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道:“能得大师指点,实乃三生有幸,只是世人皆不愿活于不明不白之中。胡风师傅于我有恩,琦琦于我有爱。宁可不武,焉能无情?”
普慧笑道:“好一个‘宁可不武,焉能无情’!我若告知你实情,你可否愿意在此安心习武六年?”
金古梁退却数步,连连摆手,大声说道:“六年?我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四年,岂能再来六年?即便我能,琦琦呢?我如何忍心让她不明不白候我十年?若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师也该明白于我,何必隐瞒?大师乃得到高僧,当知隐瞒无益。”
普慧叹了口气,道:“我与你比武较量一局,如何?百招之内,若你逼得我出手,算你赢,我便告知你实情,尔后你若执意出寺,悉听尊便;若你输了,安心在此习武,莫要多问。”
金古梁道:“若大师宁可受伤亦不出手,我岂敢得罪?”
普慧又笑道:“我若受伤,算我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跟随胡风习武十载,受我点拨四年,不可用少林绝学。”
金古梁信心十足,自忖道:“七月剑派如rì中天,胡风的威名比及少林方丈犹过之,百招逼他出手还击应非难事。”遂痛快答道:“好!我若输了,只怪我学艺不jīng,并不代表七月剑派逊sè少林。”
普慧叹道:“逊sè如何?不逊sè又如何?空即是sè,sè即是空。我与你比试,并非有意挫你锐气,只想让你明白:人有主见甚好,切不可自以为是,执拗不变。是是非非,非非是是,有时不必看得太真,看清了反而无趣……”
金古梁“咯噔”一怔,抢说道:“看清了反而无趣,甚至痛苦、死亡,不如活得简单潇洒。”
普慧哈哈大笑,登时语气大变,喜道:“臭小子,你终于猜出我是谁了?哈哈!我陪你玩了四年,快乐不?哈哈!我好痛快!”
金古梁惊呼:“你果真是乞儿剑yín?”言毕,只见一人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至,却是普慧。
金古梁惊疑道:“普慧方丈?”
普慧拊髀雀跃,狠敲金古梁额头两下,佯嗔道:“臭小子,方丈不就是乞儿剑yín,乞儿剑yín不就是方丈我吗?大笨蛋。”说罢,洋洋自得,大笑不已。
金古梁既惊又喜,问道:“大师乃堂堂方丈,位高权重,为何甘愿化作乞儿,混迹于江湖武林呢?”
普慧蹦蹦跳跳,如同孩童,与方丈的庄严姿态天壤之别,天真笑道:“臭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天天做方丈,板着脸,不能笑,人人前倨后恭,多没意思。偶尔做做乞丐多好,天地任我逍遥,喝酒吃肉,来吧;留恋青楼,谁管?想跟谁打架就跟谁打架,赢了快乐,输了也不用顾忌脸面。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金古梁惊讶无比,道:“少林寺门规甚严,岂有不暴露之理?”
普慧跳起老高,敲打金古梁的后脑勺,边打边骂道:“你笨死了,那么笨的人当初我怎么千方百计要收你为徒呢?而你竟神气十足,抵死不依。少林寺门规虽严,但谁敢管方丈?就像皇帝老儿,不是经常白龙鱼服临幸jì院吗?”
金古梁板起面孔,恼羞成怒道:“哼!你害得我好苦啊!”
普慧再次敲打金古梁,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救你,若非你师傅胡风求我,哼!我才懒得理这头倔驴呢?害得我想尽千方百计,做梦都想着如何既能收你为徒,又能训练你的体能和毅力,还得让你心甘情愿不后悔!我这才叫苦呢,哼!臭小子,真不知好歹!”
金古梁急问:“我师傅怎么了?为何折磨我四年竟说是救我?”
普慧掏出一封书函,递给金古梁,道:“你自己看吧!我懒得跟你费口舌,喝酒去了。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哈哈哈!”笑了,飘然而去。
金古梁急不可待开启书函,果是胡风亲笔,书中写道:“吾徒归海:当你亲启此函时,七月剑派已经解散,勿回,勿念!为师嘱托‘人之初’三徒将你截住,密送少林。普慧乃得道高僧,若肯收你为徒,如我所愿,天之大幸!为师出生于武林,得益于武林同道,为武林尽绵薄之力,当义不容辞。是以,为除一大恶,拯救武林于水火,为师与另一密友十年有约。期间,诸位徒儿不得现身武林,避而远之,以免引起无谓纷争。若违此命,逐出师门。切记!”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