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刺史衙门的人眼中看着,心中记着。
秦鸿派人悄然盯上了夏侯金峰,只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拿下他。其实秦鸿所打的算盘很巧妙。刘任重只不过是军中一个将领而已,但是这件事,一旦夏侯金峰被抓,那刘任重就要挂不住脸,像这样的血xìng将领,断然是不肯把绿帽子闹得天下皆知。既然抓住了刘任重的把柄,接下来,就可以利用刘任重在军营里做很多事,加上之前刺史衙门在扬州部官兵心中的好印象……这整个扬州部谁说了算?可就不是以前的郑裕雍了。
正忙着要处理刘任重的事,忽然有一天,解琨拉长着脸前来禀告:“少爷,有个坏消息。就在扬州部内外,有人悬红一万两,要少爷的脑袋。“
秦鸿从满桌公中抬起头来,失声笑道:“这……有人公开悬红我的脑袋?江湖中人还没这个胆子。不过,老郑家还是聪明啊,知道从外地悬红,即便少爷我死在扬州部,老郑家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那就把刺客拿个活口吧,刺史衙门里有的是办法,想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解琨摇了摇头:“少爷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这次来的人之中,会有好几名刺杀高手。我们在明,对方在暗,若是这样一天十二个时辰提放着,也不是好事。“
秦鸿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们一个杀我的机会。替我传信给曹都督,就说我要去外地稽查刘任重妻子可能被害一案,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我会乔装打扮出行,带齐了护卫。“
解琨脸sè一变:“少爷这是要把自己当鱼饵了?“
“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把自己抛出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想要杀我,那就来动手吧。“秦鸿笑道。
三天后,山yīn县城门口的车马行。一行旅客还少一个人,车老板冲着大家挥了挥手:“要不,再耐心的等一会,应该就快到了,现在rì上三竿,他总不能吃完午饭再跟大家一块走吧?”说着,所有的人都跟着老板笑了起来。
秦鸿也不着急,他下意识的检查了身上所带的东西:盘缠、水壶、粮食。眼前聚集的人大多都是城里的贫苦百姓,他们衣衫显得有些破败,身上所带的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但是秦鸿心里也明白就算他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肯定也是贴身收好,肯定不会露出来张扬于外。对于这些家里没有多少钱的人来说,身上有个十几两银子就已经称得上是有钱人了。
过了没多久,从路口缓缓走过来一个男子。他衣衫褴褛,身上有很多灰尘,衣服上还有好几个破洞,他脚上穿着一双白sè的小布鞋,但是白sè只是秦鸿目测而已,如果仔细看去的话,那双白鞋早就染成了黑sè,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灰尘,他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了个结。乍一看,也挺像是京城里的贫苦百姓。可是,秦鸿的目光却非同常人,他仔细盯着那个人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人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脸蛋,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还隐隐约约有些红晕,可能是走的太快了,身上出汗了,周身透着一种青hūn活泼的气息。如果说他是一个女人的话倒还正常,可是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不会有这样的肌肤,除非那些生错的女儿。
秦鸿不觉得有些好笑,女扮男装扮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够丢人现眼的。只不过这一路上要走这么多天,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要是穿着一身女装跟着这么多贫苦百姓一起走,未免有些不太安全。为了她自己的个人安危着想,女扮男装倒是一个不二的选择。
那人已经快步走到车前,对着车老板大声说道:“我已经来了,咱们就可以走了吧?你可以叫我元芳。”
车老板看了看手里的名单,点头道:“恩,是有一个叫元芳的。好了,既然人齐了,咱们就可以上路了。丑话先说在前面,我这个破车,里面倒是十分宽敞,大家想怎么坐都可以,但是一旦定下了位置就不要随便乱换,否则有人丢了东西叫唤起来,我只能把车送到官府,让官府来查。”
