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传说,我也在书中读过,不过当时只是一瞥,只当民间传说,没在意罢了。”马敉宁也想了起来,证实王翊的说法。
“胡说!怎么可能是吃人女妖,明明是救死扶伤的仙女!”屈英不容恩人被污蔑,立刻反驳。
“屈队将别激动,我也只是听说,可能根本不是同样的人,山上既住神仙,也住妖怪,都很正常。屈队将这么说,应该亲见过了,真去过女儿城?”王翊好奇顿起。所谓目击记录,其实也是传闻,但眼前有个活生生的目击者,他做提刑时落下的毛病又上来了。
屈英惜叹,“我知道山上有座城,但没过去。我爹上不了山,就在山下塔了间茅屋,仙女娘娘下山为我治疗。”
“令尊为何上不了山?”马敉宁问。
“不知道,仙女娘娘不让他上山,可能他为一介凡人,会污了仙家圣地。不过我娘上去过,但她什么都不肯谈及。我们全家回天水前,一直住在那间茅屋,如果你们去了,说不定还能看到。”屈英简单含糊地答道。
她话里有诸多隐瞒,但王翊、马敉宁都没追着问,不过闲谈提到的民间故事而已,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如何治好张珏。既然屈英亲口证实,仙女这说当是有的,张珏实在无法可治时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屈英问道。
“当然尽快,今日晚了,明日一早便走。”王虎答。
屈英听言,眼睑微低,似有什么打算。
咚咚咚,忽起敲门声,“参议,马府李管事拜访。”
“马府?”王翊和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马敉宁。
马敉宁坐立难安了,显然感觉得到是来找他的,也不用再问,自己出去看个究竟。
“公子!真是公子!公子真在此啊!”李管事守在门外,见了出来的人,瞬间泪花泛泛,向左右仆人报喜,“公子!让老夫瞧瞧!瘦了瘦了!”李管事激动上前,把马敉宁上下打量。
“你们怎知道我在这儿?”
“城里有传看到了马老爷的儿子,老爷的其他儿子都在府中,就只能是公子了。打听到去处,于是来碰运气,怎想居然言中,真是公子回来。公子啊,你不知道,你不辞而别,老爷多么想念,到处托人寻找。没有公子的下落,茶饭不思,人已瘦了几斤。更有无耻之徒谎报公子的下落,骗走了不少钱财。”
李管事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马敉宁看着他抹泪,愧色微露,无言以对。
“公子啊!快回去吧!老爷、夫人都盼着公子早点回家。”李管理说着就拉上马敉宁。
马敉宁立刻僵直身子,定脚不走。他不想回去,从出门的那一刻,他已作好永不回家的心理准备。
“回去吧!”王虎对他厉声说。
“我还要去名山县!”马敉看了王虎,便想到个不回家的理由。
“不差你一人。”王虎严肃回绝,“没有你更好,就是因为你拖累了速度,不然我骑奔云,早加名山县了。回你父母身边吧!放着富贵不享,何必自讨苦吃,餐风宿露呢?”王虎挥手让他滚。
“马公子,你应当回去看看。你并非禹王,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王翊也道。
“是啊,公子!老爷、夫人等着公子的。”李管事不仅自己拉,招呼跟随的仆人一起动手。
马敉宁为难至极,不想回家,却又控制不住脚步,非仆人推拉之力,他自己想着父母的面孔,脚已情不自禁。回头看王虎诸人,流露不舍之意。
“好啦,包袱自动消失!”王虎露出喜色,“就我和张君玉骑奔云,速度快得多。奔云这马真神了,我们两人几百斤,它搭载着,狂奔不嫌累。”
一旁屈英似要说什么,但听到王虎的表态,把话咽了回去。
马车从王翊家行驶到城东,马敉宁下车抬头,立刻见到久违的朱红色大门,上悬“马府”匾额。心里满是惆怅,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加三类了。不仅不是衣锦还乡,还这么狼狈,不知要被父亲奚落到何种地步。
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李管事已在催,马敉宁叹气,硬着头皮进门。
“公子回来了!”李管事高声报喜。
“儿啊!”一位妇人远远叫喊着,向这边奔来,她的身边簇拥着四、五位妇人,都是父亲的妾室。
“娘!”马敉宁再也不顾心中的别扭情绪,上前与母亲拥抱。
母亲已是泪流满面,哭声断断续续,气已似接不上。马敉宁心里难过,轻抚母亲后背。
“咳。”接着又是声干咳,一个偏胖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出。
“你还有脸回来!”他一见面,就对马敉宁训斥,这个人就是马敉宁富可敌国的父亲马道乾。夫人转身劝他别骂,马道乾反止夫人不要说话。
他继续道:“到哪儿去了?怎成了这副模样?别人不说,我还以为哪里来的叫花子!跑啊!你能跑到哪里去?没有我这个爹,你什么都不是!”
