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时间像静止了似的。
陆少辛的手还握在门把上,身子却没有动,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她抓着手里的小包,指甲在红色的皮子上留下月牙印子,其实她也是紧张。
“不是要出门,楞在那里做什么?”身后传来江小瑜的问话声。
丁薇透过他的肩头看过去,就见那个梳着马尾,一身轻便休闲装的女人头也没有抬,正拿着棉签蘸水,帮昏迷的陆老湿润干裂的嘴唇。
那样稀松平常的神色,那样随意的口吻,仿佛他们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她心里难免一涩,目光转回陆少辛的脸上,他投注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已经漆黑如墨。
是的如墨浓黑,所以讳墨如深,总是让人抓不到心思,却只能捕捉到冷。其实只要有冷就够了,因为冷必然是怨的,怨就说明他对自己不是无动于衷。
唇角牵起,正待说话,却见他抬步出来,并将房门带上。脸上虽不见慌乱,但是却将她与江小瑜隔开。脸上甚至来不及扬起的讶异神情,腕子就已经被他捏起。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他捏着自己的力道很紧,紧的能让她充满感觉到他蕴藏的怒意,直到安全通道的门关上。她被他抵在墙边,两人极近的对视半晌,他才松开了手。
腕子上的钳制解除,丁薇摸着自己发红发痛的腕子。他似是看够了般,目光落在楼道里的某处,侧面线条冰冷且凌人。她唇角却牵起一抹笑容,上前搭住他的肩膀。这就是她熟悉的陆少辛,别人或许会怕,她不会。
“少辛,我回来了。”头枕在他的肩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呢喃着。却不想下一刻就被他无情地甩开,那力道又狠又大,她后背直接撞上墙壁。
疼!眉不自觉地微蹙了下,只是表情很细微。
“我给的期限早就过了,现在回来有什么用?”他并没有看她,一个人无情的时候,那便是真的无情。
“少辛,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想回来,我也是不得已——”她就是这样,即便是着急,声音也柔柔的,糯糯的,好像从来都不会发脾气,彰显的他好像无理取闹的孩子。
只是这话没说完,他骤然转身,他太高,欺上来时的凶狠模样,吓得她一下子就噤了声,呆楞楞地盯着他阴鸷的脸。
丁薇的眼睛很好看,水汪汪的,属于古典美人的类型。此时她大大的,无辜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其实不是不害怕,可是想到他是爱自己的,便也就鼓起勇气抓住他的手,说:“少辛,我们不闹脾气好不好,你让珍珠将那样的讯息带给我,还有那些报纸,不就是想让我回来?”
陆少辛看着她,感受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暖烘烘的贴着他的手背,眸子映进她真挚的大眼里。好像没有任何心计,却是将他看得那么透彻。
唇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来,却不像是在笑,薄唇也可以化为利器,他说:“是啊,你明知道为什么不回来?”
初见江小瑜时,他是那般厌恶。可是即便厌恶,为了逼她回来,他犹可以跟江小瑜作戏。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知道别人没有用,唯有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因为不管他是不是对江小瑜有感情,她都是陆家所承认的孙媳,这也是丁薇最忌惮的。他了解这一点,所以他以为她如果在乎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紧张地跑回来抓住自己。
因为如果两人要在一起,他是她唯一握在手里的筹码。但是很失望,她并没有回来。
丁薇看着她,眼里盛满委屈样的东西,却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抓着他的手心,无声地乞求原谅。却不想他将手骤然抽回,吐出两个字:“晚了。”
当时他在心底给她的期限是一个月,如今早就超了。他那么骄傲的男人,能做到那一步已属不易,难道她还期望他无休止地等下去?
丁薇知道他心里有气,面对他表现出的冷硬,模样显的无助,却仍在解释:“你知道的,我在参加比赛,比赛结束后我就马上赶回来了——”
“忘了恭喜你,这次又得了冠军。”话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截断。
眼中,薄唇间的讽刺渐浓,在她心里,那些比赛,那些一个个奖杯、证书,永远都比自己重要。既然如此,此时又回来做什么?
当然,他有他的骄傲,他不会这样问出口。目光错过她,是因为不想看到她此时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的未婚妻在病房里照顾爷爷,你如果是担心他老人家而过来,请你不要乱说话,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你产生任何误会。”说完,便踩着沉稳的步子离开。
他却不知道,他的话字字句句如刀,刀刀扎在丁薇的心口。他说他的未婚妻,从前他从来不会承认,而现在……丁薇抓着手包的手一点点收紧,哐地一声,安全通道的门在眼前关上,她的脸色变的一点点苍白……
彼时,陆少辛回到病房,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侧身倚在门边点了支烟,通过门上的坚条玻璃可以看到江小瑜在陆老身边照顾的样子。
床边有一盆水,湿了毛巾,她一边帮陆老擦手,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因为忙碌,扎着的头发有点松动,一缕发丝落在耳边,她却好像并不自知。
只隐约听到爷爷、爷爷地喊着,明知道昏迷的陆老根本听不见,还时不时抬头询问,好似跟个正常聊天一样。心头没来由的烦燥,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卷夹在修长的指间搁进嘴里,深吸一口,接着袅袅的烟雾从口中鼻孔里吐出来,却好像并吐不尽胸口的憋闷。
病房里,江小瑜却并没有发现门外的波动,只专心照顾着陆老。擦拭完后,一直守着,直到累的睡着了,嘴里还在念叨:“爷爷,你本来就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可不能睡太长时间。不然等骨头都生了锈就起不来了。”
陆少辛抽完烟,又出去待了一会儿,直到心情真的平复下来,才吩咐人去了买了晚饭过来。拎着饭盒推开门,脚步刻意放松了些,走到床边就见她困的睁不开眼睛,嘴里还有说着这些有的没的。
明明就是很傻气的举止,他却盯着她困的那模样移不开眼。指腹在她脸上摩擦了两下,真想问问她是菩萨转世吗?对郑家的爸爸那样关心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她这副寸步不离的模样,竟比他这个亲孙子还上心。
“啊——”
她本来就睡的不踏实,还做梦。一会儿是爸爸,一会儿陆老,梦里爸爸带她去爬山,却把她弄丢了。然后不知哪来一条蛇,缠着枝条伸到她的脸上。吓的她一下子就醒过来,反应也是下意识的,于是支起的头顶撞到陆少辛的下巴。
待她回过神来时,就见陆少辛捂着自己被撞痛的地方,眉皱的愈紧,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其实江小瑜被撞的也不轻,此时头皮还有点发麻,不过出于心善,还是下意识地出口,问:“你没事吧?”
