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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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菜端上桌的时候,方歆来了。秋子把田黄介绍给方歆。稍稍客气了一下,方歆坐下跟秋子说:“我外公跟**的凡教授说好了,凡教授是肝胆专家。后天我带你们去301,凡教授给我们找人。师傅放心,肯定找最好的专家。”老田点头道:“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方歆笑笑,“我外公问了,说三儿怎么还不来呀?”

    三儿觉得好玩:“我还挺出名的。”方歆又笑:“林主任家三儿谁不知道哇?关键是我外公喜欢吃你带的银鱼,我外婆喜欢喝你带的槐hua蜜呀。你跟林主任说过吧?他们吃的银鱼槐hua蜜你包了。这快断顿了,没送来呢。”秋子埋怨道:“什么断顿了?十一刚送的。”

    “这回又带了,”方歆说,“肯定是送我外公的。晚上我带你们去。”

    “真不要脸,”秋子没好气地骂道,“谁说送你外公的。都吃饭吧。”

    饭吃到中间的时候,老田拿眼神示意了一下秦姨。秦姨会意地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对拆的牛皮低信封。三儿冷笑道:“又来这一套。”大家不解的时候看着老田跟秦姨。

    “田黄你先看看,”老田把信封递给田黄,“九七年你回家要钱搞调动,那时候我在做金胜呢,实在没钱,借三儿十五万块,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几年三儿一分钱分红没拿,除了还我的车钱,都转成股份了,到今年年底,三儿占四成股份,三儿吃点亏。你要不信就回家查帐去。我跟三儿说了,金胜我得拿大头,六成,以后就不转股了,每年拿分红。”

    三儿无趣地扭过头:“师傅你真是,这么点事还搞这么正式。你那破厂一年挣的钱还不如我几天挣的钱。”老田翻眼叫道:“一分钱也是钱!”三儿特无奈:“跟你说多少回了,那钱我不要了。皮卡就算五万吧,我当时还欠你五万块呢,你那帐是怎么算的?噢,我欠你钱你利息都不要,你欠我钱还要转成股份,回头还说我吃亏了,这不傻子吗?师傅师娘我再跟你们说一回,钱和股份我都不要了。”秋子劝老田:“师傅你就算了吧,什么股份哪?”

    “秋子你不懂,”老田喘了口粗气,“不是钱的事,狗日的想放轭。”

    三儿放下筷子保证道:“师傅你放心,没股份我也保证金胜不倒,这总行了吧?”老田抬颌指指田黄:“我不放心他。”田黄咂嘴放下信封。老田又说:“田黄我跟你说,总有一天我要死的。我死了你妈还要过日子,你也要过日子了。厂在,你妈有好日子过,你日子也有指望,只要你不胡来。厂给你想保住就难了,卖了才值几个钱哪?花花就没了,卖了我师傅就要找我算帐了。就算你不卖厂,你还回菜籽湖看着?三儿是挣子,不在乎这点分红,有分红也放我这儿搁着,以后把厂再做一遍。主要是,三儿能把厂看住了,他舍不得卖。”

    “爸我明白了。”田黄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就是。”

    “光说没用。”老田说,“你看看,好好看看,我都写清楚了。现在我拿六成股份,我跟你妈一人两成,田青一成,你一成。这回我再给你二十万,把你的窟窿填了。以后每个月再给你一成的分红,多了就没有了。田青也给,女儿也一样。等我跟你妈都死了,我跟你妈这四成股份给一成给三儿,三儿占五成,你跟田青占五成。这么着,厂才不会没了。”

    田黄点点头:“我听爸的。”老田也点点头:“一会儿签个字。过年你跟田青都回去,一起到公证处办个公证。三儿也去。空口无凭不行。”田黄又点点头:“行,我听爸的。”

    “听话就好。”老田哼了一声,“你把饮料端起来,陪三儿喝一杯。”

    这回田黄很痛快,端着杯子站了起来。三儿犹豫了一下,接过秋子递过来的茶杯也站了起来。田黄举着杯子说:“三儿你放心,我会听我爸话的。看得跟我就喝一口。”三儿点头先喝了一口。田黄把大半杯果汁全部喝了下去,喝完了又说:“麻烦你照顾我爸妈了。”

    “师兄不用客气。”三儿说,“我没照顾他们,照顾也是份内的事。”

    “吃完饭回单位请个假。”老田又说,“明天早上来,陪我去医院。”

    吃了没一会儿,田黄就告辞走了。三儿想送一下田黄,被老田拽住了。

    田黄带门走后,三儿埋怨老田:“师傅,你赶他干嘛?”老田捂胸叹了口气:“看到他心里不舒服知道吧?糟蹋了那么多钱,老婆离了,孩子还走了。我还没见过那孩子呢。”

    “早叫你来不来。”三儿摸摸麻木的脸,想想还是不服,“死老头真是的,你说你把我扯进来干嘛呀?你死了我还给他管金胜,到时他要跟我吵怎么办?我还跟他打架去?”

    老田翻了三儿一眼:“什么给他管?也给你管,我跟你师娘死了你占大头。”三儿无奈地点点头:“给我管给我管。我现在的事就多着了,我哪管得过来呀?也不怕我累着。”

    “三儿你帮帮你师傅,”秦姨求道,“你师傅为这事琢磨好几年了。”

    秋子安慰秦姨:“帮的师娘,你看他像不帮的样子吗?”秦姨点点头。

    回酒店的路上,老田歉意地对说:“三儿,我也只能指望你了。”三儿苦笑:“你跟师娘指望我没事,我本来就打算给你们养老。就是师傅把金胜架我脖子上太过份了。算了,谁叫你是我师傅呢?认了吧。”老田也笑笑:“知道你难。早说了,我有私心。你也说了,毕竟他是我亲生儿子,不是师娘偷人养的。”大家笑起来。秦姨怪道:“死老头子胡说八道。”

    “他要是学好就好了。”老田期待地说,“快四十的了还落成这样。”

    秋子又安慰老田:“师兄没不学好,就是投资失败了。”老田摇摇

    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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