当时就有人大声笑道:“我们身上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不了就把我这个人给偷走吧,正好要是把我弄到一个富贵人家去当个仆人,以后的衣食倒也无忧了。”
随着他这句话,许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秦鸿倒是没笑,他默默走上车去找了个角落静静的待在那。自己既然是鱼饵,就要有做鱼饵的觉悟,解琨他都没带来,反而是带着柳雨霏身边的马秋义,再加上暗地里潜伏的秦家高手。好歹马秋义也是成名高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未来姑爷,就这么死在路上。马秋义就像个中年落魄汉子,静静的坐在马车的另一角。
随着大家都上了车,车老板一杨鞭子,前方的两匹马拉着这辆破重的大车开始缓缓前进。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天sè有些yīn霾,路上风声四起,本来车厢就有些破旧,这狂风一刮起来,车沿上的小窗忍不住叮叮当当乱撞,让人生怕风再大一点的话,这个小窗就会被吹落下来。说来也是凑巧,那个人就坐在秦鸿身边。秦鸿鼻子中似乎闻到一股香气,忍不住侧头望去,左思右想:这个香气只怕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人身上发出来的。看来,她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用上这种级别的香气,城里面卖的起的脂粉店也只不过两三家而已。通常能够去得起那两三家店的,要不然是达官贵族人家的子弟,要不然是千金富豪人家的小姐。想到这儿,秦鸿不禁有些好笑,希望这个女人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可就要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了。如果她是离家出走,身上一定有不少私房钱可能还带着许多金银首饰,如果走运的话,还会有一两枚值钱的珍珠,这些东西要是拿到金店去可以换不少钱,可如果要是一个女人把这些带在身上的话,保证她连活着到燕州都不可能。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说话,车子在颠簸中走的倒也四平八稳,中午的时候车子根本就没停,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挂在山头,随时都可能会落下山去,那个时候车老板才把车子停在路的一边,然后高声叫道:“大家要是想吃东西喝东西,下来走走歇歇脚,就赶紧吧。今天晚上咱们都得在车里过夜,否则的话,要是遇到什么山贼,那就不好办了。”
时常出门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挺有道理。在车里待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了,车门一开,许多人都忍不住跳了下来。这里虽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却也在一个偏僻的路口,远远地,左右都看不到有一个人影。
秦鸿就下意思的问道:“老板,你把车子停在这,要是真的有山贼的话,咱们是跟他拼死搏斗呢?还是撒腿就跑呢?”
车老板笑了笑,随即说道:“小伙子,这是你不懂。像我们吃这行饭的,一路上有哪些山头有哪些毛贼,通常都已经联系过了。每年,我们都要给他们送去不少礼物。通常看到是我们的车,他们是不会拦截的,只要不在那些我们不熟的地方停车,一般来说,绝对不会有人打我们的主意。虽然我们赚的钱本小利薄,可是也够大家吃一年的饭的,”车老板故意没有压低声音,他这一番话也是说给其他的客人听。要知道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要是真遇到什么山贼毛贼,大家拼死搏斗的话,怎么会没有损伤呢?他这一番话一说,许多人也都放心了。
秦鸿坐在一旁并没有接话,他也知道吃这行饭的就得干这行事儿,那些长途送人的车马行跟那些镖局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左右看了看,只见别人都是一家几口坐在一块吃东西。转来转去,只有自己和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才是孤苦伶仃的人,他便走到一棵树下,坐在那些客人的最尾边,他的屁股刚刚落地,那个元芳就已经挤了过来,几乎是贴着秦鸿和他坐在一起。秦鸿看了他一眼,元芳就故意粗着嗓子说道:“小哥,这路上怎么连个饭店都没有?我肚子都已经饿了,本来想着要是路边有什么小饭店可以买碗面吃,现在看来只能饿着肚子了。不行,要不然的话,你和我一起去找车老板提一提,明天在走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能吃饭的地方。要不然到了燕州,你们是到了,我只怕要饿死在这儿了。”