“江小瑜,你睡觉都不能老实点儿吗?”他则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居然还敢出口抱怨。
“我本来睡着是挺安静的,倒是你,没事离我那么近干嘛。”江小瑜瞪着他,转眼眸子里对他的关心就烟硝云散了。
别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她这个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的。你对她和颜悦和一点,她当明媚回报。若是你指责她,那么抱歉了,她就是吃亏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我看爷爷不行吗?”他目光闪了下,还是有那么丝心虚在的。
“鬼才信。”她冷哼一起,站起身来要去卫生间。
陆少辛转目间瞟到病房外的人影,脚步一动便拦了她的去路,问:“你不信,倒是说说我刚才要干什么?”明明就是很冷的一个人,像面瘫一样。可是他此时现在唇角微勾,身上却带了股邪气,像是故意逗她似的。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她动手要拨开他,所谓好狗不挡道,到底明不明白?
显然陆少辛并不明白这个,更何况他也不是狗。如果被他知道她在心里这样骂他,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被他捏着腕子一拉,身子直直撞进他的怀里去。
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身,另只手轻挑地抬起下巴,问:“不如我告诉你,我刚才是想干什么?”离得太近了,说话的气息全拂在她的脸上,唇一动就粘到她的唇瓣上似的。
江小瑜用力一踩,他吃痛地皱了下眉。她趁机从他身边躲开,退到陆老身边。
想占便宜,美的他!
陆少辛被她得逞,完全是一心二用,正待发作,余光突然瞄到病床上,神色一动。江小瑜看到他的反应,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躺在病床上的陆老的手指动了动,两人对望一眼,马上凑到床前去。
“爷爷?”陆少辛此时也顾不得门外的人,紧张地抓着陆老的手喊他。
须臾,陆老的手才又动了动,然后略显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睛尽管混沌,可是足以令人欣喜。
陆少辛示意江小瑜看着陆老,自己起身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爷爷,爷爷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江小瑜激动地也抓着他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想多睡会儿,可是你这个丫头实在太吵了,吵的我根本睡不着。”陆老的声音带着带着一点缺水的干哑,也有些虚弱,但是还能说着这样的玩笑话来,说明神志清明。
江小瑜高兴的几乎要掉下泪来,陆少辛站在那里,反而不知做何反应。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江小瑜与陆少辛很快就被挤到后面去了。他们给陆老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他已经无碍,只需要留院观察,疗养。
江小瑜与陆少辛彻底放松下来,不过犹不敢丝毫懈怠地照顾陆老。陆少辛想到刚刚站在门口的人,不动声色地出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便打电话命人给陆老买了些粥。
那些粥送来之后,江小瑜就坐在床边亲自动手喂。陆少辛觉得她简直是属麻雀的,一直在床边叽叽喳喳。爷爷虽然虚弱,也不应话,可是看着她的眸子里带着笑意,显然很喜欢。只是他刚刚苏醒,没多久又沉沉地睡过去,房间里才算重新安静下来。
江小瑜本来就是十分喜欢陆老的,虽然当初搬出去时他没有帮自己,而是站在陆少辛那边让她有些生气。可是想到爸爸如今也是这样住在医院里,而她却不能尽孝,也是有些惆怅。倒不是说她现在尽力照顾陆老,想在她这是寻什么心理安慰,只是这样让她尽一分力,总不至于太难过。
时间过到很快,转眼就凌晨了。江小瑜与陆少辛都没有说话,似乎各怀心事,所以病房里很静晚。没多久,陆妈妈便拎着东西推门进来。
“妈。”陆少辛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有些意外。
陆妈妈看了眼病床上的陆老,目光又巡过儿子和江小瑜,说:“下半夜我来照顾,你们回家吧。”
“妈,我们来就可以了,没关糸的。”江小瑜站起来说。
陆妈妈就算保养的再好,也有五十多岁了,这身体熬夜是撑不住的。她们年轻,这些事理应他们来做才是。
“我从前就是医院里的护士,你爷爷的身体也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家里没人比我更了解情况,也更合适的了。不用争了,赶紧回去吧。”因为亲眼见过她对顾东城的模样,所以对她的态度并不若初时那般亲和,不过留下的意味坚决。
江小瑜看了陆少辛一眼,这个闷葫芦居然没有表态。只得收拾东西,拎了包与陆妈妈告别。
临走到门口,陆少辛手握着门把突然脚步停顿,像是想起什么,转头问陆妈妈:“我爸还没回来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妈妈听了这话,原本伸手要给陆老调节药液速度的手顿了下。没有碰到开关,便缩了回来,看着陆少辛回答:“还没,说是忙。”
“嗯,我再打电话给他。”陆少辛闻言淡淡点头,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拽了江小瑜的手臂便出去了。
从医院到他们公寓也不远,只不过上了车后他就一直很沉默,所以车厢内再次陷入安静。江小瑜很累,平时又粗枝大叶的,倒也没有注意到他今天有什么特别。打了个呵欠,脸贴在车窗上便睡着了。
陆少辛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专注开车,其实脑子里一直纷乱地想着一些事情。比如丁薇,很久以前的事,早就不去想的今天也浮到脑海里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车子平稳地停在公寓楼下,转头,便看到江小瑜睡的正熟的模样。皱眉,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点太随欲而安,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睡着,还是自己太没有安全感?
拔了钥匙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拍拍她的脸,喊:“江小瑜!江小瑜!”
