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不强行要求,反正已经很近,自己找去是一样的。
遥望远处,有座山迷雾甚重,那便是女城山的显著特征,张珏想到女城山的危机,想到杨萃,更加快了步伐。
在山下牵马经过,张珏没有贸然进到雾中,只在山下观察。张起岩向他提到过雾的诡异,他没有钥匙,只得另想上山办法。
但一路走来,却未见蒙古军身影。来女城山的蒙古军只是一小部分,女城山并不小,他与蒙古军未在一切很正常。这样也好,张珏觉得更多些时间准备,要是碰上蒙古军,难免一战,会使自己行动仓促。
前方有薄雾,朦胧中似有座房屋,张珏靠近,见是间草屋。没想到女城山无人敢近,但其山脚下居然有人居住。
不过此时那里应没人了,因为这间草屋已经破败,塌了一半。
他走近了看,见其倒塌的半边屋子的木柱断面发黑长出青苔,说明此屋绝不是近几日才倒,至少有几个月,甚至时日更早。
来到未倒的另一半屋子,屋内珠网密布,地面杂草丛生,桌凳都还在,只是灰尘厚得盖住本色。他打开只木箱,不知以前里边放的什么,反正现在空空如野,房内收拾得很整齐,说明以前的住户并不是慌张逃走,他们是正常搬离了此地。
张珏忽想起件事,记得以前屈英说,父母为求医,带她曾到女城山下住过几年。莫不就是这里?但屋中未留任何与房主人有关的信息,张珏便不得而知了。
此房主人用不着深究,到使他想起了屈英,那个自己同样有愧疚的女人,如今她也在女城山上。
透过破烂的窗户,遥看被浓雾罩住的山顶,张珏立刻出屋,牵上马,朝山中而去。
进入迷雾,没走几步就见前方有条小路,张珏踏上路,仅以雾中能见的这段,路看起来笔直向前。但早有张起岩提醒,沿此路而行,永远上不了山,它只会把人带回原地,而整个迷雾遮盖的其实是个扭曲的空间。张珏已经知晓该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张起岩所提到的山门在何上,他连自己现在的位置都不清楚,也就不需要去找那扇门了。他只仰头看山顶,意念之下,一条火线以他为起点,直直向山顶射出,他转换为热源视觉,追寻热度上山。
而与此同时,女城山上的宫殿中,所有苍露姬已聚了一处。大殿里气氛凝重,年轻的女子们围着几个盛装打扮的女官。
“苍露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苍露虎的习性我们都知晓,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言放弃,必是要消灭我们。纯粹论战斗,我们不可能是他们对手,这不是丧气话,是事实。”女官沉痛道。
大殿内的女子们议论纷纷,杨萃和屈英也在她们之中,她们没发言,也不与旁人讨论,事态已到这份上,讨论还有多少用?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主母是什么意思呢?”有少女问起来。
又有少女说,“我看苍露姬的历史,每次与苍露虎交锋,都有胜有负。苍露虎战斗力虽强,却并非不可战胜,我们的祖先能做到,我们也可以。”
女官说道:“以前能取胜,那是我们的祖先借用了别的势力。我们苍露姬的优势就是在于利用美貌,往往可以让一个国家、一个星球为我们卖命,如次才能战胜苍露虎。可这次情况不同,这次苍露虎直接打到我们本部,而我们没有外力可以依凭。”
另一个女官也道:“主母的意思是,趁现在苍露虎没有攻来,把年纪的苍露姬转移到安全地方,以防我们一旦战败,遭到灭顶之灾,而成年的苍露姬则留下来战斗。苍露虎是我们的宿命之敌,我们不可能退缩,虽然有巨大危机,但同时也是机遇,如果能吃掉苍露虎,我们将进化为传说中的完全形态。你们的决定呢?如果有人不愿一战,主母不会强留,会许她离开。虽然怯懦,可这样也算为苍露姬保存了血脉。”
大殿中的少女们讨论不止,相互看来看去,没有结果。进化为完全体,诱惑虽大,可这是要用命去拼,苍露姬和苍露虎不同,她们没有为达目的,不惜性命的魄力。
趁着还没人发言,杨萃突然起身,她迅捷的动作吸引住其他人的目光。
她几步走到中央,走到几名女官身前,面向众姐妹,“我是主母的女儿,我不会离开女城山!姐妹们,苍露虎的目的是消灭我们全族,畏缩只会让他们更猖狂。没有了女城山,我们重建新据点,得花多长时间?苍露虎还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吗?到不如给他们迎头痛击,至少让他们十年内别再痴心妄想!长老说得也对,苍露虎确实很强,我们若死守,必有牺牲。但既然苍露虎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天涯海角,他们都会追杀到底,这里守不住,以后无论到哪儿都守不住。好好想想吧,姐妹们!”
大殿内交头接耳声更重,如此重大的决策,让女子们犹豫不决。她们有人舍不得华丽的宫室、积攒的美饰,但又怕战斗的残酷;有人不愿承受逃难的艰辛,但更不愿满身血污地与男人撕打。
如此多的杂间让杨萃失望又心焦。世评苍露姬乃为亡国之妖,此言虽偏激,但也确实反映出苍露姬的特性,凡亡国妖女,皆喜富贵奢侈,厌俭朴艰苦。
暗叹之际,忽感有人靠近,握了自己的手,压了自己的肩。转头看,是屈英,至少屈英是支持自己的,杨萃有几分欣慰。
“肃静!”女官之一喊道。
大殿内议论声渐止。
“无论是守是撤,皆自行选取,这是主母的意思。已不可耽搁,先把孩子们集中起来,送走孩子才是大事。”
女官吩咐之下,立即有人行动了。行动得积极的,大概都是想走之人,而愿意留下者,则在殿内等待新的命令。
“哎!这一场大劫到底能不能渡过?无论怎样,注定会有人牺牲就是了。”女官长叹。
杨萃表态,“我本就重病缠身,离开这里也不能保全自身,就让我留下来指挥如何?况且我离开父亲,已是不孝,更不能连母亲也舍下了。到是几位长老,经验丰富,以后的苍露姬总得有人支撑,请几位速速撤离才是。”
几位女官点点头,但却说:“我们既为长者,辅佐主母,主母不走,我们又怎会离开。到是你,主母其实希望你能下山。”
“我不会走,请转告母亲,她的心意我明白,但若主母之女不能坚守,谁还愿守此山?”杨萃坚决道。
屈英似有言,但又忍下了。
她的性子,女官们都了解,既然杨萃心意已定,她们便不再劝。
忽然,一名女官僵直了身子,看向手腕上形似玉镯的饰物。
“怎么了?”其他女官紧张问。
女官呆呆看着手镯,露出惊慌和恐惧,“有人开了山门!”
“这个时候?”另外的女官看向杨萃,“会不会是之前那个男人?流落在外的钥匙,只剩他手里那把。”
杨萃心念闪动,或许是张起岩有了新发现,又找上门。也或许不是他。“去看看不就知道!”她立即往外冲。
这时,有女兵冲入大殿,“长老!苍露虎……苍露虎打上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