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队将吩咐。”张珏待命道。
“嗯”罗队将点了点头,“你速到王统制那里报到,听候差遣。”
“队将,这是……”张珏惊讶,怎突然就降下此事?
罗队将抚了抚昏沉沉的头,“是这样的。王统制喜得麟儿,孟钤辖准假,要他回家看看。王统制当然不可能只身回去,这不,缺个挑行李的杂役。我就说,我这里正好有个杂役卒,尽管拿去使唤吧!”
“队将你就推荐我去挑行李?”
“好差事啊!多少人想做,还没机会。你跟着王统制走这躺,近了王统制的心,以后就飞黄腾达了!我看你老实机灵,才推荐过去,回头出人头地了,可别忘了感谢我!”罗队将寄予厚望地重拍他的肩。
“多谢队将提携。”张珏不冷不热。
罗队将前脚出门,钱小六立刻像个猴子似的兴奋跳窜,为张珏高兴。真是好差事啊!要是抓住机会表现,说不定就能摆脱杂役卒的身份了。
“队将是被打昏头,还是被打变性了?居然把这种好事安排到我们头上!不,不是我们,只是张兄你……”钱小六羡慕地看向张珏,“咦?张兄怎还不高兴?”
他确实不高兴,他到襄阳来可不是干杂役的,要查的事没一件有头绪,现在又要他离开襄阳,去给王坚挑什么行李,白白浪费时间。说不定自己刚走,鱼澄和王虎就起变化了呢?
“这可是苦差事,要是把王统制的行李挑翻了,那罪就大了!我不想干,你这么想去,就替我去吧!”
“不是开玩笑?”钱小六还真想。
“没开玩笑。”
“那我们现在就去对队将说。”钱小六怕他变卦似的,挽住他胳膊,现在就要走。
张珏绝不是耍他,说去就去。
两人向罗队将说明情况,罗队将正昏昏沉沉躺床上,听他们这么说,暴躁脾气又发了上来。还有这种事,还想跟他打商量,大骂张珏不识抬举。但这一发火,伤情似乎又重了几分,同帐的室友慰他息怒,罗队将考虑到自身状态,也不想发火伤身,便许了他们要求。
钱小六欢天喜地,当天就收拾行装,到王坚住处报到了。
王坚不是个磨蹭的人,决定了,那就要尽快出发,图个早去早回。没两日,便带了亲兵随众赶回枣阳的忠顺军驻地。
张珏一个人躺在帐内,突然没了钱小六的闹嚷还有些不习惯,辗转了两下,决定去瞧一瞧鱼澄和王虎的状况。
晚风徐徐,他以普通士兵身伤近了效用士的营地。帐外搭着灶,饮烟袅袅,正是做饭时刻,三、五个效用士聚在灶前守着锅,饭还未好,他们闲聊着。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枣阳?”
“这哪知道?去了枣阳就好了,不用再住在这破帐篷,那里有专门为士卒建的房屋,还能带家人一起居住。”
“这里谁不想马上就去,不是没接到命令吗?”
“我们是效用,又不用修堤。”他们中有人埋怨。
其余人也跟着埋怨了,因为是在襄阳获得了征招,就暂时住在了襄阳的临时营地,等着这边的任务完成,成其余士兵一起返回枣阳。
“我看这里的任务要完成,遥遥无期。”其中一人摇头。
另一人却说:“未必,这段时日,汉江不是消停了吗?看来水族骚乱已经结束,只要它们不闹了,江堤很快就会修好。”
“喂,你是谁?”有人看到朝他们走来的张珏。
“诸位兄弟可好。”张珏向他们有礼,“我来找王虎,请问他在何处?”