“别闹。”他那模样当然算不得温柔,可是她只是因为受了干扰,身子在皮椅上蹭了蹭,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若隔在往时,陆少辛是指定把她弄醒的,反正自己本来也没什么绅士风度。可是这会儿他看着她眉宇间的疲惫,想着今天她照顾爷爷的模样,还是忍下来,动手将她抱下车。再说,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和她斗嘴皮子。
江小瑜此时睡的正香,而且还像是做了美梦,顺势在他胸上的衣料上蹭了蹭。幸好体重轻,陆少辛毫不费事地抱她上楼。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俯身打开床头的灯,原本是要起身的,却不像她搂着自己的脖子并不放手,导致他只能继续弯着腰。
“江小瑜,松开。”他拍拍她的脸。
“不要闹,乖乖睡觉。”她像抱着个大绒娃娃似的,搂着他的脖子,甚至还使劲往自己那里搂抱。
陆少辛的身子顺势跌下去,若不是手及时撑在床面上,人早就压上她了。其实现在就算没压疼她,两人的身子已经相贴在一起。
他的唇落在她的颊边,可以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心神恍惚了一下,唇便吻上她的唇。江小瑜是真睡糊涂了,有人吻着自己都不自知,等她醒过神时,场面已经有些失控。
“啊——”惊恐是女人的第一反应,只是她来不及动作,他就已经压过来。
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悬殊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她被他的身子压着,牵制的四脚动弹不得。看清是他时,她也不是那么惊恐。只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而他根本就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就这样顺利成章不明不白的再次发生了关糸。
他动作一气呵成,预料中的顺畅,明明早有心里准备,却还是有点失望。事实上陆少辛其实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态,大概是怕回头,所以才这么莽撞……
结束的时候,两人浑身是汗,江小瑜也没有要死要活的。其实比第一次他喝多时强多了,至少还懂克制,没有无休无止的折腾她。但是一时的冲动,头脑发热过后,室内便是死一样的沉寂。
两人似是倦了,像是在山里没吃没喝走了几天几夜似的,身与心都累到了极致,所以一根手指都懒的动弹,呼吸都感觉废劲的。
她仰卧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眸色迷茫而又空洞,但并不绝望。而他倒在她的身侧,脸上仍是清冷的表情,却又像是在出神。半晌,才伸手想将她拥过来,岂知她动作太快,扬手就冲着他脸上扇过去。
指尖近在咫尺,离他的脸一厘米都没有,就被他清准地扼住手腕。倒也没有用力,只是她想打自己也不可能。他承认自己是趁人之危,这一巴掌也是该受的。可是他还是要将话说清楚:“江小瑜,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既然碰了你,就会对你负责。”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表情那样严肃,她想他这也算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吧。只是她听了也不觉得开心,不知为什么心里更加空落落的难受。
大概是因为顾东城,她想如果上辈子她是郑晓寒的时候,与他在一起不那么保守,也许顾东城就不会找个女人来刺激自己了。咬牙,用力将手抽回来,裹住床单便进了浴室。她难过,只是因为上辈子没有与人相爱的时候做这种事,这辈子却一再放纵。
门彭地一声关上,陆少辛又跌回床间,点一支烟,对着天花板吞云吐雾,也是满腹心事……
虽然经过一夜**,这个晚上还是出奇的平静。江小瑜平时大大咧咧,性子又倔,可是这事上并不像其它的女人大哭大闹。
其实大哭大闹也没用,他是她的未婚夫,又说会负责样的话。再说,他们都搬出来了,又有婚约在身,发生关糸也是家里默认的。她是女人,就算想解除婚约,这也不是一条罪。闹起来,怕也只会加快他们结婚的步伐。而她,至今丝毫没有与他步入婚姻,或在一起的打算。
江小瑜想的开,是因为已经将顾东城归为过去式了,而她心里又没有别人,性格上也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只想走一步算一步。却殊不知,她的洒脱看在陆少辛眼里却颇不是滋味,以为她对这事不在乎。
心里虽因为这点有小小不快,但不影响两人的相触。接下来的几天都相安无事,早上一起去上班,下班时又一同去医院看陆老。
晚上回来时大都累的很,也没什么性趣。当然,偶尔他也会出奇不意压过她来就吻,江小瑜大多反抗不过,最后还是会妥协着让他得逞。一次两次的,她不是不享受那种欢愉,反而变成稀松平常的事。
有时候她也会想,既然与过去挥别已经这样了,坚守不坚守的又何必为难自己?倒不如看开,这么想着只将陆少辛当成床伴来看,倒也是个难得的极品。陆少辛自然不知江小瑜是这么看他的,不然肯定会掐死她。
陆少辛上班后,因为前几天去d市积累下许多工作变的忙碌,不过因为心情好,所以效率还是蛮快的。通常两人下班后,都是一起去医院,已经成为最近的固定路线。
当然,这在外面人看来,这对未婚夫妻也处在感情升温期。有时就连荣欣欣私下里开玩笑都喊她老板娘了,江小瑜几次勒令无果,干脆就由着她了。
今天临下班,她桌上的内线响起,一瞬间引来无数目光射过来。要知道她可是未来正牌的老板娘,即便捕捉不到公司的风吹草动,八卦八卦两人的进展也是不错的。
江小瑜就是顶着这些目光接起电话的,其实她有些头疼,这么强大的“聚光”,纵使她再粗枝大叶,也不可能感觉不到。所以办公室恋情,尤其是和老板这种关糸其实是很令人头疼的事。
“你好,陆总。”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今天下班有应酬,晚上你自己去医院吧。”他交待。
当然,公司员工那么大的反应,也完全是陆老生病的消息在外面是封锁的,同事们只看到他们下班从从前的形同陌路,到现在的同进同出才会想入非非。
“知道了。”她应,然后挂断电话。
一群人竖着耳朵听着,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免有些失望。江小瑜看看表可以打卡下班了,便收拾桌面,将自己的手机等用品一股脑扫进包里,然后潇洒离去。
在公司楼下准备打车时,陆少辛已经派了司机过来送她。只不过在路上就被通知陆老出院了,便直接去了老宅。其实按理说没有这么快,只不过他实在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脾气又倔,没人劝的动。
电瓶车停在主宅门口,她下车一进别墅就看到楼下聚了一众人。陆少辛的父亲还没有回来,除了陆妈妈和陆少涵母女,二房的人几乎全到齐了,其中陆少毅身边还多了个年轻女人。
“妈,大姐,二叔,二婶,大哥、二哥。”一一打过招呼,这些人真是将偌大个客厅都填满了。点点靠在母亲身边,看着她的表情还是不太友善。江小瑜略过这个小人,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陌生女人身上。
二婶见状牵了女人的手上前,说:“这是小瑜,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都熟悉熟悉。”她说话间唇角眼尾含笑,看起来好不春风得意。
身后的陆少涵暗中撇了撇嘴,朝江小瑜使眼色。
“你好。”女人倒是温温润润的,一点也不像陆家二婶看上去那样尖锐、精明。
“这是楚菀,小毅的女朋友。”二婶挽着女孩的手臂,显得很是亲昵,也大有炫耀的意思。
江小瑜纵然不知,也能猜到能让陆家二婶这般趋之若骛,定然是这女孩的背景不凡。
“你好。”一家人虽然私下勾心斗角,但没摆到台面上来,总是要维持表面的和平。而且这女孩气质纯净,她倒也不讨厌。
江小瑜原本是要上楼看陆老的,佣人却说他睡着了,只得陪着这些人东拉西扯。眼见时间越来越晚,陆家二叔晚上还有应酬,便携了二房的人离开。
