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娇棠绝代搅家精
解语同汪直到来前,娇棠死抱着药碗不放,只等着有了靠山的女儿前来。解语看到跪了一屋子人,其中有个厨房上的小翠正一下下抽着自己的嘴巴,来了人才停下来,继而又弯腰跪着。
娇棠的肚子毕竟还在,舒老太太也怕她急了肚子真的保不住,只暂时耐着性子拿好话哄着,想要娇棠把药碗交出来。解语就不解了,娇棠这肚子明明不是舒清河的,看样子这舒老二一直没跟大家说实情,但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对娇棠和她肚子的冷淡,解语还是笃信经手人不是舒清河,而是那个车夫。可即便如此,舒家人此时以为娇棠有了舒清河的骨肉,心里是高兴的,解语这辈子就不想舒家人高兴了。
屋里人又是一番争吵,汪直很快便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娇棠导演的。自己原本还以为这位舒家大夫人真的出了事,这才急急带解语回来,没想到却是被骗了。
微微收敛了下颌,汪直敛住眸光里的神色,又想舒清江白日里的模样,明显是不希望自己的夫人生下孩子的,于是,汪直也怀疑起来。
廖太医不想担责任,又接着说道:“那药,确实有王不留行,可却不是下官开的方子。小官就算再糊涂,也不会给月份这么大的孕妇开王不留行!”
解语见娇棠精神得很,床上却有血迹,便问道:“娘,您觉着身子如何?廖太医您快给我娘诊看啊。”
此时屋里一片混乱,廖太医和汪直都是外男,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就都在屋子里了。廖太医见解语问,忙道:“舒大太太想来未喝那药,身子并无碍,只消好生休息了便是。”
舒清江脑门已经见了汗,这事儿是他一手导演的,此时眼见着要露馅,急得上前道:“既然无事,就算了吧,这药的事还得细细查了才是,就不耽误大人您了。”
娇棠见舒清江想将这事儿抹过去,叫道:“细细查?就是你个舒清江想杀妻!廖太医不能走,你走了我就没命了,早早晚晚叫这昧良心的给谋害了去!他前头的太太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还想害我,我这就去寻了我爹娘去,叫我爹娘做主!解语,快来扶娘,跟娘回你外祖家。”
舒老太太一直插不上嘴,见娇棠就要回家,惦记着她肚子里的舒家子,一下子上前扑住,急道:“不可!这是我们舒家的子嗣,你说走就走!”
娇棠恨死了这个变态婆婆,吼道:“我自己的肚子,我想带去哪里就带去哪里!”
舒清江见娇棠越说越不着调,还当着自己的面吼他的老娘,孝顺的他一急便冲上前,眼睛急得红了骂道:“疯妇闭嘴!好好的家早晚叫你给搅黄了!你还说,自从你进了门,我们舒家就没好过!不侍婆母,慢待小姑,自己的闺女也不知道关心,还……”舒清江想说还勾引小叔子,奈何这事儿实在是丢人,便生生忍住了。
娇棠这辈子活得憋屈,出嫁前跟着母亲苦熬,好容易搭上一个有些能耐的举子,谁想却是有家室的。回到舒家后,便撺掇舒清江休妻,没想到这家人竟是存了逼死孟锦华之心。
当时的娇棠只盼着自己能做正头夫人,再不愿像亲娘那般做外室遭人白眼,也就没细想舒家人品如何,跟着去孟锦华病床前耀武扬威了几次,直气得那个女人几番吐血。
多年后这么一细想,当时就不该跟舒家这个丧尽天良的人家过日子,他们母子能逼死前头的媳妇,也能逼死她。
婚后这么多年来,娇棠忍受着舒老太太变态似的苛待,好在有舒清江私底下安慰,娇棠才觉得希望,哪想等自己亲爹不管这个女婿的那几年,他就原相毕露,视自己如敝履。后来,全家上了京,娇棠才有了几天好日子,没想到等舒清江搭上了汪直后,就又不拿万安当回事,也顺带着不将自己当回事。
娇棠算看透了这个男人,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若是时光能倒流,她是绝不会再看舒清江半眼的。方才,若不是那个小丫头得了舒守义的吩咐,说了那么一句话,自己此时怕就要落胎了。
娇棠怎能放过这件事,便拿来做伐子,也不顾此事暴露,舒守义会被如何对待,只想着自己痛快了才是。
娇棠见舒清江顿住,冷笑一声骂道:“还如何!还如何!你那猪狗不如的弟弟,你还如何!”
