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是第一个,舔掉我眼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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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

    时间,下午放学后。

    地点,皇爵坻。

    明夏前脚刚踏进门槛,迎面就对上了阿缇丝递过来的一份,印有金色蓝樱底纹,密封起来的浅蓝色的信件。

    “是我放学那会儿,学生会派人送到我手上的,并且再三交待,这是对您很重要的东西,让我务必要将它亲自交到您手上。”

    “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这学生会……不,应该说那个左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算了,管他卖的什么药,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从阿缇丝手中接过信件,拆掉密封,轻轻取出里面的东西,那是好几份折叠得很整齐的纸张,将纸张轻轻展开的一瞬间,明夏立马僵化了。

    “罗德殿下,那上面写了什么。”

    “啪”的一声,明夏立刻将纸张收起,胡乱地又塞进信件里,笑得一脸僵硬。

    “哈哈,学生会也来这套啊,哈哈,哈哈哈。”

    将信件藏在身后,对着阿缇丝僵硬地打了几声哈哈,身子僵直着爬上楼后,飞速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里。

    门锁上的那一刻,明夏才终于放松了身子。

    刚刚她那样的反应,阿缇丝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可不能怪她,因为,因为……

    又一次将信件里的纸张,取出来,再度展开,越看越觉得丢脸。

    因为,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纸张,而是……她参加补考的答卷,还是批改过的,更要命的是,这个答卷竟然……全部又是……红分,也就是说又没、及、格。

    天呐,怎么会这样?因为补考迟迟没出结果,她还以为……已经过关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可是,不对啊,如果只是想通知她补考的结果,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她本人,难道还怕她接受不了么。不,也不对,连当众广播都做过了,还会顾虑她能不能接受么。那他……到底什么意思?

    当明夏展开最后一张纸时,一张小小的卡片从上面掉落下来,只见那卡片上竟然写着:

    尊敬的罗德大公殿下:

    鉴于您尊贵的颜面,请您谨慎‘言’行。

    他是什么意思?那个‘言’字,竟然还打上了引号,她是说了什么?还是……

    看到那个‘言’字,一瞬间,脑中闪出了那张脸,黑色的发,绿色的眸,如野兽般毫不遮掩的姿态。

    她懂了,这是警告,不,不只是警告,而是威胁。威胁她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这补考的成绩单,可能会再一次在全校广播公布。

    一次不及格,可以解释说是她不认真,如果连补考也还不及格的话,那在这座连不及格都是稀有事件的学校中,肯定颜面无存了。

    更重要的是,可能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真正的罗德大公可是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超级特优生。

    “卑鄙的家伙。”

    竟然用这种方式封住别人的嘴。好吧,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明夏瞄了眼桌上放着的那条链坠,本来打算马上交给他的,竟然这样,那这条链坠就再多寄放几天好了,反正,也没差。

    当然,她真的这么做了。

    可是,每当她有意无意经过学生会的那条蓝樱大道时,眼睛总会往那栋大楼瞄上几眼,总有那么点心虚,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物归原主。

    “放我进去,我要见左哥哥,我要见左哥哥。放我进去,左哥哥,左哥哥。”

    人还没走近学生会大楼,大老远地明夏就听到了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楼门口叫嚷着。

    一看望去,只见那个穿着外校制服,叫安洁-贞的女生,被两个学生会的成员阻拦着,任她怎么闹,怎么喊,甚至表演哭功,就是不让她走进大楼一步。

    “左哥哥,坏人……大骗子……明明说了永远都不会生我的气,明明说……罗德……大公?!”

    看到这种情形,明夏一点也不想掺和进来,立刻转身,决定下次再来。可才转过身,脚都没迈出一步,还是被她叫住了。

    真是的,她们有很熟吗?干嘛要叫她,她可帮不上忙。不想理,没听到。

    “罗德大公……”

    娇柔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她没办法再往前半步了。别误会,不是她不想走,也不是她同情心泛滥,而是因为她的衣服被人给……扯住了。

    尝试动了动身,拉扯了几下,可这个安洁似乎一点也不打算松手,反而越扯越紧,还眼眶含泪,一副委屈至极,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要见左哥哥。”

    “你要见他,拉着我干什么,我可帮不上忙。”

    “让我见左哥哥,我要见左哥哥,我要见……左哥哥……”

    扯住她衣服的手,越攒越紧,含在眼眶里的泪,来回了打转,最后滚出了眼眶,一滴一滴往下,溅在她衣服上,留下了拇指般大的湿印。、

    “你……”

    明夏有些吓住了,那样流着泪,那样无声哭泣的模样,不像是在表演,好像真的是为了重要的事,无助,难过,而流下的泪。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什么最后……一天?”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真也好,假也好,不管他现在躲在哪儿,想干什么,反正,再三天,十二月一结束了,他立刻就会消失……

    十二月一结束,立刻就会……消失?那个……人会消失……吗?

    “也是我做交换生的最后一天,所以,我一定要见左哥哥,求他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

    他?应该是‘他’吧!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她说着故事的模样,她总是抱着那本书,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她迷恋的眼神,以及提出的荒唐的要求,现在……总算全懂了。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他’。

    “你的那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真值得你如此真心么。”

    有人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有人说过,太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盲目,甚至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她不懂,那是种什么感觉,只知道那样真的……很傻。

    因为自己把自己的世界缩成了井,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井底蛙,以为井上的天空,就是全部,却看不到真正的天空到底有多大,究竟是种什么模样。、

    “他是第一个,舔掉我眼泪的人。”

    那也是她第一次扯掉了索的链坠,第一次见到‘他’时,发生的事情。

    那一年,她七岁,‘他’应该和索一样,八岁。

    那一年的她,第一次看到‘他’时,吓坏了。

    因为‘他’撕掉了自己的衣服,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一只野兽。不但将试图靠近的左哥哥,打成了重伤,甚至还发出了可怕的嘶吼。

    那时,她记得,当他靠近时,她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直到他,俯下身,用那温热的舌头,舔去了她的眼泪。

    然后,一瞬不瞬地,直盯着她手里那链坠上,发光的字。

    “这个字是……阿……阿……修卡……”

    “阿……阿……”

    “阿修卡。”

    “阿……阿修……”

    “阿、修、卡。”

    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也不知道,她教他的第一个字,竟会变成他的名字。

    “也是一个没有自由,不被接纳,活着总会被人躯赶,连存在都要被人抹杀,让人心疼又悲哀的人。”

    安洁的话变得好轻好轻,却很奇妙地冲撞着明夏的心。

    没有自由,不被接纳,连存在都要被人抹杀……听着这样的字眼,脑中一瞬间划过了,她曾看到过的,‘他’手脚铐着半戴铁链的样子,他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身影仿佛快要消失的样子,还有他听到别人名字,那种像要吃人的样子……

    从来就没有被人接纳过,总是被躯赶,所以即使逃出来了,也只能一个人躲着,藏着,害怕天亮,害怕被找到,是……这样吗?

    “真的很想,让‘他’能够以‘他’的姿态,真正的自由一回,让他可以不用害怕,不用躲藏,堂堂正正地走一走,看一看。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 至少,我想见他一面,想告诉他,他已经是很重要的‘存在’,永远都不会消失。让他,至少离开时,能够不那么悲哀。

    只要这样,真的只要这样,所以,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一定,一定要再见……才行……”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沉默了好久,只见明夏将握在手心准备拿出来的链坠,又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我……试试吧。”

    为一个人的难过而难过,为一个人的悲哀而落泪,这样的心情真的太珍贵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