陆少涵的手机响起来,说是丈夫在催,便抱着孩子也离开了,转眼客厅里就只剩陆妈妈和江小瑜。
“我也有点累了,你留下陪爷爷吃完饭再走吧。”陆妈妈说。
“好的,妈。”江小瑜应。
陆妈妈看着她扬起唇角的笑,眼睛都亮晶晶的,看起来没有一点心机。可是她又亲眼见到她与顾东城之间不寻常,心里终究不舒服,倒也没说什么,便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一群人走了,佣人忙着收拾。江小瑜到后面的花园看了看陆老种的花草,帮他浇了水,并笨拙地修理着,因为陆老病了,这些怕是有段时间不能打理。
不久,下人过来说陆老醒了,她才放下工具,跑上楼去。
陆老毕竟是岁数大了,这一病显得愈加虚弱起来,躺在床上像个纸片人似的。精神虽然不好,但是仍有说有笑的。江小瑜看出他有心烦的事,这犯病也必然有原因,不过她都没有问,只讲着笑话逗他开心。
陆老留江小瑜下来吃晚饭,说一个老头子吃寂寞,江小瑜欣然答应。吃过饭后又帮他按摩,陪陆老没多久就睡着了。她身上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江小瑜怕吵醒陆老,慌忙按了接听键,走到门才敢说话:“喂?”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话筒彼端的陆少辛,一边扯着领结一边往坐到卧室的床上,床垫陷下去一大半,就连口吻都是理所当然的。
江小瑜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黑乎乎的,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这么晚。倒也没有在意,便说:“我今天在这边住下了,明天不周末嘛,也不急着上班。”
话是这样说,陆少辛却莫名地有点空落。他从宴会上草草应酬赶回来,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个空屋子。当然,他矫情的嘴上肯定不说,只含糊应了声便挂了。起身,将领口的扣子又扯开两颗。一边往浴室里走一边脱衣服,洗漱完毕坐回来,刚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丁薇的手机号码。自那天她从医院离开之后,丁薇就再没联糸过自己。他以为依她的性子早就出国了,却没想到她还会打给自己。
思绪翻涌间,手已经划向接听键。通话是接通了,不过他没有说话。
“喂?”那头果然传来丁薇的声音,总是细细柔柔的,像江南的春雨。只不过她看似温婉,实则骄傲自我。
“少辛。”她喊他,咬着的字也是软软的,似有余音,余音中又带着那些她心里积存,又难以诉说的、千丝万缕的情丝。
“有什么事?”他问,声音仍冷冷的,让人听不出情绪,不过眉却是皱的。
因为她那头的电话背景很吵杂,那些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剧烈地拍打着门板,甚至还有男人模糊的调笑声。
“我在蓝魅,你来接我好不好?”她问,虽不见其人,可是却仿若能看到她咬唇,泪意盈盈的模样。是的,她是骄傲的,她虽没有明说。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她必然是遇到了麻烦,不然绝不会在这时给他打电话。
“好,等我。”没有多问一句,他就挂了电话。
脱了浴袍,随便扯了件衬衫、长裤穿上,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路上才想起跟蓝魅的老板联糸,并警告他,如果丁薇在他那里出了事,他必然让他在长津市无法生存。
这么多以来,陆少辛都是以低调著称,即使手握陆家实际,也远没有二房的陆少毅那样嚣张。这威胁人的事还是第一次,蓝魅的老板虽不知道他嘴里的丁薇是谁,但也不敢马虎,马上应承了着人去找。
陆少辛到酒吧的时候,直接去了三楼,其中一间包厢门口闹哄哄的,丁薇缩着身子被人从里面带出来。她犹穿着钟爱的白色衣裙,也唯有她能将白色穿的具有风情,而不单调。
只是此时她低着头,头发、衣服凌乱,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像极了一株被狂风侵袭,即将凋零的梨花,让人没来由的心上一疼。
“丁薇。”他的声音穿越众人而来。
她原本低垂的头骤然转过来,一眼就与他的眸子相对。酒吧走廊里的灯都是昏暗的,虽然看不太清他的五官,可是他挺拔伟岸的身姿站在那里,还是给人安心的感觉。
“少辛。”丁薇突然拜托众人,抬步朝他奔过来,长发扬起,似有种不顾一切的错觉。
直到她真实的抱住他,头埋进他的怀里,心下涩然,满满的全是委屈。
她真的怕他不来,第一次这样害怕,害怕他生自己的气,害怕他再也不管不顾自己。委屈之后便是心里一松,因为他终还是来了,他还是放不下自己。
“少辛。”心口千言万语都已经无法诉说,只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
“三少。”蓝魅的老板看到这情景,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他们关糸匪浅。
如果陆三少的女人在自己的场子里出了事,心里害怕地抖了抖,他都没有勇气想下去
就在丁薇陷在这样百味杂陈的情绪里时,他却出乎意料且无声地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臂与自己拉开距离,转头问:“人呢?”
老板自然不敢包庇,也不是不交出人,只是感觉他的眼神太冷,神情太凛人,不自觉地就有点唇瓣打哆嗦,语言能力都丧失了似的。
陆少辛没有等到答案,目光落在包厢门口处,松开丁薇抬步走过去。
“少辛。”抽手之际,丁薇惊蛰了一般,赶紧抓住他的手。
看出她眼里的不安,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冷静沉着,勇于追求自己梦想的女人,原来如此不堪一击。无声地拍拍她的手背安抚,然后才越过众人进了包厢。
蓝魅在长津市不算最豪华的地方,却也数得上名头。包厢自然不差,茶几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名贵的酒,两个男人喝的醉醺醺的。此时虽然被绑起来,嘴里仍念念有词,喊着丁薇的声音。
熟悉丁薇的人都会觉得,她不管是舞台上还是私下,都是纯洁的如天使一般的存在。此时看到他们猥琐的模样,简直就是对丁薇的一种污辱。
此时围在包厢内外的人看着陆少辛,他的海拔本来就高,此时伫立在那里。即便室内的灯光不那么明亮,他脸上的线条看的也不甚清晰,一群人还是感觉害怕。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强大,直直压迫着他们的心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那两人,犹如看到地狱阎罗一般。
“少辛。”还是丁薇及时抓住了他。
她的脸上呈满担忧,是怕他因为作出什么事来。倒不怕他会担责任,毕竟陆家摆在那里。只是在她看来,那两人都不配,不配陆少辛亲自动手。
陆少辛转头与他对望,望进她的翦翦水眸里,终于转身往外走,经过老板身边时,吐出两个字:“报警。”
丁薇见他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急急追出去,在电梯没有完全合上之前挤进去。他只是瞄了她一眼,却抿着唇没有说话。
丁薇那模样像受气小媳妇似的,见他没赶自己,就缩在墙角猫着。经过喧哗的一楼时,他脚步太快,丁薇一个着急再次撞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身上。
因为着急,她只轻声道了声:“对不起。”便急急想往外追。
哪里想到那个男人并不依不饶,扯着她的手,问:“只说对不起可不行,要有点诚意赔罪。”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她漂亮的模样流口水,那样子真是恶心急了。