元芳还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真没有想到,她这话一出口,许多人都已经朝她看了过来,而那些来人的脸上,明显带着不屑之sè。他们在山yīn县都是贫苦人,身上没有多少钱,长途跋涉到燕州去,只不过是为了换个地方混一口饭吃,如果一路上还要吃还要住还要买些什么东西的话,等到了燕州,他们也是身无分了。所以这些人都很聪明,他们在出发之前,自己带着水壶自己带着干粮,换洗的衣服也带了几套,而且这么多年来,车马行送这些贫苦老百姓的时候也形成了规矩,他们也知道这些人不会在路上的饭店用餐,所以他们几乎不在那些地方停靠。
看到元芳有些尴尬,秦鸿便咳嗽一声替她解围:“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这条路上并没有多少饭店,而且你看这荒郊野岭的,如果我是老板,我也不会把饭店开在这儿,谁来吃啊?要是一个月没人来的话,你们倒是在家里吃喝睡好,我——开着饭店的老板却要饿死了。”
元芳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小嘴忍不住高高的撅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她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咕咚”一声,可能是因为看到别人吃着大饼吃着包子喝着水,觉得有些太难熬了。再怎么说,她也不是个男人,肚子这么一响,顿时脸红了一大片。她立刻低下头去,把袖子高高举起,把脸sè挡住,免得让秦鸿看出她已经红透了半边脸。
秦鸿瞥了她一眼,知道这个小姑娘很久很久都没有自己出过门,根本不懂得路上的人情世故也不懂得风险到底有多高。他打开自己的干粮包,从里面取出两块大饼,又把水壶提了起来,“咕噜噜”喝了两口。接下大声对车老板叫道:“哎,车老板,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等我一下。”说着,他就快步朝车老板走了过去,元芳看见秦鸿已经离开,她忍不住侧头看见秦鸿留在地上的干粮包还有那个已经打开的水壶。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取,不能取,如果不经同意就取,那就是偷东西了,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偷,怎么能够自己也做小偷这种事呢?可是肚子饿的真的很难熬,一股股大饼的油香气扑倒鼻子里,她怎么都忍不住。心中交战了半天,最后一拍自己的胸脯:“这个根本就不是事儿,我怀里有的是钱,待会吃他一点东西喝他几口水,我在给他一锭银子。一锭银子,他辛辛苦苦,一年也未必能赚到手。这么算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本姑娘却吃了亏了。”
既然找到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元芳心中就再也没有了顾虑,看着秦鸿已经走了很远跟车老板你说我笑的。她急忙用袖子挡住然后另一只手闪电般的从那个小干粮包里抓出两块油饼,以饿虎扑狼之势,雷霆万钧般把它吃的干干净净,随即又抱起秦鸿的水壶“咕噜噜”往肚子里猛灌了几口水,这是她一辈子觉得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就算以前吃过的那些山珍海味,那些寻常老百姓可能听都没有听过的珍奇佳肴也比不上现在的两块油饼。吃完了之后,顿觉肚子一饱,她满意的擦了擦嘴,再一看,袖子上面又多了两道油渍,正有些犯恶心。忽然想起来,自己本来就是装的一个穷困小子,要是吃完饭了不拿袖子擦嘴,那才怪了。趁着大家不注意,她已经从小腿的绑腿里面扣出了一小锭银子紧紧地握在手中,等着秦鸿过来的话,就把这银子给他,在大大咧咧的告诉他,本姑娘只不过吃了你两块饼喝了你几口水,现在就给你一锭银子,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可是令她十分意外的是,秦鸿根本就没有过来跟她说些什么,而是迅速收拾好了干粮包又把水壶给扎好,这才说道:“我们还是回车上去吧?天sè已经晚了,再在外面呆着可能会着凉的。”
“那个……”元芳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真的是本姑娘偷摸拿了你的两块饼吗?这些话,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心里转了个念头,想着大不了趁你一会睡着了,我把这一小锭银子塞在你的包裹里。就算你到了燕州,总能找到这一块银子。是人都喜欢钱,一大块银子在你面前,我不信不会把它像垃圾一样丢在路边,她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顿时喜出望外。就又上了车,靠着车门边的角落沉沉睡去……
