲鹤也杀了?”
步遥行笑道:“我若杀了死人,谁给我这宝物?只是吓吓他罢了,他知道我手段厉害,自是乖乖的献出此宝。承天,你便收了此物吧。”
原承天心中暗暗叫苦,步遥行见到自己对蟠龙木有意,竟不惜夜遁而去,悄悄去替云冲鹤报了仇,夺了此物。
此人倒也了得,一夜之中奔袭数千里,杀人夺宝,直当儿戏一般,说来对自己实是情厚,自己若是贸然拒绝他的好意,此人脸上存不住,岂不是要当场翻脸?
自己就算不怕与他翻脸,可辜负了对方厚意,反显得自己矫情,更何况大错已铸成,实因自己一时贪念而起,步遥行投已所好,又怎能算是错了?
千错万错,只在自己一人。
当下也不推辞,便道:“步兄厚意,承天实不知如何报答。”
步遥行见原以为原承天定会有诸多推辞,说不定还要搬出天道慈悲等大道理来与自己周旋。原承天这人行事明快,极重感情,又是大方爽气的,本是大可一交,就是有点婆婆妈妈,为人不够心狠,难免美中不足。
不想原承天不问究竟,坦然就收了蟠龙木,步遥行惊讶之余,心中更觉欢喜了,心中道:“连陈玄机都说他日后成就无量,昊天有份。又怎会有错?此刻与他交好,可不是占了大便宜?”
只是昨夜之事,说来极是风光,原想等原承天问了,再涂油加醋说来,也可让原承天另眼相看了,哪知一路上原承天竟不提起,不免
让步遥行心中郁郁。
二人离了洞府,只遁行了一个时辰,就出了幻域,置身于罗华大陆。、
罗华大陆亦是灵气充沛之地,只是略逊于天一大陆罢了,唯因此地五灵平均,只有水木二气突出,故而论起修行来,却差了天一大陆许多。但水木两灵既重,自然是沃田千里,水网纵横,凡俗百姓,称这里为渔米之国。
原承天与步遥行在空中遁行之际,见到此地草密林茂,亦是感到身心大畅。原来水木这两种灵气,对修行肉身功法颇有助益的,原,步二人身子被这灵气冲来,自然也觉得身子舒畅。
步遥行道:“罗华大陆的修士,极重肉身功法,这世间的肉身功法也大多从此大陆传出去,可算是高手如云了,只是肉身功法总非修行正道,因而这大陆的修士也是名声不彰。”
原承天道:“仙修仙修,重在心修,只顾外道,自然是难有成就,既是如此,这次百羽宴为何选在此处?“
步遥行道:“百羽宴的举办倒也不拘于一处的,都是在诸大陆轮流罢了。何况那举办人的心思谁也弄不明白。我等只因赴这百羽宴有许多好处,哪里去管其他。“
原承天正想论及此事,道:“听说参加百羽宴的羽修之士,修行起来顺风顺水,升为仙修的机率极高,却不知是怎样的缘故。“
步遥行摇着头道:“此事我也不知,想来是诸修聚在一处,彼此交换心得,总有好处。“想来又觉得不对,诸修来自各处,彼此又不相熟,哪里能真个知无不言,因此从诸修谈玄论道所获总是有限。
算算离百羽宴召开尚有时日,二人也不着急,就一路看山望水,倒也逍遥自在,这一日二人落在一座山峰处,正在闲谈,忽见空中掠来四道青光,原来是来了四名修士。
步遥行用灵识探去,发现这四个皆是玄修之士,也就不作理会,就见这四人很快来至身前,却是一言不发,四人各占方位,就把二人围在当中。
步遥行也不说话,只是冷笑不已,以他的修为,别说是四名玄修之士,就算是四名羽修也不会放在眼中,更何况身边还有原承天这样一位大修在。这四名玄修若敢生事,岂不是找死?
那四名玄修也不过来搭话,只是冷眼瞧着二人。忽见四人同时动手,从怀中各取出一面小旗来,这四面小旗颜色不一,迎风招展之后,就是流光溢彩,可见是四面阵旗了。
步遥行哑然失笑,指着这四人对原承天道:“承天,这四人莫非是疯了,竟敢来触我的霉头?“
步遥行当初与厉幻真一道,惯于杀人夺宝,四处生事的,如今修成羽修之后,等闲宝物已是瞧不上了,因此近年来也就收敛了许多,这四人若是想图谋不轨,可不是打错了算盘?
四面阵旗亮出之后,阵法已成,原承天熟知天下阵法,已知这是双两仪阵了,以阵法而论,双两仪阵着实寻常,若想以此来困住羽修之士,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了。
但对方越是行径古怪,原承天越不敢大意,他道:“四位道友,却不知我等身犯何事,竟惹得道友们以阵法相困。“
四名玄修仍不答话,就在这时,远方一个声音遥遥传来:“步道友,那件蟠龙木,你还是还了我吧,否则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步遥行听到这声音,皆是大奇,此人不是云冲鹤吗?却不知此人有何手段,敢来困住步遥行,若他自忖能胜得了步遥行,当初又怎会找步遥行相助杀人报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