“放手。”纵使丁薇再好的脾气,此时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只是她这样古典气质的女人,天生看起来就柔软无骨,即便是生气,也别具一番风情。男人有心挑戏,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说话间,已然伸手朝她下巴勾来。
手未碰到那看起来嫩滑脂凝的肌肤,就感到手腕一痛。那只手、那个人他都没注意到是怎么来的,此时却抓的他痛的冷汗都滴出来。
陆少辛今晚的心情很糟糕,他简直是自己撞上来的。腕子咔嚓一声,伴着他杀猪般的惨叫声,整个人就摔到吧台上去。然后转头,拽着惊魂未定的丁薇往外走。
他是陆少辛,几乎每天都会见报、见新闻,这里又有哪个不认识?惊诧的同时,更没有人去拦。
出了蓝魅,整条街的霓虹绚烂地映进眼眸。即便大街上仍充斥着发动机和刺耳的车喇叭,以及各种电器之音,便这种吵杂又与酒吧不同,完全是隔开的两个世界。
他将她塞进车内,黑桔相间的布加迪威龙,如它的造型帅酷一般。在霓虹的都市带着一路侧目的惊艳之声,划下一道风景线。
车子跑的很快,像贴着地面飞似的。车上的两个人沉默,风飞起的长发像是为它插上的翅膀,带着不容别人阻挠的气势。如果不是错觉,丁薇一定会毫不犹豫跟他去天涯海角,她身体里一直都有这样的疯狂因子存在。
可是车子最终还是在郊外停下来,他手肘撑在窗边点起一支烟,沉默地抽着。空间里虽然被烟草味填满,黑夜也吞噬了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太敏感,所以可以感觉的到。他已经从刚刚的疯狂中找回理智,所以一定不会带她去天涯海角,一定不会,他有时冷静的就是这样可怕,这样让人无力。就如同她拼命参加各种比赛,拿到那些名次来增加知名度,是想努力地匹配上他一样。
“少辛……”她喊他,这一晚上喊了太多次,每一次喊的意味却都不同。
“住哪儿?”他却似乎并不想听她什么,所以问。
丁薇看着他清冷的模样,仍维持着抽烟的的姿势,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意外,陆少辛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纵使在乎不在乎都是这副模样,因为太内敛。
心里总还是庆幸,庆幸他今晚会来,说明他还在乎自己。尽管这样笃定,脸上的表情仍是不安,看着他也不敢多说,只吐出酒店的名字。
他搭在车窗外的手指一松,烟蒂掉落,脚下油门一踩,便返回市区而去。两人一路都没有交谈,事实上他那冻死人的表情也让人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车子吱地一声停在酒店门口,他说:“下车。”仍是清冷的口吻,足够能令丁薇那颗小心翼翼的心颤一颤。她看着他的侧脸,唇掀了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面对他那张冷的仿佛会掉冰渣子的脸,最终又咽了回去。
她永远不知道,她那个吞吞吐吐的模样,总是令他恨极。他没有动,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有些烦燥地又点了一支烟。只是指间的一点红星刚刚起,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陆少辛的心里一紧,转头侧去,只见丁薇跌去的身影,便当即开了车门,朝她奔去。
丁薇坐在地上,高跟鞋脱离了白皙的脚丫子,半截纤细的小腿露在裙摆外面。头低垂,松散下来的长发如布遮住脸上的表情。她那副样子,其实不必细看也会惹人怜爱。
陆少辛蹲下身子,手拽着她的手臂将人托起来。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大概还有怒意吧。怒她这么不懂的好好照顾自己,总是令自己受伤。
只是他那些情绪还没有宣泄出来,脖子突然被她搂住。一双柔软的唇瓣便堵过来,直接撞上他的唇。这样大胆的举止,对于他来说太过突然,因为对方是丁薇,所以他楞了一下神。
应该是从来没有接过吻,还有些紧张,所以她的吻显的有些生涩。开始碰到他的唇,停了须臾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大着胆子攫住,并企图将自己的舌探进他的嘴里去。也就是湿润终于令他回过神来,唇齿间充斥着一种她身上的淡香,却区别于江小瑜那种柠檬的清香。他当时都没理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手就快神智一步,将她整个人拉离自己。
“少辛。”丁薇无措地看着他。
其实她是很羞涩的女子,因为从小眼里、心里满是他,所以她几乎没有跟别的异性怎么接触过。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纵使她保守也有渴望,并不觉得这是很羞耻的事。
可是一直以来,陆少辛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反而让她不敢如何,唯恐在他眼里自己不够纯洁。也直到这一刻,她是害怕失去才会鼓起勇气。
相较于丁薇此时期待又忐忑的心情,陆少辛那张面瘫脸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丁薇,你是白痴吧,大晚上的跑去那里做什么?”忍了一个晚上,终于是忍不住。
她下意识地咬着唇,那模样真是委屈:“他是下届比赛东方好旋律的评委,经济人说……”
“丁薇,只要得奖,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干?”话不曾说完,又被他抢白。
从她上大学开始,整个人不像强迫症一样,有比赛就参加。在他来看来,前不久那个世界级的大奖她捧回来,已经不需要任何奖项来提升了,却没想到她还是这么贪心。
丁薇听出他那话的意思,骤然抬目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冰冷和轻视。瞬间感到不能忍受的侮辱一般,扬手便打他,那模样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当然,她没有得逞,腕子被他扼住。当时陆少辛看着她眼中升起的火焰和委屈,心思竟有些恍惚。恍惚地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像被江小瑜附体了一样。
恍神间并不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她的眼里却盈满潺潺的泉水一样,有泪却迟迟不肯落下,只委屈地问:“少辛,你怎么能这么看我?”他明知她满心满脑子里都是他,除了他,她才不会让别人碰。
“如果不是,又怎么会落到圈套里去。”今晚这一场明显就是设好的局,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
“经济人是新换的,是我太过信任她了。”声音里充满懊恼,心里也实在庆幸。幸好发生在长津市,幸好他在,否则鞭长莫及。
陆少辛看到她那个模样,眸色仍讳莫如深的,须臾才别开眼,说:“早点休息。”便与她错身而过,打开自己的车门上车。
丁薇没料到自己都表现到这个份上,他仍然无动于衷,不由有些不甘心地喊他:“少辛。”然而她的挽留也只回荡在夜风里,那辆炫酷的车子引擎启子,车身如离弦的箭一般汇入车流,然后消失在灯河的尽头,将她留在原地……
——分隔线——
江小瑜晚上还是在陆少辛的院子里住的,虽然主人不在,王嫂还是尽责地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院子里那条大白熊犬好似又壮硕了一些。
它看到江小瑜之后,好似仍不友好,两只眼睛总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吐着长长的红舌头。长得虽然可爱,白白的,毛绒绒的,是江小瑜喜欢的类型,却也不敢贸然招惹它。
江小瑜一直以为自己是粗线条的,因为刚来陆宅的时候,在两个房间里搬来搬去,又有陆少辛那个冷冰块,都没有影响她的睡眠。
可是今天晚上自己独自躺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她却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可是这原本就是陆少辛的房间,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睡个觉而已,也用不着什么,可是就是睡不着。