车子就这样连续走了四天,终于在一个叫洛马镇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几天,那个女扮男装的袁若,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吃着秦鸿手中的干粮,喝着他水壶里的水。一开始,她还以为秦鸿真的不知道,后来就算是笨蛋也应该想明白了:人家的干粮人家的水少了又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秦鸿比较大方,从来不和她计较这些罢了。
为了给这个女孩子留面子,秦鸿每次自己吃完了之后便会施施然的走开,让她一个人在那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几天下来,袁若不禁对秦鸿也有感激之情。她每天算着一锭银子,到现在已经攒了五锭银子,准备时时刻刻塞到秦鸿的包裹里去。
到了洛马镇,这儿是一个并不算繁华的小镇,可是再小的镇也有饭店也有商店。袁若身上有钱,自然什么都不怕,她带了一小把银子,大步下了车买了许多干粮又买了一个水壶。在水井那儿接了满满一壶水,这下心中志得意满,觉得怎么都不可能再饿到自己了。下一次再走几天,应该还会路过一些小镇小城什么的,如此下来,也就不用在担秦鸿的人情。
等到袁若快步走回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却看到车老板正在给几个行人提行李,她不由得很诧异的问道:“车老板,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是要走吗?”
车老板笑了笑:“这一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到燕州去的,这几位老乡大概就在洛马镇附近下车,从这儿走离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很方便,我们就在这儿放下他,待会还有两个人要上车。”
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袁若并不知道,这行的马车居然还有上上下下,来回换人的说法。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她身上有钱有干粮又有水壶,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怕了。她提着水壶和干粮快步上了马车,依然是坐着秦鸿的身边。可能是这几天下来,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比较好,始终觉得他应该不会欺负自己。
等那几个要下车的乘客走远了,这个时候才上来了两个男人:一个三十来岁,腰圆膀粗,满脸留着胡须;另外一个略显瘦弱。只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又好像是为了躲避一些事情似的。他们两人上了车,一样是找个角落里坐下。他们随身并没有带着多少包裹,但是那个绸布小包落在木板上的时候还是发出一声很沉闷的声音。凡是有经验的人都应该听得出来,那个包里面应该放了不少金银。可是看着那两个人腰圆膀粗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怕他们自己就不是什么好来头,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打他们的主意,万一一个不小心,没抢到别人的钱反而把自己的身家给赔进去了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大胡子男人坐下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向袁若看了几眼,他的眉宇之间隐约有些奇怪的意思。可能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孩子女扮男装扮的也太不彻底了,这两个男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奇特的神sè,默默的坐在自己的角落里,随着马车继续前进。
过了洛马镇,前方并没有什么大城,可能还要再走个两三天。车上的这些男人们倒还好说,袁若就有些忍不住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要洗一次澡,这几天在马车里待来待去,别的男人身上的汗臭味都已经弥漫了整个车厢。可她连一次澡都没有洗过,早就觉得身上奇痒难耐,说不定都已经长出了泥土和虫子。
