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方大人正坐在二堂品茶,听到外面击鼓声,让身边的黄师爷出去看看,一会黄师爷回来禀告说:“是龙家庄的乡民为钟老汉鸣冤。”
方知县说:“这钟老汉的案子也已经过了几堂,他就是不招,你看如何是好?”
方师爷说:“这钟老汉老实得像个猫,要说他偷教堂的宝盘,就连我也不信,可是洋人势大,我们又不能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办,本来这案子也不难,只要洋人怎么说咱们怎么办就是了,可是现在乡民聚众找来,就有点麻烦了。
方知县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高悬在二堂的“退思堂”匾额,沉思了一会说:“这件事情还真大意不得,听说最近外省出了不少教化案,本省也有几起,都是乡民闹事,不是杀了洋人就是烧了教堂,地方官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的,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黄师爷说:“这件事确实小视不得,大人过堂时当随机应变,恩威并施,只要能满足洋人的要求,就是给乡民让点步也未尝不可。”
方知县“嗯”了一声说:“好,我自有主张,升堂吧。”
解州县衙大堂十分威严整肃,大堂正中摆着审案台,案台后面是一幅巨大屏风,绘山水朝阳图,图中山正、水清、ri明,标示官衙清正廉明,屏风上方还悬有一幅“亲民堂”牌匾,象征衙署亲民爱民,与民做主。
方知县来到大堂,偷眼向外看去,见县衙外围了不少乡民,少说也有百十来口。方知县不敢怠慢,吩咐带告状人,有人传下话去。一会,两个衙役带着告状的妇人走上堂来,这个妇人正是二丫娘。
原来那晚龙探明宝盘下落,回去跟乡亲们一说,乡亲们个个义愤填膺,都说这詹神甫让王二毛子偷走宝盘不算,还要诬陷钟老汉下狱,还要找钟老汉要什么买宝盘的钱,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平ri里乡亲受尽教堂的欺压,敢怒不敢言,现在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都劝二丫娘去县里告状,他们愿意出堂作证。二丫娘是个乡下女人,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一听说打官司就腿软,但是她也知道:就是钟老汉家十八代祖宗都活过来,也凑不足詹神甫要的那五千大洋,为了救钟老汉,也只好豁出去了,这才在众乡亲的簇拥下,来到县衙告状。
二丫娘被带上堂来,见站在大堂两旁的衙役身穿皂衣,手持水火棍,个个凶神恶煞,不由心里发毛,又听一声吆喝:“升堂——噢!——”二丫娘那见过这阵势,不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方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道:“下跪妇人,你可知罪?”
二丫娘颤声说道:“我不知罪。”
方知县说:“你击鼓鸣冤,若状告不实,罪加一等。”
二丫娘忙向上磕头说:“民妇不敢,民妇告的都是实事。”
方知县问:“你是何方人氏?状告何人?一一说来”
二丫娘到了这个时候,知道怕也没用,于是壮着胆子说道:“回大老爷话,我是龙家庄钟老汉的媳妇,状告詹神甫。前些天我丈夫在挖土时挖出了一个宝盘,詹神甫让王二毛子偷走了它不说,还诬陷我丈夫,让官府抓走了他,求大老爷为我做主,放回我丈夫,要回我家宝盘。”
方知县听了,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妇,胡说八道,那詹神甫是传教之人,一心教化民众向善,如何会诬陷于你?又如何会叫人偷走你家宝盘?”
二丫娘不断地向上磕头,说:“民妇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求大老爷明鉴。”
方知县说:“即如此说,传被告与你对质,若查明你有不实之词,绝不轻饶。”于是发签让人去传詹神甫和王二毛子到案。过了好一阵子,二人方才传到,王二毛子见到县官,也跪了下去,只有詹神甫倨傲不跪。
方知县轻声问道:“詹神甫,这个老妇人告你诬陷他丈夫钟老汉,还告你让王二毛子偷走他家宝盘,可有此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