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山统制?我们听说过!将军救我们啊!”老老小小们听了名号,不再后退,反迎上去,拜倒在张珏马前。
“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心慌?”张珏问。
求助的百姓哭诉道:“我们都是邛州人,邛州被鞑子给攻下了!全城大火,鞑子见人就杀!”
“没听说有鞑兵入侵呀?”张起岩惊讶。
张珏已经有所联想。
“就只有百来鞑兵!”逃难百姓惊魂未定,“虽只有百人,可比千万鞑子都要厉害,根本不像人。都不知怎么回事,城就被攻破,他们剁人头如切菜一样快,亏得人少,才有我们逃出城。”
“只有百人?统制,应就是苍露虎了。”张起岩说。
张珏也是此想,安抚逃难的人,使他们去阆州,余制置的大军在那里,那边应较安全。随后立刻与张起岩拐向右边岔道。
此路通往成都,但又有分支通向邛州,张珏无需多想,直向邛州而去。这时候去邛州可能晚了,但去确认情况很有必要。
未见城墙,已见滚滚浓烟。张珏快马逼近,邛州城外哀嚎遍地,城墙到是完好,可城上城下尸体如雪,鲜血如积水般顺墙漫延而下。城门内外,进出着不少宋兵,打扫战场,搬抬伤员。张珏不觉得邛州城有这么多兵,一问才知是从附近赶来的援兵,他们赶到时已经晚了,攻城的鞑兵已穿城而过。张珏问领兵的是谁,他们都是后来的,答不上,让张珏去问守城的人。
张珏和张起岩往城里走,两侧皆传攻城者只有百人,张珏更肯定是也罕所为,只有他们才有此能力。
清理废墟士兵忽然眼前一亮,拾捡了件东西揣进怀里,他自以为动作快,可过路的张珏已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支金钗。不仅这个士兵捡到,张珏还见着不少士兵随地都能捡到财物。
见金银而不取,这可不像蒙古军的作风。无论多么高尚多么纪律严明,把金子扔在脚边,总有人会捡拾,然而全天下只有一支军队绝对不会拾取,那就是把金钱视为连粪土都不如的苍露虎。
张珏确定了他们身份,再听幸存者描述,这帮人年纪轻,且容貌上佳,更确信无疑。
“他们去了哪里?”张珏问。
答者都说往南边去了。
再往南就是名山县,张珏眉头紧皱,已经耽误不得了,与张起岩直向南方。
“那人是谁呀?问东问西,什么人?”他们走后,邛州城里的人在背后议论。
“不知道,听那随从叫他统制,是哪里的军民吧?他们两个往南这去了,该不会是要追上那批鞑子?”说话之人摇头,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两个过客而已,人们很快忘了他们,邛州的善后极重,他们自己可忙不过来。
城外又闻马啸,应是又来了队人马。邛州城本就乱糟糟,又有什么人驾临并不奇怪,城外走动的兵卒和百姓只是不经意地瞥上他们两眼。
但就是这一瞥,就把人惊呆。
来者不过数十人,有车有马,骑马驾车者看起来都不是人。他们中有的如生了蛇头,吐出信子;有的额头上则长出两根长长触须,似虫一般;而他们骑的马,并非真马,像机关木偶。
“鬼……鬼啊!”见到的人,但凡有些反应,都惊走不已。
车窗旁,有人问:“使君,要从这里过去吗?”
车里坐着许沐,许沐则看向对面的少年。木都点了下头。
许沐回道:“看来这一条是最近的路了,走过去吧!”
车外,车马即动,进入邛州城内。
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杀戮,城里的人见到这群怪人,无不以为是杀气太重,产生的鬼怪,吓得直往四处躲。许沐一行也不理睬他们,只管赶路。
“张珏就在前面,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许沐已经等不及,要找到张珏报仇。如果不是木都不允许,他早已追上去与张珏拼个死活了。
木都少年模样,神色冷若冰霜,“沐哥哥虽然技艺大涨,但要对付张珏,欠了些经验,毕竟你没有领教过张珏的能力,甚至连见都未曾见。”木都此话显然不看好许沐。
许沐恼。
木都不理会他的情绪,冷冰冰接着道:“依也罕的性子,定会攻名山城,张珏会对付他的,我们壁上观即可。到时候,沐哥哥可要帮我做件秘密的事。”
没允许他对付张珏,许沐生气,但听木都另有安排,他立刻洗耳恭听。面对木都,他不敢有叛逆之心。
木都凑近他,正要说是怎样的事,少年却愣住,望向车顶。一只鸟从窗外飞入,落了木都手臂上。看来是只传信的鸟,不过鸟身上并未绑信,它对着木都摇头脑,无声地交流着,木都神色微变。
“怎么了?”许沐料想有事。
“那两人会来。”木都说道。显然不太愿意那两人此刻出现。
“是谁?”许沐好奇,能让木都着难的是什么人。
“孛尔台和火鲁赤。”
“他们是什么人?”这两名字许沐有所耳闻,但对他们完全无印象。
“是与张珏一样的人。”木都思索,“这个时候,他们来干什么?”话语中透着极度不信任。
马车快速奔跑,木都的心事也越发沉重。
此时的名山县已难有太平景象,从邛州逃出的人有部分到了名山,传来鞑兵入侵的消息,一时引起恐慌,名山百姓或举家出逃,或关门闭户,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后听闻鞑兵只有百骑,才稍安稳了些。
随后王虎赶到名山县,上了白马寨安排防御诸事。
白马寨正由马敉宁主持,闻战事,忙得焦头烂额。王虎回来得正好。
见寨中零乱,连粮草都没备齐,王虎不禁对马敉宁发了脾气,“你爹说你不会经商,他糊涂一世,到也聪明了一时,把你看准了!我跟张君玉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你却连点小事都没办好,这该怎么办?”
马敉宁委屈,怨气也来了,“怎能怪我?要怪就怪屋里那人吧!钱我给了他,为何没采回粮草,你去回他!”
“屋里什么人?”王虎疑道。
马敉宁瞥了眼身后,“还不是那位表公子!他主动说要为我分担寨中事务,想替我采办粮草,我正分不开身,就托他去办。哪知他到外面走了趟,回来什么都没带。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钱丢了,再追问,他就耍泼发脾气,现在关门大睡,谁也不理。”
“小龟孙!”王虎大骂,更责马敉宁,“你也是,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你托他办事?”
王虎说着,大步迈向房门。
门关着,王虎试着没推开,“咣当”一声,把门给踢开了。屋里的人“哇”地大叫,吓得从床上滚下。
“王虎!你敢踢门!”见是王虎,邹协不怕了,扯着嗓子责问。
“老子不仅敢踢门,还敢踢人!”王虎揪住邹协衣领,把他提到身前。
邹协胆小,又被吓得哇哇大叫,“放开我!你敢打我?我要告诉表姐!表姐!表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