天sè将要落幕的时候,这辆马车又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儿左边是一片小树林子,右边有一条缓缓流过的小河。车老板解释道:“这儿平素并没有什么山贼出没,十分安全。今天大家就在这儿将就歇一夜。”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这儿有条河,可以洗澡了。好几个年轻一些的男孩子便迅速脱掉外袍就像一阵风似的的卷到河里去,顿时水花翻起,他们居然兴奋的打起了水仗。
袁若心中奇痒难耐,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把衣服脱了也跳下水去。她只好故作漫不经心,仰头看着天,幽幽地叹了句:“今天晚上的月亮倒是挺圆的。”
秦鸿正好从她的身边站起来,便招呼道:“那你就坐在这慢慢赏月吧,兄弟我也要去洗个澡了。”
车上除了几个女人之外,剩下的只有女扮男装的袁若,一群男人们打着水仗很快就洗完了澡,许多人回到车厢就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出褥子和被子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袁若看到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便鼓起勇气,举起脚步偷偷的下了马车,她心中还在一个劲儿的犯着嘀咕:今天晚上的月亮是圆是大跟我有屁的关系,本姑娘只是想洗个澡,没想到你们这些男人一点也不懂得让女士先行洗澡。不过虽然她已经下了马车但也不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往河里跳,她沿着河边走了一小会,终于看到一个僻静一些的水弯处,她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有人跟过来,这才放下心站在水边仔细的把衣服鞋子放好,终于跳入进了水中。冰凉的河水刺入皮肤,那一股舒服的感觉令她几乎想要叫出声来。
秦鸿其实并没有睡着,他看着袁若下了马车,也能猜得到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秦鸿也不想去管她的闲事。忽然之间,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到睡在车下的那两个今天刚上车的男人居然翻身而起,朝着袁若离开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截之后,那个稍微瘦一些的男子停下了脚步,原处晃荡着,仿佛在给另外一个人放哨似的。而那个大胡子就快步的向密林深处,那个河水的弯头一步一步走过去。
秦鸿又不是淳朴无知的少年,他猜也能猜到这两个男人应该是对那个袁若有什么不轨。像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很多男人每天都梦想着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秦鸿倒不是对这个女孩子有什么想法,而是觉得,自己一路太平静了,也不知道那些想要来杀自己的人,到底有没有找到自己,不如闹点动静出来。想了想,那个女孩子这几天表现的其实也很不错,虽然女扮男装的技术太拙劣了,可是她把那五锭小银子塞在自己包裹里的那个举动并没有瞒得过秦鸿的眼睛。
秦鸿还是翻身坐了起来,他想起曾经的教书师傅丁叔曾经问过他:“如果我们往前走,前面有座山,应该怎么办?”当时还十分年少的秦鸿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可以绕过那座山。”但是丁叔却摇了摇头,很严肃很是神sè俱厉的告诉他:“做人不能够见难而退,如果前面真的有座山挡住我们的路,那就把山劈了。”当时的秦鸿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他已经懂了。
人生在世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一帆风顺,你总会遇到困难遇到挫折,但是只要是认为值得的,就算是前面真的有座山,那就把山给劈开。挡在路前方的人可能是高官厚爵,可能是武林高手,可能是德高望重的家中长辈,但如果他们要成为那座山的话,自己只好做一个劈山的人。虽然并不是说要一定拿把刀把他们给劈死,但这个世道就是这么滑稽,只要是你肯执着的事情别人就会不得不退步。许多人一生当中一事无成,最后他们总会埋怨这是命这是运这是风水,其实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少了一份勇气。
秦鸿高挑的身影在月光中被拉的极长。区区一个放哨的男人并不能拦得住秦鸿,几个起落几个照面之间,秦鸿的身影已经像叶建德鬼魅一样消失在丛林之中,向着袁若去洗澡的地方飘去。
袁若在水中洗的极为痛快,忽然间,她隐约听到有些脚步声,那些厚重的布鞋踩在草地上踩在石块上都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就算是她在洗澡也挡不住她的耳朵。袁若心中一惊,急忙把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扯了过来往身上一围,仔细的向前方望去……