在数了大约上千只羊之后,她很挫败地叹了口气,然后将头枕进柔软的枕芯里。她确定床单被罩都已经洗过了,可是感觉仍能闻到陆少辛身上的味道似的。
他身上用着一种男人用的古龙水,干爽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冷香,却很好闻……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直到房间的闹铃响起,她才吓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惊魂未定间按掉了闹铃,眯着眼睛转头,看到外面的天色居然都亮起来。答应早饭陪爷爷去吃的,她揉着自己发晕的头下床,直接走进浴室里去洗漱。
换了衣服,喊王嫂帮自己叫电瓶车,待她换了鞋子出门,到主宅时陆老刚刚醒,两人便一起用了早餐。陆妈妈是平时的时间过来的,正看到佣人将饭菜端下来。
“大太太。”
“爸已经吃饭了?”陆妈妈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些饭菜,也许份量本来就小,几乎没剩下什么。
“是三少奶奶过来喂的。”佣人回答,唇角带笑,明显对江小瑜带着赞赏。有些东西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可是对于一向负责照顾陆老的陆妈妈来说,却是很刺目。
她只是微微颔首,那人便端着拖盘进了厨房。
陆妈妈踩着台阶上楼,走到门口见江小瑜在给陆老读报纸,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好不和谐,就像真是有血缘关糸的亲爷孙俩似的。
陆妈妈看着陆老脸上的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江小瑜。再看她皱眉、嘟唇的表情,这么看着就是个长不大的单纯丫头,她却觉得她好似并不那么简单。
身后传来佣人的脚步声,她转身神情自然地下了楼,也并未过去打招呼。
“小瑜啊,最近没和少辛最近相处的怎么样?”两人聊着聊着天,陆老又将目光转移到两人身上。
“很好啊。”江小瑜很自然地回答。即便不好,她也是不会说的,江小瑜在心里补充。
她至今也认清一个事实,陆老虽然喜欢自己,可是他更向着自己的孙子。说好他会高兴,说不好,他也只会想办法撮合他们,绝对不会让她动解除婚约的念头。
“那你回来老宅都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陆老问。
“哎哟,我们昨晚通过电话了。”再说,她哪有来老宅很久,只住了一晚上而已,昨天下班前还见过陆少辛呢。
“小瑜啊,爷爷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崇尚自由什么的,不愿意早结婚。可是你看爷爷老了,就盼着看你们成家立业,这身子骨越来越差,真怕哪天两眼一闭就看不到了。”他看起来语重心长的模样,却更像是苦肉计。
“爷爷。”江小瑜明知他的用意,也不愿意听他说这话,只得求饶。
“所以啊,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早点结婚才是正题,也是你们尽的最大的孝了。”他还是要将话说完。
江小瑜真是感到头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得认真地看着他,说:“爷爷,我们真的挺好的。”
“挺好就好。打电话让少辛来接你,赶紧去约会去,别陪我这个老头子了。”岂知他话锋一转便要赶她。
江小瑜拗不过他,只得拿出手机给陆少辛打电话。
“说!”电话一接通,他一个干净俐落的字扔过来。如果不是陆老在眼前守着,江小瑜真想翻他白眼。这样的冰块,根本就不解风情好吧。
“有空吗?爷爷说不用我陪了,让我去跟你约会。”说明白了好,一则表明不是自己想约他,二则告诉他爷爷就在身边,怎么回答自己掂量。
那头果然沉默了下。江小瑜几乎可以想像他皱眉的表情。
须臾,他才答:“好,不过我现在没空,下午去接你。”
“嗯。”江小瑜答,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陆老自然也听到了,心里高兴,江小瑜中午陪他吃了午饭,就被赶走了。临出门他还在叮嘱,让她打扮的漂亮一点。
江小瑜心里无奈,唇角却扬着不自觉的微笑,也没有叫电瓶车,自己跑着回到院子里。王嫂正在打理陆少辛养的那几盆花,看到她心情似乎不错,也跟着笑起来。
江小瑜的衣服本来不多,搬家又带走了一些,余下的还是陆家给张罗的。全新的,吊牌都没剪掉。她拉开衣柜在那几件衣服上巡索了下,然后挑了件嫩葱绿的裙子换上,裙摆及踝,配上高跟鞋子,露出两边细嫩白皙的肩头,手臂又细又长。头发侧绑,松松地垂在肩头,化了个淡妆。
准备完毕,便一直待在房间里等,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心情竟也莫名地有些焦燥。觉得就连屋子里都有些闷,便下了楼。
王嫂见她下来便觉眼前一亮,看出有特意打扮过。不过她面上倒不说什么,只低头坐自己的事。
“王嫂,给我来杯柳橙汁。”江小瑜说。
王嫂应着去了,因为陆少辛没说几点过来,所以两人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小瑜借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眼见日落西山,她期待的心情终于渐渐空落起来。
王嫂也觉出来了,她是在等人。
偌大的陆家,她特意打扮,必定是在等陆少辛的。看着她唇角越来越牵强的笑,王嫂也有些不知所措。
江小瑜最后也不说话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夕阳余辉,将半边天际都染成瑰丽的色彩出神。她才有些恍惚地意识到自己下午的行为,心想他原本就不喜欢自己的,纵使说负责和好好相触的话,也不过是因为顾东城的行为刺激了他。就像是个独占欲强的小孩子,被人抢了玩具的心情。
如今顾东城留在d城并未回来,他没了那种危机感,说来接她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应对陆老。而她居然入戏太深,将那些当了真,可真是傻了。摇着头唇角苦笑,转身走到玄关处拿包。
“王嫂,帮我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车,我要回去了。”
王嫂连忙应了,心里却实在担心。
江小瑜没有心思理会别人怎么想的,只一边收拾心情一边往外面走。只是刚刚走出院子不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陆少失约抛弃你了?”
她有些讶异地转身,便见丁宁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杏色的雪纺衫,下身配了条牛仔热裤,梳着简单的马尾,倒是很符合她的年纪。唯一不符合的,大概就是她脸上的得意,以及尖锐。
是的,应该可以称之为尖锐吧。如果脸上的神情也可以化为利器,江小瑜毫不怀疑她会将自己刺伤。而且是那种不会直刺心脏而亡,而是要将她刺的千疮百孔,眼睁睁看她流血至死才解恨的那种。
不过她真的只是个小丫头,应该也就刚上大学而已。懒的跟她计较,也不知她明明被赶走了,又怎么回来的,回过身打算继续往前走。
“站住。”被无视的丁宁的却愤怒了,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这一下自然是把她捏疼了,江小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下来,说:“放手。”
那表情一凛的模样,没来由的让人心里发悚了下,丁宁放开她的手,但没达到今天来的目的,她是不会放弃的,于是问:“难道你不想知道三少没回来的原因?”
江小瑜看着她那不甘心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我想知道自然会问她,何用你来操心?”