“找王虎?”效用士们把他打量,有人叫起来,“哦!你好像是……那天那个杂役卒。”
那天就是王虎打罗队将那天,事件因一个杂役卒而起,所以还是有人对张珏有印象。
张珏不否认,听着这帮效用士嘻笑,连带看他的目光都带了鄙夷,这是军中对杂役卒常有的态度。
“王虎不在。”效用士回答道,“他跟王统制回枣阳了,你不知道。”
“王虎可真受重用,王统制点名要他跟随。”
“你羡慕?那也是很自然的,王虎要武有武,要文有文,焉能不重用?”
“什么文啊?就是会写几个字而已。”
“比你会得多就行了!”
效用士们无视他的存在,相互调侃。
张珏也不求他们重视自己,目光扫过周围营帐,热源之眼并未看到高大的人影,说明王虎确实不在此处,这些效用士到没骗他。
由他们调侃,他静悄悄离他们而去,再去寻鱼澄的状况。
去找鱼澄就不像找王虎这般光明正大了,在鱼澄那边,自己毕竟是个已死的人,死人复活,麻烦无穷,所以悄悄地靠近其营帐。
但让张珏意外的是,他也未瞧见鱼澄。拉了个住附近的士卒打听,才知鱼澄也随王坚回枣阳了。
“他们居然都不在此?”张珏有些懊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去枣阳的机会让给钱小六,这下留在襄阳才是浪费时间。
“哎,算了!让他们去吧!”机会已失,懊悔无用。
再想一想,其实也不是要紧的事,鱼澄和王虎的矛盾会怎么发展,只是件趣事而已。自己来襄阳的首要目的还是寻找熊宝,熊宝掌握着很多重要东西,比如避水药,比如飞船的下落,只要自己能离开这个星球,回到火王星。与这些事相比,鱼澄、王虎不过是微尘。
摆正了心态,张珏便把那两人都放下了。不过熊宝之事到今仍无线索,惹得他叹息连连。
边走边思考,走着走着,就到了营外。
天气已经近晚,只剩最后一抹夕照,汉江金黄,宛如银河,两岸景色幽暗,如同剪影。
灿烂江面上有一个黑点,时没水中,时露水面,定睛细看,是个少年江中游泳。少年水性极好,游速很快,一口气游到岸边。
张珏只想是个平常戏水少年,这种男孩很常见,只要有江河的地方都能看到,在四川时他就见过不少,大冬天还往水里跳,汉江也应有许多。只不过近来闹怪,来戏水的少年几乎没有了,但这段日子水怪安静下来,少年们又有回潮之势。但这少年一上岸,张珏就感觉不对劲,少年竟穿着衣服,一般来游水的少年可都是光着身子的。
晚风吹动,少年衣袂飘飘,抚着发丝,抖干水气。
张珏看得大骇,下意识躲入树后。风能吹动衣服,说明衣服是干的,他明明才从水中出现,衣服怎就干了呢?这个少年极不寻常。
接着又来一个少年,年纪略大些,穿着青蓝色的衣裳,走到岸边,与刚出水的少年交谈。
“他们是鱼澄的手下?”张珏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记得鱼澄自己说过,他们一族人到了岸上,感知会变迟顿。张珏决定冒险,飞身上树,通过树枝,跃到了两名少年上方。
树下的少年正交谈着。
“你说什么?鱼澄他们已不在此处了?”青衣少年惊讶道。
另一位少年点了头,“我一直监视着他们,他们似乎收到鱼澄的指令,都离开了。鱼澄也不在军营里,还有那只鸟,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只知他们离开了襄阳。你快把这事报告给附马,我担心他们又搞阴谋。”
“那是当然,你随我进城,我们一起禀告。”
青衣少年说着,拉着禀事的少年急走。
张珏树上惊讶,他们居然是那个传闻中的附马的手下,真是意外偶遇,张珏也想知道附马是谁,遂跟了上去。但这两少年进了城,却往天外社方向跑去了,张珏不敢贸然靠近那边,只好作罢。
“鱼澄跟了王坚,他的手下也消失了。”张珏琢磨起事件关联。
“不好!”他大叫一声,飞身回奔。踏步攀上城墙,又复跳下,并非回营,而是向着枣阳的方向奔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