突然之间,那个三十来岁,满脸大胡子的男子出陡然现在她的面前,几乎把袁若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扯开嗓子叫起来。那个男子冲着袁若一指,微笑道:“你可千万不要大喊大叫,别看大爷我看起来斯有礼,其实我不妨告诉你,我和我的兄弟一向都是劫富济贫的那种人,我们兄弟俩穷的时候身上只剩十几钱,这算的上贫了吧?而那些有钱人家动不动就金银财宝多的一间屋子都堆不下,不从他们身上拿点钱又怎么能对得起我们呢?以我们兄弟的伸手,就算你想叫,我也可以在你叫出声之前先封了你的嗓子。”
袁若虽然吃惊,但她毕竟出身不凡,她定了定神,用力的把那件衣服又在身上围了两圈,身体几乎都已经没入水面之下,只露出一双肩膀,原本她还是粗着嗓子装男人说话。此时此刻,看来也不用再装下去了,她以她本来的声音问道:“你大半夜的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那个大胡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仰天大笑道:“王法?我们兄弟本来干的就是违反王法的事儿,官府能抓到我们,王法才有用;如果官府抓不到我们的话,那王法不就是个屁?姑娘,看来你也很少出远门,不得不说,你女扮男装实在是太假了。依大爷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就算是我去扮女装也应该比你扮男装更像一些。”
袁若当时差点都没噎过气去,“扮女装?就你这满脸大胡子?就你这膀大腰圆?扮个女装,哪有这样的女人呢?”不过在这种情势下,袁若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胡子靠在岸边蹲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大爷我想做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又怎么能不明白?看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坐在马车上想要逃到燕州去,十有仈jiǔ不是离家出走便是被家里人赶了出来。肯定是身上有事,就算是你身上有钱吧,而你一个女人又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你跟着大爷我就不同了,想去哪儿,大爷都可以安安全全的把你送过去。”
袁若脸上一红,嘲讽道:“没想到,这位大胡子大爷你还是一个好心的人呢?”
大胡子点了点头:“我当然是一个好心人,只不过让我送你,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袁若秀眉一蹙:“到底什么代价?”
“你看我们时常都是在野外过夜,偶尔才会在城镇里居住,只要你肯在路上每天晚上陪我睡觉,把大爷我哄高兴了,你想怎么样当然可以,而且大爷我还可以给你钱。说得多了,我不敢,可是几百两的银子,大爷我还是随手就能拿的出来的。你只要乖乖的顺从大爷的意思,大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也会知道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很多乐趣的。大爷我虽然长的有些彪悍粗壮,可是大爷我并不是一个粗鲁残暴的人,这种那女之间的事情,我不喜欢硬来,但是小姑娘,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不同意的话,大爷我硬来一次倒也无妨,习惯了温柔的偶尔也可以体验一下粗暴的。”
一说到用强,袁若的脸sè马上就变了,她显得十分害怕,满脸惊慌之sè。是啊,对面的大胡子是一个强壮彪悍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正在洗澡的弱女子,说打起来绝对不是那个大胡子的对手。若果他真的要硬来,自己除了默默忍受还能怎么样呢?
这种事情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奋起反抗的,可是通常反抗的结果都是被那些男人暴打一顿。直到打的就算是如花美女也会变成猪头老三,拳脚交加之下,就算她们有天生的力气也无法抵挡一个穷凶极恶、sè胆包天的男人。
大胡子见她有些犹豫,心中暗暗得意。双手搓在一起就像一只苍蝇不停的搓着前爪似的。一边狞笑道:“大爷这可就来了。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话就好好听大爷的话,要不然大爷的拳脚可不认识你是个女人。”
说着,他已经一步步向河边走去。而且他的心中很明白:河中的那个女子虽然还拿衣服裹在身上,可衣服之下可什么都没有穿啊!
