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南不禁暗叹,自己何时方可到此修为,自高二下从容潇洒,见那僧袍飘起,却丝毫不显极坠,好似踩踏着什么,稳稳而落。
老僧笑道:“小友,和尚我的本领便是抓鸡了,若是把它弄熟,却要看你的了。”
“哈哈,大师好本领,静待便是。”
宗南马上挖了泥土,然后在那水流之处取水,野鸡已被和尚杀死,弄起来倒是不甚麻烦。
看着宗南将你把包裹在鸡身上,老僧道:“不可,那鸡尚未褪毛,如何吃得?”
宗南一笑,继续弄着手里的泥巴,道:“大师可知这叫花鸡的来历?”
老僧道:“老和尚自认尝遍天下美食,而这叫花鸡虽说上不得大雅之堂,却唯美绝伦,不输那宴席之味,可说到来历却真是不知了。”
宗南道:“常言道,食之大家方为乞丐,这叫花鸡名如此,多年前一行乞之人在村中算是饿极了,忽然一只不知谁家的母鸡飞跑出来,如此乐坏了叫花子。
叫花子手中无炊具,亦无作料,于是跑到村口无人之地,将母鸡杀死,去内脏,以黄泥、柴草涂抹于其外,起火烧之。
很快,泥块干裂,鸡肉香气竟是飘出,这味道馋得叫花子口水直流,根本顾不得鸡没褪毛,便拨开干泥准备食用。
可谁知,那泥拨开一刻,鸡毛竟是也随之而脱,滑嫩的鸡皮鸡肉露了出来,一口要下去,那鲜嫩多汁,唯美无极,叫花子甚欢,竟将此鸡卖与市集的饭馆,从此便一路赚钱,变得大富大贵。”
老僧听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便咬上一口,道:“快点烧吧,老和尚口水要滴下了,对了,那为何还要名叫花鸡,既然大富大贵,何不干脆叫富贵鸡罢了。”
宗南笑道:“哦?大师不知这叫花鸡又名富贵鸡吗?”
很快,宗南口中所说的香气飘了出来,和尚闻得几乎站不稳,连连催促。
终于,那鲜嫩多汁的鸡肉显露出来,一口状元红,一口叫花鸡,人间美味,神仙难享。
“小友,你这手艺当真太棒了,若是老和尚出了谷,恐口服大折啊。”
宗南心说这般手艺竟足以赞赏,若是我三师姐王珂做来,你还不为食叫花鸡,做鬼也痛快?
“呵呵,大师玩笑了,这般手艺恐到了城里,算不得什么!”
“此言差矣,小友不仅做人随xìng,有得豪放xìng子,为甚也极为和善,吃的是叫花鸡,喝的是状元红,品的则是人。”
宗南笑道:“大师谬赞,说起来大师才算的潇洒之人,为僧者,饮酒吃肉,算得痛快,哈哈!”
“哈哈,说得极是,你我当属不为世俗束缚一类,来,再喝一口,我便认下你这兄弟!”
兄弟?宗南几乎呆掉,这和尚少说年过半百,我却十余岁,也罢,兄弟便为忘年交,这般豪爽之士,可交。
“不知大师是何名姓?”
“贫僧俗家名唤寒州,入得佛门,也便以之为法号。”
“原来是寒州大师。”
“什么大师不大师,兄弟,你这般气节,当真叫我一声哥哥,我绝不推脱。”
宗南一笑,捧起酒壶大口饮了起来,“哈哈,是,大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大哥若是出了这幽谷,不知何时再相见,饮酒是快,可少了对饮者,也是憾事啊。”
寒州大师一笑,道:“哈哈,兄弟多虑了,你我为有缘之人,怎会rì后不想见。”
两人边吃边喝,大声笑着,突然,寒州大师只觉一股怪异动静,道:“兄弟,你我相见来rì方长,今rì不便,大哥先走了。”
宗南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寒州大师走得十分坚决,说罢便已经腾上山谷之顶,走山路去了。
“大哥保重。”宗南口中默默念着。
这时,二师姐颜佳音走进了镜月堂后谷,见宗南面前摊着一地的叫花鸡,且有酒气缭绕,道:“小师弟,你倒真会享受,快走吧,师父唤我们入阁。”
宗南应了一声便随二师姐走出后谷,临走还不忘捡起寒州大师落下的酒葫芦,里面还有半壶,可以今晚再酌。
玄音阁大厅内并没有天云道人,白千丈作为大弟子主持,但他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并不敢坐阁主之位。
其下,不仅所有玄音弟子都在,而且还多出了几个人。
其中一人穿浅蓝sè道袍,一脸的怒气,卷曲的络腮胡甚至有甚于曹天霸,自面相而言全无修道之气。
在这道人身旁,却是一斯相貌之人,道袍于其身显得风度翩翩,面容亦是清秀非凡,儒气极重。
第三人则是一名和尚,年纪大概三十出头,剑眉虎目,好生霸道,衣着更是露出半肩的僧装,明显是武僧模样。
宗南虽颜佳音走到镜月堂弟子之中,只见听雨、落竹、镜月三堂堂主皆是yīn沉着脸,显然三人的到来并非善意。
那大胡子道人名唤韩彻,乃玉泉宗剑气堂弟子,虽算不得三代弟子之翘楚,却也有着五层虚身境的实力。
如此实力在神州之中,也只有玉泉三代弟子,其他宗派皆只得自叹不如。
韩彻向前一步,道:“白堂主,既然你不承认那魔僧于贵阁之中,何不让我们搜上一搜,也好让我等回宗有个交代。”
未等白千丈说话,贾云先怒,一掌拍在木椅扶手之上:“放肆!你等玉泉三代弟子竟如此强横,莫不是贵宗没有教你们尊师重道吗?”
