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说,女子的清誉最重要,在她与夏侯渊还没有成婚之前,她都将不再留宿承天殿,若不希望她离开,便给她另外收拾个住的地方。否则,哪天夏侯渊起来找不到她,大家也不必太惊讶。
话说到这个份上,把后路都经堵死了,奶娘哪里还敢再撺掇,只得愧对当场黑了脸的夏侯渊,乖乖地给她准备一间靠近承天殿的小殿。
面对楚清欢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只能装糊涂打哈哈,这殿小是小了点,好歹挨着承天殿不是,心里的愧疚多少能少一点点。
然而当晚,大邺的皇帝陛下头一回被人拒之门外,在那间小殿门口吃了闭门羹,殿内窗户一律紧闭,非暴力不能打开。
谁敢对楚清欢动用暴力?除非嫌命长了。
密切关注此地动向的奶娘一脸菜色,完了完了,不用暴力得不到媳妇儿,用了暴力更得不到媳妇儿,因此连夏侯渊的脸色都不敢去看。
未想夏侯渊却并未动怒,只是在那门口站了片刻,笑了笑,明璀的灯光映着他轮廓鲜明的脸,卓然俊朗。
路还长着,又何必急于一时。
而此时,殿内一人亦望着门外那挺拔峭立的身影,淡淡一笑,路还长着,又何必急于一时。
门内门外的两人隔门而望,并不知彼此心中同时闪过同一句话,然而那话中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大不相同。
路还长着,可此路,却非彼路。
次日,夏侯渊亲点人员,身边只随带何以念与几名身手高超的御前禁卫,虽说是禁卫,却是屡上战场实战经验丰富的干将,亦是从淮南一路追随至兆京的旧卫,这让石坚与清河懊恼不已。
若不是没能有力地阻止奶娘来那么一出,主子又岂能恼他们至此?虽没有明责,这结果却比痛斥甚至用刑还让他们难受。
季婉瑶泪眼汪汪地扯着楚清欢的衣袖,让她去完高越这一趟务必随着夏侯渊回来,切不可再丢下她不管。
奶娘趁着这档口,把夏侯渊拉至一边,悄着声地再三叮嘱,让他一定要把握好时机,一旦有下手的机会切不可手软心软,也不能惧楚清欢之威势,势必要将她拿下,夏侯渊回她一张冷脸,她只得讪讪停口,心里的内疚更是泛滥得肠子都打了结。
一行八人悄然出了宫,一辆马车,六人随骑,一路向南。
马车外表普通,内在宽敞舒适,六人分前后两侧,身着黑衣,低调而精悍。
楚清欢本欲骑马,考虑到夏侯渊箭伤未愈,又不肯单独乘坐马车,便与他坐车而行,只是与他约法三章,未让他有近身行不轨之举的机会。
离裴玉与司马凌雪大婚的日子还有些早,当初她在甘宁时,在司马凌雪对她明确表示一个月后和亲高越的决定后,便将消息 第 116 章 ,恐怕你已经对我做过什么了。”见他面色不豫,她随地往河边一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这些天的表现我很满意。”
夏侯渊眼角一跳,将手里的锦带往她怀里一扔,又将身上的衣物全脱下来一股脑儿抛给她,直到只剩下亵裤时,他回头看了眼何以念两人,见他二人都背朝着他们守在马车边,便随手将亵裤除去。
楚清欢唇角微抽,转过脸去,将怀里的衣服都往旁边一放。
“不敢看?”他见此,倒不急着洗澡了,往水下走了几步,站到她面前,“你都被我看过了,还怕什么?”
不远处的火光淡淡地映射过来,楚清欢眼角余光里都是他的肌肤光泽,见他如此直接不知回避,顿时有些好没气地道:“我怕什么,只是脸皮没有你厚而已。”
“原来是不好意思。”他低低一笑,“我们早晚都要成婚,总有袒裎相对的一日,有什么好害羞的?”
害羞?不好意思?
楚清欢抬头望着墨蓝色的天际,上面干净无云,纯净得如同一块极品丝绒,她却有种乌云压顶之感。
想她活了两辈子,什么没见识过,至于见个男人的身体就害羞?
当下眸光一划,朝他身下瞥去,他却以为她脸皮子薄,决定不与她为难,正在此时身子一沉,朝河水深处倒游过去。
关键部位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见那紧致结实的胸膛半浮在水上,他双臂伸展如猿,臂肌有力线条修长,悠然在水中畅游,动作优美,赏心悦目。
夜幕低垂,火光淡暖,他在那天地之间徜徉,矫健如鱼,水波轻荡,细细的流水之声伴着被他激起的水花,落入耳际,宁静的却是人的心。
忽觉光线一暗,有什么在身后挡住了光亮,她回头,便见何以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站在她后面不远处。
轻轻一招手,他便走了过来,低低地叫了声:“姐姐。”
“坐吧。”她指了指没有堆放衣物的另一边。
他摇头,只是在她身边站着,眸光自那些衣服上轻轻一落,便低头看着她撑在绿草上的手。
那手素白,映着碧色的草,被远处的火光一照,似镀了层浅金,更为修长优美的惊人,他的视线久久凝视着,竟一时移不开。
楚清欢知他是顾虑到他自己的身份,不敢在夏侯渊面前逾矩,也不勉强,自己站了起来,与他并肩而立。
他便往后退了一步,便离她有两大步之远,头亦未抬,双唇轻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清欢淡淡一笑:“既然叫我姐姐,便站得过来些。”
他眼睫一颤,却没有动。
楚清欢敛了笑,声音跟着微微一沉:“什么时候跟我这么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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