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月又到厨房忙活去了,童林华来到前厅。刘燕父亲刘总经理笑话童新华:“老童怎么样?我说不行吧?”童新华眨眨生涩的眼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无奈地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吴先秦给童新华递过烟:“我没跟局里人说,要不光局里就不得了。”
三儿站土菜馆门口陪童志辉和刘燕聊天。童新华走出来,看看门口的花篮,拍拍三儿肩膀,跟童志辉说:“你们俩上二楼,准备敬酒。”童志辉和刘燕匆匆地走了。三儿问:“没人了吧?”童新华叹口气:“应该没了吧?本来想简办点,没简办成还把人得罪了。以后童林结婚不这么办了,让他们旅游去,跑远远的,跑完了他们就没我办法了吧?”
“童林找对象了?”三儿意外地问,“没听说童林说过呀。”
童新华看了一眼三儿,又咂了下嘴,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人追,童林还没同意。”三儿点头抽了口烟。童新华问三儿:“秋子在北京怎么样?”三儿说:“她还行吧。上海那酒店设计年底能完成,过年回来。”童新华点点头,看着远方落日,面带遗憾地咂了下嘴。
“小月姐说,自来水厂准备在桐子路做酒店,有这事吗?”
童新华抽了口烟说:“是有这么回事。自来水厂本来看好供销总公司买的地,就在这对面,有十三亩吧?准备做供销大夏,供销总公司不同意卖。这会儿谁愿意卖?城南开发成定案了,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自来水厂又看上桐子路口,国道北边鞋厂的地。鞋厂以前做解放鞋和旅游鞋,不生产了。没谈好。买鞋厂也麻烦。按规划,桐子路向北延伸,通市中心,跟国道呈十字交叉,以后是市里的主干道,还得把路让出来。”三儿打眼向北边望,想像着说:“再把和平路往东打通,清风路向两边拉开,三横一竖,那菜籽湖市就漂亮了。”
“市里的计划比你想像的还要宏伟,想做成三横三竖。”
三儿点头笑笑:“以前不规划,弊端就出来了,振兴路怎么看怎么碍事。城东城西乱七八糟的房子怎么办?都拆呀?这才做多少年哪?”童新华也笑笑,特别无奈。
有辆新大轿车开过来,童新华打了个激灵,赶紧迎上去:“哟,郎书记来了。”三儿缓步跟上去,等着车停下来。朗会社推门下车,埋怨童新华:“老童怎么了,这么大的事也跟我也不说一声?”童新华摇头笑笑:“别提了。”三儿掏烟递过去,打量着郎公社。
三儿在市电视新闻里看过郎公社,朗公社个头比三儿想像的要矮不少,身高绝对不超过一米七,但长相清秀,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实际年龄应该超过三十五。
童新华把郎公社领进前厅,歉意地说:“没地方了,先委屈一下,在这儿坐会儿,等先到的客人吃完了,我们才有地方吃饭。”郎公社笑了笑,随随便便地坐下来,欠身掏出个红包,递给童新华:“我给志辉凑个份子。”童新华也没推辞,笑着接过红包,塞给童林。三儿和童林给郎公社泡茶的时候,童新华把刘燕父亲和吴先秦介绍给郎公社。客气完之后,童新华又觉得缺点什么,向了半天,又把三儿叫过来,拽着三儿跟郎公社说:“你不老问我那高参是谁吗?高参在这儿。”大家都看着三儿,郎公社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三儿。
“郎书记好。”三儿对郎公社笑笑,“我叔拿我开玩笑呢。”
郎会社抬手指指对面的椅子。三儿挠头坐下后,郎公社说:“老童早跟我说了,他有个高参,今天才得以一见真颜,原来这么年轻哪?还是个帅小子。高参同志,不要也给我上一课呗?”三儿撑着桌子又挠挠头:“一会儿要打雷了。”大家笑笑,纷纷安坐下来。
“三儿你跟朗书记说说呗,没事。”童林给郎书记端上茶。
童新华先开口:“刚才我们还在聊呢,三横一竖,三横三竖。三儿说振兴路碍事。”朗书记好奇地问:“三儿?三儿是小名吧?”三儿接过话茬:“大名陈三,小名还是陈三,昵称三儿。”大家又笑笑。郎书记笑眯眯地点点头:“三儿,说说看,振兴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三儿说,“目前就这么斜着横那儿呗。”
郎公社皱眉问:“拆了不行吗?”三儿说:“菜籽湖就那地方兴旺了,寸土寸金。那条路拆了就不能重建了吧?拆了你哪找那么好的市口还给别人哪?补偿你补得起吗?”郎公社倾身问:“那就这么算了?你不也说碍事吗?斜着那儿,房子质量不高,两头都没出路。”三儿点头说:“等别的地方兴起了,它就没落了,那时候的拆迁费用相对要少得多。”
“就是呀。”郎公社坐直身子,“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
童新华放松下来,惬意地敲了一下桌子。郎公社跟童新华说:“你这高参脑子活。”童林开心地晃动身体,碰了一下三儿,得意地笑。朗公社又说:“我跟你们说,我也看振兴路不顺眼,又没它办法。好好的一个格局,就被它破坏了。”大家会意地点点头。
“看来郎书记是个完美主义者。”三儿又打量着郎书记。
郎公社笑着点点头:“但不是唯美主义者,像我这样的人,要是当唯美主义者的话,那得多痛苦哇。”三儿理解地笑笑。郎公社又解释说:“我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用我的想法去影响改变一个城市,我希望它更美好一些。就是,不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够不够哇。”
大家静静地听着,但不知道三儿和郎公社又在说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