袁若已经下意识的抱起了肩膀,把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看着那一步步逼过来的大脚。忽然之间,她脸上神sè一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那一排洁白的牙齿咬着红红的嘴唇猛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厉声对那个大胡子叫道:“行,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给我钱,你要说清楚,你一共能给我多少钱?少了,老娘就算死在这儿也绝不陪你。”
一听说要钱,那大胡子顿时心花怒放。钱嘛!自己本来就是个所谓劫富济贫、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手中没钱了,随便找个富户人家进去,几百两,千把两银子也就这么到手了。只要这笔钱能换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好好的陪自己几天,那该多爽啊!他满不在乎的仰起头来,双眼看着那带着月亮的天空,喃喃的说道:“你开个价吧?爷身上什么都没有就穷的只剩下钱了。”
袁若还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半天伸出一个巴掌,“给我五百两。”
这“五百两”三个字只顿时把那个大胡子吓了一跳。
“五百两?”要知道去jì院里面花天酒地再叫一个一般的小女人陪着,撑死了也就是十两而已。五百两的话可以去jì院里面花天酒地,装着大爷一口气玩上一个半月还多。
但是大胡子心疼归心疼,转念一想:虽然jì院里的女人也有一些长的还算不错的,可是跟眼前这个女子一比,那都要差了不止一截半截。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要是送到jì院里面去,随便任何一个城市,那都绝对是花魁级的人物。到了花魁这一级并不是你有钱想能睡就能睡的到的,那不但得有钱还得有权,在黑白两道都得有面子。有的时候,就算你拿着大把的银子再拖有钱有势的人前去预定都未必能订的上。自己只是花了五百两,随后就可以换取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陪着自己起码二十天,算起来还是值得的。
想通了这个环节,大胡子也就不再心疼了。两手搓得更加急,一步步向河中走去。他的脚尖踩在边上细小的石滩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看到袁若已经站起身来,湿透的袍子把身体裹得紧紧的,露出本来就十分玲珑突兀的身躯。袍子并不能遮住她的一双小腿,小腿浑圆笔直又充满了弹xìng,即便是在月光下看起来依然是白皙皙的。可想而知那条腿有多么漂亮。那湿透的衣服搭在她的胸前,虽然她用手掌捂着,可依然能够看见她胸前那两拨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度。袁若的肩头还裸露在外,雪白的肩头就像一片白花花的缎子一样,她的锁骨就像刀削一样漂亮,乌黑的长发早已松散开披在在肩头上,黑白相间更加显得诱惑。
大胡子觉得心痒难耐,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心头的yù火,他继续朝前走去,伸出手掌就要朝她的肩头摸去。没想到,袁若此时此刻却已经羞红了脸,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吗!”
当时坐在树梢上的秦鸿差点就被袁若之前报的那个五百两给吓的从树上跌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在面对别人强迫的时候不但不奋起反抗,还能心甘情愿的跟人谈价格。虽然说五百两这个价格是有些高,可是跟一个女人的名节比起来,区区一点儿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鸿不觉有些可笑,自己本来是想英雄救美,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救美,这个美就已经心甘情愿的跟着人家大哥去睡觉了。秦鸿越想越是窝囊,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条好汉子,结果却看到了如此令人不堪的一幕。眼瞅着接来下,这一对男女就要在这草地上、水塘边干出一些男女有欢的事情,这种事虽然是他们免费要做给自己看,可自己总不好意思蹲在这看一个不要钱的戏,他想着等这一对狗男女已经凑到一块生米煮成熟饭了自己再走吧。万一这个男人突然之间有什么变态的想法,这个女人要是不愿意的话,自己还可以帮最后一把。其实秦鸿的心中依然相信人世间始终是有真善美的。他总不会觉得一个女孩子就这么随随便便跟了个大胡子稀里糊涂的要过二十多夜;他还想着如果这么女孩子到了紧要关头喊一声不愿意的话,自己还是可以把她救出来的。
他便这么举目望去,只见袁若已经走到了大胡子的身前,看着大胡子伸向肩头的手,她一边躲避一边痴痴笑道:“你太心急了,大爷,这种事情还是让小女子来服侍你,虽然小女子从来没有跟人做过些什么,可是道听途说也知道其中的一些窍门。大爷,你看你这条腰带太紧了,让小女子来帮你松一松吧?”