“我怕你知道事实后,承受不住打击。”丁宁唇角、眼眸间满是嘲讽和得意。
那种感觉就像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关于她的不好的事,却唯独江小瑜不知道一样。
“哦?其实我也挺怕的,你既然那么关心我,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她眉上轻挑,看到观光式电瓶车开过来,直接上了车。其实她不是好奇,只是看不得丁宁那个嚣张的样子。
丁宁自然不可能阻止车子开走,她咬牙切齿地说:“江小瑜,你别得意。我姐丁薇已经回来了,从此以后三少身边别想有你的位置。”
音落,车子已经开出去。
此时江小瑜已经无心理会被留在原地,原本是要示威的丁宁如何抑郁。事实上丁薇两个字入耳时,她心里也没来由的咯噔了下。
丁薇,这个名字她记得。
上次打碎了陆少辛办公桌上的相框,顾东城就说过,她是陆少辛的青梅竹马。被摆在办公桌上,想必顾东城也十分看重吧……
当晚她回了公寓,陆少辛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连续两夜失眠,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忍不住抓了电话想要质问,后来又想通了。
那个丁薇回来了,正好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对人家情深意重,非要负责的话,那么不必她大费周章,他自然会想办法解除婚约。到时她虽然顶着江小瑜的脸,一样可以到d市去,回到爸爸身边。
虽然这一切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既然顾东城相信了,那么爸爸指定也会接受的。一晚上胡思乱想,过了凌晨终于睡着。可是仍然睡的不太踏实,迷迷糊糊的,直到设的闹钟响起,她才睁开眼睛。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脸色不好,皮肤很差,便化了个妆,换衣服出门。
公寓离艾诺集团很近,她步行过去,顺便在跑边买了个煎饼果子。或许已经吃习惯了,也不像初次吃那样惊喜,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
“老板娘,大早上的吃路边摊上的东西,这也太掉身价了吧。”她来的比较早,荣欣欣到的时候外面已经陆续有人过来了。
她一边调侃着江小瑜,一边将今天送来的报纸展开,夹到报纸架上去。
江小瑜对她笑笑,递了杯咖啡推给她,说:“给你的。”是她路上买的。
荣欣欣有点诧异,很想赞叹她这咖啡配煎饼果子的品味。低眸正欲说话,眼眸间便映进今天的报纸头条。酒店门口的灯光下,黑桔相间的威龙车前,女人搂着陆少辛的脖子在拥吻……虽然是晚上,可是画面很大幅也很清晰,标题都来不及细瞧,就将报纸重新叠上。
抬头,见江小瑜今天化了妆,倒也看不出什么。便接过她的咖啡,说:“谢谢。”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因为这报纸每层好几份,只怕纸包不住火。
江小瑜见她原本是整理报纸的,却又将报纸叠上,此时神情也有些不对,便伸手去拿报纸。
“小瑜。”荣欣欣注意到她的举止,手将报纸按压住。
她紧张的神色令江小瑜愈加觉得那报纸有鬼,不由喊:“松开。”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触,荣欣欣与她都可以称之为朋友了,早就没有初见时的距离感,所以她才不想见江小瑜受伤。可是眼见这样,她想瞒也瞒不住的,便松开了手。
江小瑜把报纸打开,果然看到了那则新闻。陆氏三少深夜与神秘女子酒店门口拥吻,未婚妻疑似失宠等等字样。虽然是晚上,光线给的很足,所以足以看清陆少辛脸上的轮廓,就是想抵赖都难。
当然,依着陆少辛的性格,他应该也不会抵赖。江小瑜将目光落在那个女孩身上,一袭的白色,即便只是个侧脸都能让人看出楚楚可怜,身材也好的没话说,必然是个女人味十足的美女。
来不及感触什么,身后就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并伴着同事间的调笑。荣欣欣几乎是一瞬间就将她手上的报纸扯过来,揉成一团扔是垃圾筒里。
江小瑜抬头看着她,她眼中露出对自己的关心之情,不由牵了牵唇角。意思是告诉她,自己没事,便站起了身。
“江小姐。”
“江小姐。”
在得知她与陆少辛的关糸之后,这群人对她的态度早已有了转变。看上去客气,实则是敬畏又疏离的。倒是唯有荣欣欣,这个开始出现就唯唯诺诺的人,反而可以将她当成朋友来对待。含笑与她们一一颔首,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准备回到自己的位子工作。
“咦,今天的报纸没送过来吗?”身后传来女人疑惑的声音,她挺直腰身走出去,隐约像是荣欣欣回答了什么,都被统统抛到脑后。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上午,不管是秘书室,还是下面部分上来汇报的人,落到她的身上的目光都变得不同。嘲讽,不屑,同情,叹息,总之各式各样的复杂。不过尽管她们好奇,也没人敢往枪口上撞。男人嘛,偷腥也属正常,她们还是观望着,千万不能得罪老板娘。
办公室的气氛就是这样,风向一向明确。江小瑜真是佩服自己的修为,居然还能专心地处理手里的工作。荣欣欣本来还担心她有压力,见她这样沉稳,反而放下心来。其它人见状,更加笃定了这些豪门联姻里,承认的媳妇到底不是外面的女人可比,更加不敢造次。
这样的氛围一直忙到陆少辛来,他今天明显来晚了,身后跟着特别助理,载着许多的人目光回到办公室内。特别助理抱着件夹离开,江小瑜桌上的内线响起。
“你好,陆总。”她端着公事的态度接起电话。
“进来一下。”陆少辛清冷的声音传来,并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江小瑜起身,又截着众人的目光敲门,然后迈进办公室。
“陆总,请问有什么事?”
陆少辛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在公司里的态度还算严谨,所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只随手拿起床上的件夹说:“把这些送回企划部,让他们重新做。”
“好的,陆总。”江小瑜说着接过来,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事,便不再逗留,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陆少辛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喊他时手肘碰到桌上的报纸,一下子就掉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起来的时候,才看到自己上了报纸。抬头看了江小瑜一眼,她显然是看过了,仍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同,也没有质问。
“没什么要问的?”他拿签字笔戳着报纸上的图像问。
“陆总的事,自己有分寸便好。”她的反应平淡,仿佛真的只是他的下属。
这种漠然的态度,莫名的让陆少辛有些烦燥,尤其上面不但配有照片,更绘声绘色地说两人去酒店开了房。而恰巧的是他昨晚离开后,路上接到特助的电话去了工厂处理紧急情况,直到刚刚才回到公司。
怎么说他们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且还是未婚夫妻关糸,她这个态度难道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江小瑜,我没问我的助理,我问的是你作为我的未婚妻,难道没有什么要问的?”
