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的认何。
只是当这份认可背上亲情,背上遗愿,重若万钧!
默风拔剑大吼:“那我父亲呢!我父亲的仇谁来报!我母亲的仇谁来偿!”
他一身衣袍猎猎,黑发倒冲,至大至刚的浩然剑意,在此刻,猛然杀意冲天!
乔瑟·亚历山大闻言一窒,轻声道:“当年你还小,没看到你父亲的死……你父亲,是自杀的。为了不让你母亲和你,背上对精灵族的怨恨,他自杀了,他只想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不要一生活在仇恨当中……
“你若一定要手刃仇人,陪我回精灵族,当年前去捉拿你父母的老精灵皇亲卫,任你处置,你要怎样报你父亲的仇都行;而你母亲,只要你能让你外公认何你,便是对你母亲最好的安慰了。和我回去吧,这是你父亲、母亲,共同的期望。”
流下的泪,默风不去擦,兀自嘶喊:“你给我滚!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冷血的亲人,我母亲的亲人逼死我父母的!我杀了当年的精灵皇亲卫有何用!真正的仇人是你们!滚!”
他手中宝剑朝乔瑟·亚历山大一通乱砍,乔亚·亚历山大没有闪躲,任由他一剑砍中肩膀,鲜血喷涌。
默风见乔瑟·亚历山大任由他砍中,心里一阵悸动,颤抖的手松开剑柄,慌忙逃离。
乔瑟·亚历山大叹了口气,看着默风仓皇的背影,将默风的剑抽出,伤口瞬间愈合。
默风一路乱跑,他不知这般疯跑是为何,他只想跑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跌跌撞撞,心里念着丁铃的名字,闯进了易春秋房间,不顾易春秋正抓着丁铃的小手,说着情话,赫然一把抱住了丁铃,令易春秋霎时脸色铁青。
丁铃一下没反应过来,只知易春秋正与她说些肉麻的话,令她羞得不敢应答,忽的一下,她只感到一阵大力袭来,眼睛一黑,被人牢牢抱在怀里。
易春秋额上青筋爆跳,一手抓住默风,把他往外一拉,低喝道:“给我放手!”
默风被易春秋拉得身形一歪,被默风搂在胸膛的丁铃,得以露出了脑袋。默风此时脑中一片浑噩,兀自将丁铃抱紧。
“放——”
“易……易兄,我有事找你。”
易春秋方欲再喝,但被进门的王子贲打断,易春秋当即怒目而视。
王子贲脑袋一缩,看到默风与丁铃在此,便传音道:“易兄,苏萱找你。”
易春秋脑中一片轰隆,心中恐惧与悔恨交织,竟一时呆在了那里。
王子贲小声叫道:“易兄?易兄?”
“啊?”易春秋惊醒过来,传音道:“她在哪?”
“在我宫中,正等你去。”
“啊?哦……”
易春秋咽了咽口水,道:“我们走。”
才露出脑袋的丁铃张了张嘴,似在挽留易春秋,似在询问发生了何事,但看着易春秋匆忙慌张的样子,终是没有问出来。
她看着易春秋走了,留下她们两人的房间,转而问道:“默风哥哥,发生了何事……”
默风无声哭泣,将他抱在怀里的丁铃放开,又扑到丁铃怀里,将他埋藏心底的记忆,与乔瑟·亚历山大的事缓缓说出。
一路走到世兴宫,易春秋都不知道是如何走过来的,只觉眨眼就到了世兴宫。
站在世兴宫门口,易春秋忽然迈不开腿,宛如双腿此时重如山岳,不能往前走一步。
王子贲问道:“易兄,为何……不走了啊?苏萱便在宫里等你……”
易春秋没有理会王子贲,而在一遍遍地回忆,她与苏烟的往事。
无数的记忆片段纷至踏来,丝丝温暖入心,但最后定格在逼杀苏萱的画面,又如置冰窖。
“直面一切、直面一切……”
易春秋心中不断的喃喃,直至过了顿饭功夫,他才随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王子贲,进宫了。
已是黄昏。
世兴宫内,一片昏暗,王子贲不禁暗奇,宫人都去哪儿了,为何无人掌灯?
虽然对他们修行中人来说,有没有灯都差别不大,但宫里该有的布置,仍是要有的。
昏暗中,蓦然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令易春秋顿足,浑身发冷。
“易哥哥……久别重逢,你还是那般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令人心生爱慕啊,不知易哥哥这段时日过得可好?夜夜睡得安稳否?”
易春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道:“王子贲,你先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王子贲眸光闪烁,缓缓退出大门。
有顷。世兴宫只剩一片黑暗。
“烟儿!易某心知烟儿之恨,此行为赎罪而来!烟儿要如何惩罚易某,任凭处置!”