那儒气道人微微一笑,道:“贾师叔说的极是,你们均是我等长辈,我等不该如此,可正魔之争乃天下之大事,莫不是师叔们不懂其中轻重?”
儒气道人一句话便让贾云说不出话,神州之内皆知正魔两道势不两立,正道以统领自封,自然何事比不得剿灭魔教更为重要。
白千丈见贾云被堵了嘴,心中暗笑,这阁中还轮不到你这种废物出头。
白千丈道:“这位师侄是?”
儒气道人抱拳道:“回师叔,在下开山宗莫先铎。”
白千丈愣了一刻,捋须点头,莫先铎虽为谋面却层听闻,入宗三年便已突破虚身境四层,达五层境界,如此在玉泉宗也算得强势弟子,算得开山宗这几年青年才俊之一。
白千丈道:“呵呵,师侄,或许你等有自己的道理,可搜我玄音阁,却必须经过家师天云道人应允,我想他老人家定不会答应。”
莫先铎轻笑一声心说居然拿出阁主说话,莫不是我开山宗无宗主?我怎生会怕你。
“实不相瞒,家师开山宗三长老陈常允便在山中,他老人家不会容魔教之人逃脱,师叔何必如此固执?”
话中意思明确,开山宗长老已到玄音谷,势必要纠察魔教之人到底。
贾云便忍不住怒喝道:“小厮,如此无礼,唤你家师父来说话,你这一辈,哼,不配!”
莫先铎不仅实力不俗,亦是头脑冷静之辈,他微笑从未消失,显得儒雅礼气。
莫先铎道:“不错,贾师叔教育的是,可我身旁这位师兄却有资格说话。”
说罢,莫先铎指着身边壮硕和尚,那和尚虽非慈眉善目,在厅中却一直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样子。
白千丈道:“这位小师傅应该是宁云寺的弟子吧。”
和尚道:“正是,贫僧宁云寺道然和尚,刚莫师兄说的极是,魔教妖僧坏我宁云之名,我奉戒律院首座之命前来捉拿,若不捉到魔教妖人,我等定不会罢休。”
看那和尚言语和气,可言中之意却甚为强硬,连白千丈也开始不悦,心说小和尚口出狂言,戾气尽显,配不得佛心在胸。
白千丈道:“哼,对你等以礼相待怎换来如此蛮横,莫不是要与我玄音阁结怨?”
众人不再敢言,毕竟白千丈辈分高,这怒气生起,若真是动起手,这三人如何实力不过虚身境而已,他白千丈却已是真元境三层的实力。
莫先铎突然定睛观瞧,道:“这位师弟!”说罢,走向镜月堂弟子中的宗南。
宗南一愣,镜月堂弟子亦是如此,连一直保持静默的纪兰芝也是感到了一丝不解。
莫先铎走到宗南身边,一手摘下了他腰间的酒葫芦,转身道:“道然师兄,此物可是好生眼熟啊。”
道然双手合十间闭目点头,道:“没错,此物便是魔教妖僧之物。”
众人大惊,魔教中人之物为何在宗南之手,显然宗南脱不开与魔教勾结的嫌疑。
况宗南身有魔气之事,堂中三位堂主皆知,此刻更是心中起疑,尤其是白千丈,竟然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纪兰芝。
宗南也感到怪异,但很快便冷静下来,道:“胡说八道,你这厮擅闯我玄音阁,对我师叔出言不逊,现在居然欺负起我阁三代弟子,怕是你以为我玄音阁无人了?”
莫先铎少了先前的儒气,一双眼睛shè出凌厉目光,喝道:“小子,还在装蒜,说,魔教妖人被你藏匿何处?”
说着,莫先铎揪起了宗南的衣领,只见宗南未动手,一旁四弟子龙诗先是上前一步,一把将莫先铎的手击开。
龙诗表情依然冰冷,语气亦然:“若是动手,阁下倒是不必客气。”
纪兰芝微微一笑,这便是她所期待,无论玄音阁其他两堂如何,我镜月堂绝不受辱。
莫先铎几乎愣住,这女子速度着实快,自己根本毫无反应,手臂已经被其击开。
“你是何人?”莫先铎道。
芦珊站了出来,道:“我等乃宗南的师姐,你若是欺负我们小师弟,便试试我六人联手的滋味如何?”
说罢,六师姐妹均是上前一步,做出动手的架势。
宗南心中一暖,六位师姐真是对自己疼爱有佳,这般场面竟是齐出头,着实仗义。
“阿弥陀佛,”道然走上前,道:“师姐们好大的怒气,这位师弟所挎之物,的确是魔教妖僧的酒壶,依小僧之间,还是请这位师弟解释一下吧。”
白千丈道:“兰芝师妹,这小和尚所言倒是不错,不如便叫你弟子向他解释清楚。”
纪兰芝冷冷一笑,道:“解释?先过我纪兰芝这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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