江小瑜看着他要生气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令人家不爽了。想想顾东城拽着自己时,他像害怕被人抢了玩具似的宣布主权。如今她作为未婚妻看到这样,应该哭天抹泪来满足他的自大心理才对。
心里骂着他真有够无聊,面上却漾起一抹讨好的笑来,然后客气地问:“那么陆总,你是要解释一下吗?”心里却在咒骂,这么矫情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老板可真不好伺候。
得,她这敷衍的反应也太过明显,惹的陆少辛一下子就怒了。不过他并没有发脾气,只是沉着声音说:“出去!”那模样,但凡换个心理素质差的都能直接晕过去,偏偏江小瑜若无其事,拿着件就出来了。
其实吧,上午看到那个报纸的时候也不是很舒服,又在同事们“关爱”的目光下,就更不舒服了。那些不在乎也是装的,但是看到陆少辛生气,她心情反而好起来。
众人见她唇角扬起一丝愉快的笑,忍不住彼此对望一眼,传递的信息便是老板娘平安无事。知道没什么热闹好看,倒都可以安心地去工作了。
江小瑜去了趟企划部,回来不久桌上的内线再次响起,只好接起来。
“江小瑜,送杯咖啡进来。”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
“好的,陆总。”她的声音却如沐春风,耐心细致。
当然,这副模样落在陆少辛眼里,那叫一个碍眼,真恨不得好好折腾她一下。然后今天艾诺集团,总经理办公这一层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来自于陆少辛的内线整整响了一天,而且一直都是江小瑜的桌上的响,各种各样的吩咐。
“江小瑜,把宣传布的样片送过来。”
“江小瑜,吃完饭给我带份便当。”
“江小瑜,把昨天的会议记录整理一下……”
“江小瑜……”
她一天进总经理办公室不下二十余次,都快怀疑把秘书室的工作全包了。以至于到了下午,办公区的人只要听到座机响,都莫名的有点心悸。
“喂,小瑜,你跟陆总到底怎么了?”临下班,连荣欣欣都忍不住要问。
她将自己桌上摊开的件收进栏内,只是还没有对荣欣欣说出一个字,桌上的内线便又响起来,吓的荣欣欣差点跳起来。江小瑜倒是很适应,料定他也就这只会这么折腾自己,所以再次淡定地抓起电话。
“进来。”里面传来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已经像冬天的冰雹直接砸在心上了。
“好的,陆总。”她也回答的音调一直成不变。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就连荣欣欣都溜之大吉。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陆少辛的办公室前,抬手轻扣了门板两声,直到里面传来低沉略冷的“进”字。她手握在门把,还未完全打开,一只手便伸过来骤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后一股力道便将她强行拖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他抵住,捧住她的脸,那张倾国倾城的男性面孔便朝她欺压而来,然后唇被攫住。
她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百分之九十的女人下班回家的路上,都会幻想自己进门后被男朋友不由分说地按在墙上强吻。她确定自己从没有幻想过,可是他的吻却很猛烈,几乎要压去她的呼吸。
那般强势,就如同近在咫尺的脸占据她的眼眸。因为太美,低眸的眸子间,睫毛密长,虽然喘着粗气,却又一种野性,甚至是妖孽般性感的存在,她竟有些恍惚。天,没有办法不恍惚,这是常人无法想像的,那么冰冷的他能出现此时此刻的这一面。
“少辛——”吻的太过投入,办公室的门是何时打开的他们都没有发现。
只见一抹白影站在那里,喊的这声是尽含委屈,然后晃了下便跑开。
陆少辛眼眸一闪,朝她追去。
直到他松开自己,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终于醒神。只是还没搞明白那人是谁,身上的电话便响起来。
“喂。”
“你好小瑜,我是楚莞。”那头传来温婉的女子声音。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其实她会打电话来,江小瑜还是挺诧异的。只不过心神还没全归位,所以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红肿的唇问。
“是这样的,我今天生日,想请你过来,不知道方不方便?”那头也觉得这样打电话过来比较冒昧,所以说的带着歉意又小心翼翼。
江小瑜看着办公室外空空的走廊,料想陆少辛是不会回来了。然后听到自己的回答,说:“好啊。”
“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小瑜。”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倒像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孩子。
两人约了时间,江小瑜特意打扮了下,然后挑选礼物,去了她报的地址,竟是家会所。到了门口,楚莞亲自来接,她方知楚家的门庭。
楚氏是做房地产的,家里虽不像陆家有这么深厚的家族历史,近几年在长津市也算是数的上的人家。据说长津市五分一的房源都是楚家开发的,也难怪陆家二婶那样得意。
最近楚家即将与陆家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们请江小瑜过来,名义上是出于礼貌,顺便培养一下妯娌间的感情,实则不过是为了增加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江小瑜倒是无所谓,就是这派对无聊了些。又想到追着别人而跑的陆少辛,所以总是心不在焉。应付完一拨又一拨的人,实则她全不认识,他们也是冲着陆家来的。
觉得有点闷,便将酒杯放入侍者的托杯里,抓着手机到露台去透气。露台上没有开灯,只有厅内的灯光打过来,所以略暗。这里安静,倒也是个躲闲的好去处。无聊地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不时看表。礼物也送了,想着自己退场时间差不多,正欲出去,便听到又脚步声走过来。
两个男人堵在露台处的拉门那里,李哲信手执酒杯,身子闲适地倚在玻璃上。
“今天楚家可算是露脸了,你看陆二太太的那模样,俨然就是自家人。”男子调侃。
“怎么,你嫉妒?”李哲信看着他笑问。
“是嫉妒,好好一朵鲜花就插在陆少毅那牛粪上了。”
李哲信闻言但笑不语。
“你说同是陆家人,这个陆少毅怎么跟三少差那么多?”
“你的意思,这如果换了三少,你就服气?”李哲信问。
“那是。”那人肯定地回答,唇角的笑虽然淡淡的,可是神情间也满是真的服气。
“可惜啊。”李哲信假意叹了声。
“可惜什么?”那人好奇地问。
李哲信脸上的表情更加高深莫测,回答:“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陆三少。”然后转头睨了他一眼回答,才仰头将杯里的酒水饮尽。
他没有说出的话是,更可惜的是好好一个楚家,非跟陆少毅沾上边,怕是会不得善终。因为他太了解陆少辛,所以才敢如此笃定。
同伴明明知道他话里有话,似是也习惯他故弄玄虚,便又问:“对了,今天怎么江小瑜自己出现,三少人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跟丁薇在一起。”
“丁薇?她回来了?”男人眼里满是好奇,那副样子充满印证了八卦果然不止是女人的专利。
“当然,你没看今天的报纸?”
那人却没答,只若有所思地说:“你猜三少是会选江小瑜呢?还是丁薇?”
李哲信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脸凑过去说:“三少和江小瑜都是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丁薇回来,你说他会选谁?”答案显而易见。
李哲信明显喝的有点多,少了平时的警觉,对方又一直跟他们关糸不错,所以并不避讳。说完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开。听了这话,那男人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李哲信并不好奇,却没看到身后的江小瑜。
她手扣在露台推拉门上,因为身子无形中被窗帘掩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以致于让她将那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题外话------
下章会在今晚0点更新,依旧是2万字。榴把这些天存的老底差不多都挖空给大家了,亲爱滴们一定要支持正版,么么哒。
下章预告:水深火热的折腾(第三次在下章要开始喽,我写的时候觉的比第二次有感觉,捂脸,奔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