妻妾们都围着劝,孩子刚回来,说点好听的吧!
马敉宁低着头,把脸埋得很深。他穿着破烂肮脏的士兵服,一双鞋子大脚趾已露在外面。
“爹,二弟这样子一看就刚经历过生死,做父母的心疼还来不及,爹就别再刀子嘴豆腐心了。”庶长子马平宁笑着来解围。他刚给马道乾说了话,又拉住马敉宁的手,“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跟大哥去沐浴更衣,然后拜见爹娘!”
马敉宁也不想听父亲训斥,埋头跟随大哥而去。
“我才不是刀子嘴豆腐心,白花钱栽培了!”马道乾在其身后继续训斥,“经商、做学问,没一样行!你要从军,我可以买个统制给你随便当着玩玩。居然当个大头兵,丢马家的脸!”
父亲的咆哮渐渐远去,马米宁不是滋味地吐出口怨气,深觉回来就是个错误。
天色渐晚,天空只剩西边还留有抹绯红,其它部分已成深蓝。成都城的轮廓暗了,点点灯火开始发光。
快到关城门的时辰了,正要进出城的人抓紧着时间,行色匆匆。这时,一骑快马奔来,路人惊尖躲闪,守城的士兵大怒,是什么人竟敢不停下接受检查,也不亮出符牌?可顺着去路一望,愤怒的士兵全不吭声了。只见骑马的人背后插了杆小旗,那旗鲜红,远远就能看到,那代表着十万火急的军情啊!
王虎下午出去了趟,买好明天要带走的干粮,把它们摞整齐,用布打包,熟练地系了个结。旁边张珏仍沉睡着,王虎瞥上两眼,对他说话,仿若自言自语。
“你睡得到舒服,老子忙里忙外,累死了!明明是仇人,老子却要服侍你,老子冤不冤啊!以前还要醒一会儿,现在只会睡了。起来跟老子说两句话,再没人跟老子说话,老子就要疯了。老子要是疯了,就没人服侍你,送你回家了啊!”
知道躺着的那个人不会搭理自己,王虎无奈叹气,“早知就不把马敉宁那小子赶回家了。”
门外一阵吵闹,王虎开门打探,是制司的人来请王翊,有要事到制司商议,王虎觉得无趣。
过了大概一个半时辰,无聊寂寞的王虎还没睡着,脑子里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一会儿想,要是师叔、熊宝治不好张珏怎么办;一会儿想,马敉宁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吃香喝辣。但更多地却是想今天在制司碰见屈英的事,屈英是其次,关键在屈英目光所指的门后,杨萃当时一定在场,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屈英已经回制司,临走她什么都没告知。
院里又闹哄哄,王翊回来了。王虎下了决心,既然杨萃出现在制司,在制司工作的王翊应知道她的情况,他要打听清楚。
出门就碰上王翊,王虎还没开口,王翊就急说道:“大事不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