舒清江见娇棠骂得很,怕她说出些不好听的,于是一时间气急,上前便要踢她。
解语一直盯着,见娇棠就快说出来,却被舒清江拦住。她得暂时保护了娇棠,叫她将话都说出来,闹得舒家鸡犬不宁才好,闹得舒家的丑事尽人皆知才好。
想到此,解语一下子冲上去,挡在舒清江跟前。舒清江正伸腿去踢娇棠,冷不防女儿上前,一下子就踢向解语。
汪直一直在旁边看着,解语动作太快,待他反应过来时赶忙上前拦住,舒清江那一脚就踢到汪直腿上。
舒清江吓坏了,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像方才那般激动。
汪直将解语挡在身后,默默低了头看向自己的衫摆,上面一个脚印。眼里杀机一闪而过,汪直又慢慢抬头,看向早已面如死灰的舒清江,深深呼出一口气,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半晌看着跪到自己脚前擦袍衫的舒清江,悠悠说道:“此刻,不是争执之时,还是将事情理清楚才是。既然廖太医的方子无事,那药就是在熬制时出的纰漏,舒大人尽快查清楚。”
舒清江见汪直没有发火,略微安心,又听他催着查此事,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儿。想到此,舒清江心想到时就将这事儿推到舒守义身上,推得个一干二净,他是舒家主子,他不认,谁还能将他如何。
即便万安要追究,顾忌着汪直,怕也是不了了之,顶多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便是了。
汪直见舒清江迟疑,瞥眼看向廖太医,说道:“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随意张扬。”
廖太医早就想离开此地,今天的事简直太刺激了,他有些接受不了。见汪直发了话,廖太医赶紧起来,连药箱也顾不得整理,敞着盖子就抱起来,小跑着出了屋子,走到门口时被门槛绊住,好一个踉跄。
已经没了外人,舒清江自告奋勇要出去将舒守义带来,便道:“方才那丫头说了,这药是我一个下人舒总管让端过来的,下官这就去将舒总管带来。”
汪直长身而立,回头看了眼解语,已经坐到床边安抚着娇棠,便侧头睥睨着舒清江,微微收紧了下颌,不紧不慢说道:“如此小事,叫个下人去便是,还要劳动舒大人?”
舒清江心虚,正要找借口,便听外头刁妈妈说,已经将舒守义带来了。
刁妈妈也算是个人才,越是慌乱之时,她越是能认清形势,方才在屋子里审问小丫头时,晓得那句话是舒守义叫说的,便早早出去将舒守义带来了。
舒清江头发根一下子竖起来,但也是无法,舒守义已经被带了进来。
解语看去,正是舒家的老奴舒守义,此时的他进来后扑通一声跪下,之后膝行几步到舒老太太跟前,欲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娇棠怀疑那碗药是舒清江的意思,至于舒守义为何使了小丫头跟自己说那番话,怕就是他担心出了事担待不起。
舒老太太见屋子里没了外人,急道:“死丫头小翠说,是你拿了那碗药,要给大太太的?”舒老太太十分信任舒守义,这可是自小就在舒家的,一辈子都耗在舒家,连儿子病得快死了,为了给舒家出外办事,都没工夫赶回来,死在了外头,可谓是忠心耿耿。
如今那药有王不留行,丫头小翠方才又指证是舒守义端给她的,这里头太奇了。
舒老太太不相信舒守义会害舒家子孙,因此耐着性子问道。
娇棠也不信舒守义会害自己,且他还好心地叫丫头小翠提示了一句,说是能不喝就不喝,这话就大有深意了,因此娇棠才能想到这些,继而躲过一劫。
娇棠想叫舒守义赶紧交代出幕后指使者,也不想着,她若是将舒守义提示的话说出来,舒守义将会遭到如何对待。
娇棠急道:“舒伯,你快说啊,你定是晓得什么,不然怎么让小翠告诉我,这药能不喝就不喝!”
舒清江一听这话,恶狠狠看了一眼舒守义,咬得牙根直痒痒,拳头攥起指关节嘎嘎作响,只想撕烂了这个坏事的老头子。
汪直斜瞥了舒清江一眼,便知这事大有学问,也不说话,自有娇棠在催问。
娇棠见舒守义只跪着呜呜哭泣,急道:“舒伯,你说啊,到底是哪个指使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犯不着害我,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说啊!”
舒老太太也不相信,方才见大儿子模样,此时也有些怀疑是娇棠口中的舒清江,为了回护儿子,生怕舒守义指证舒清江,便道:“你就说,是不是一时老糊涂了,看错了抓错了药也是有的!只要认了,不怪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