她那双白皙皙的小手缓慢的伸向大胡子的裤腰带。大胡子一看这个举动,顿时两眼发亮,喉咙里忍不住又“咕噜咕噜”咽了几口口水。真没想到,这看起来如此漂亮如玉的女子做起事来还这么大胆。下意识的挺起腰肢,把那粗壮的腰向那只小玉手前送去,口中还得意洋洋的说道:“对,就这样,要懂事,大爷才会开心,大爷一开心,多给你几十一百两银子也完全不在话下,小娘子,你就像这会儿表现,哄得大爷心满意足,你也会知道做女人其实也有很多和男人在一块的乐趣。”
秦鸿在树上听见他的这番话,不觉有些好笑,一会儿要强行暴力,一会儿又要拿着钱来诱惑人家姑娘。这么我错猥琐的事儿,到了他的口中说起来就变成了那女之间的乐趣,倒是真的恬不知耻。
陡然之间,秦鸿的脸sè一阵苍白,他只见袁若的手掌刚刚抓住那个大胖子的腰带,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把他的身体往前拉,然后右腿高高踢起,膝盖重重的撞在那个大胡子两腿之间。要知道这个地方是男人最为敏感最为脆弱的地方,就连在树上的秦鸿都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双腿摇摇yù坠,这只是秦鸿看到的反应,而那个大胡子才真的是惨不忍睹,他双腿之间受到如此撞击,顿时痛的蜷缩起来,身子就像一根虾米卧在石滩上来回打着滚。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袁若一边拼命的拿着她的脚后跟往他的脸上猛跺几脚,随即又提起脚尖冲着他两腿之间重重的来了一下,口中还愤愤的骂道:“就凭你这个东西居然也敢调戏老娘?要不是老娘跑了出来,往前换你一个月、二两月之前,老娘只要一句话,大批人马就āo你的家灭你满门,男的全部拉去充军砍头,女的全部送到官jì里去当jì女。”
她这边骂的得意洋洋,可是那个大胡子又怎么能够听得清她所说的话呢?他只顾痛的在地上满地打滚,满脸都是哀求之sè,只求这个女人不要再继续发疯了。袁若一边骂他一变从河滩边捡起一块有砖头大小的石头照着大胡子的脑门就“噼里啪啦”的拍了下去,那个大胡子刚刚想要伸出手来护住脑门,可是手掌一离开,两腿之间却被那眼明手快的袁若照着他两腿之间顿时又是一脚。要知道,一个男人的这个地方被人连续踹了几脚,那以后可就麻烦的很了。
秦鸿已经是看的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可是那大胡子从嗓子里哼出来的哀求之声远远地传出去落在那个给他望风的瘦子耳朵里却成了他大哥已经开始和那个女人翻天覆地的动静了。瘦子不免心中有些激动:大哥就是大哥,果然威风无比,这去了还没多长的功夫就已经跟这个女人搞到了一块。要说自己,恐怕没有这个本事,除非拿刀逼着那个女人就范不可。但是听大哥这“哼哼唧唧”的声音连绵不绝,看来是那个女人十分擅长。瘦子越想越是心痒难耐,心中捉摸着:要不然等大哥开完腥之后,自己再跑过去求求大胡子,希望他能把这个小美人赏给自己也玩上一晚上。要不然的话,这站在深夜风露之中岂不是太委屈了吗?
袁若打的兴高采烈,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已经香汗淋漓。她并没有练过什么武功,身体也没多少力气,打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是体力不济,她愤愤的把那块石头丢在地上,看着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大胡子,冷哼一声:“不要来招惹老娘,老娘不是好惹的,今天只是小以惩戒,如果你再敢来啰嗦,下一次老娘就直接要了你的xìng命。”她骂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秦鸿在树上看清楚了这一幕,不觉有些好笑,这个女人还真的不好惹,本来看着弱质彬彬应该不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可没想到她突然发起狠来竟然把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打翻在地。
等到秦鸿从树上溜下,左闪右躲回到车前的时候,不觉就傻了眼,没想到,袁若回来之后竟然是把秦鸿放在那儿的被褥裹在自己的身上靠在马车旁边睡着了。表面上看着她已经沉沉睡去,其实秦鸿心中明白:她刚刚经历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睡的着呢?无非是因为左右两边人多,她算准了大胡子要是敢带着同伙回来找毛病的话,她可以扯开嗓门一叫,左右的人应该回来救她。(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