黑暗中,易春秋大喊出声,越喊越大,似在……给自己壮胆。当苏萱出声之时,他便已听出,她是苏烟。
良久,没有回应,只余他的喊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月上梢头。
“烟儿!我爱你!等易某将手头事宜处理完毕,便带你上天涯谷,我们一起隐居世外!携手白头!厮守一生!”
黑暗中,易春秋大喊出声,越喊越大,似在……给自己壮胆。
良久,没有回应,只余他的喊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
银月当空。
“跪下!”
黑暗尽头,传来一声冰冷入骨的厉喝。
易春秋浑身一震,苏烟……终于给了他回应,哪怕是叫他跪下。
“砰!”
男儿价值千金的膝盖,与地面重重相触。
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
苏萱站在易春秋身前,高高俯视,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感情:“抬起头。”
易春秋抬起头,入目的不是苏烟的容颜,而是一块冰冷的牌位……
——晋苏仲女苏烟之灵位
“祭拜!”
易春秋心里一颤,苏烟明明在此,为何要给自己立下灵位?联想到王子贲来时,所说的苏萱之名,他似隐隐了然。
易春秋跪在地上,对着苏萱所举灵位,叩了三个响头。
苏萱将苏烟灵位收回,拿出她父亲的灵位。
易春秋叩了三个响头。
苏萱将她父亲灵位收回,又拿出她母亲的灵位。
易春秋又叩了三个响头。
苏萱将她母亲的灵位收回,再拿出她苏家上下八百口的灵位。
易春秋再叩了三个响头。
“易哥哥,你爱萱儿吗?”
待易春秋祭拜完后,苏萱如同冰霜的俏脸,刹那如雪遇朝阳般融化,微笑着扶起易春秋,娇滴滴地说道。
易春秋反手握住苏萱扶起他的双手,双目紧盯着苏萱的双眼,重重道:“爱!”
苏萱闻言,开心地笑了,道:“萱儿真的好高兴,易哥哥还是爱萱儿的呢!不枉萱儿在受尽奸人凌辱时,不忘对易哥哥的思念之情!”
易春秋心中一痛,猛然抱住苏萱,狠狠地吻住她的朱唇。
然而,苏萱身子一扭,挣脱了易春秋,道:“易哥哥不要,萱儿的嘴,已经好脏了,易哥哥会恶心作呕的……”
“易某不在乎!”
“那为何萱儿看易哥哥一脸痛苦的样子呢?”
“易某在痛苦,不仅没有保护好你,反而亲手把你推向了深渊!”
“嬉嬉……看到易哥哥痛苦的样子,萱儿真的欢喜极啦!萱儿在地狱里,就是靠着易哥哥这副痛苦的模样,才坚持活下来的!
“每当萱儿被奸人淫辱一次,忍不住想自杀的萱儿就会想:萱儿可是易哥哥心爱的女人呢!他心爱的女人被人侮辱了,他一定很痛苦吧?肯定是哩!哪个男人戴了绿帽子,会不痛苦呢?
“一想到易哥哥这幅痛苦的样子,萱儿就不痛苦啦!不仅散了自杀的念头,反而要好好活下去,活着才能被淫辱更多次,易哥哥才能痛苦更多次,咯咯……那时候,萱儿每天都恨不得有人来享受萱儿的身子,还主动去求别人来侮辱萱儿哩!萱儿就像易哥哥方才跪着那样,乞求别人来占领萱儿的身子哦!这样萱儿就能看见好多次好多次易哥哥痛苦的样子了……
“易哥哥,你能接受比妓女还脏了的萱儿吗?”
易春秋牙齿都咬出血来,浑身不停发抖,但仍然道:“能!”
苏萱笑得更开心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认真思索道:“可萱儿给易哥哥戴了多少次绿帽子了呢?一千次?还是八百次?不对、不对,应该不止一千次了吧?一千——”
“够了!”易春秋脸部扭曲,歇斯底里地大喊:“易某不管你以前如何,只要你在易某身边,与易某好好一起过,你以前的一切,易某都可以不在乎!我们去天涯谷,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共渡一生!”
“但是我在乎!”苏萱脸色沉了下来,道:“以前的一切,时时刻刻留在我的脑海,时常惊醒在每一个夜晚。你不懂,你爱的是苏烟,对不起的是苏烟,可我自从地狱爬出的那一刻起,苏烟已死!我是烟儿的姐姐——苏萱!
“方才你祭拜的,是我妹妹苏烟的灵位!当我苏萱重生在这人世间,唯一的目地,便是为我妹妹苏烟报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