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灵台逐渐清明,日前那些骇异经历景象也渐次浮现在脑海中,恐惧立刻笼罩心头,宫千世不由双手攥紧被衾,摇首阖眸,缩作一团瑟瑟颤抖起来。忽地,她双眼爆睁,想起了自己未着寸缕被人轻薄之事,反射性地一手捂向小腹一手抚着唇瓣,只觉得那冰凉怪异的触感记忆犹新,顿感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姑娘?!”听到动静的闻蝉急忙自外间推门而入,乍见宫千世已然坐起身,不禁又惊又喜。“谢天谢地,姑娘你可算醒来了!”见她面有异色,忙又上前捶背抚胸,而后转脸向外唤道:“落鹃,落鹃,姑娘醒了,快打水来伺候。”
宫千世好容易止住恶心,略有迷茫地看向闻蝉,隐约记起些人影忙碌左右的画面,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落鹃端着水盆等物急急赶了进来。
“姑娘总算是醒了,可把奴婢们吓坏了!”她手脚利索地给宫千世倒水漱口,又拧毛巾替她擦面,再转向闻蝉道:“我才刚已经打发人到各处去禀报了,你快去小厨房看着,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闻蝉应了声,先倒好一杯茶,服侍宫千世饮下后才离开。
宫千世怔怔地任由落鹃摆弄着,心下只疑惑自己怎么会回到此处。
是被送回来的?怎么可能!那是被救回来的?
可是,为何要救她……
望着面有倦色的落鹃,宫千世下意识地抬手轻抚她的面颊,幽幽疑问道:“怎变得这般憔悴?”
落鹃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即而脱口道:“姑娘还不一样,怎的先顾起奴婢来了,怎也不问问自己如何了?”说着竟滚下泪来。
宫千世心下一惊,伸手替她抆泪。“好好的怎么哭了?我又怎样?要问什么?”
猛地抬起头,“那姑娘为何这么久才醒转过来?奴婢听人说,是姑娘自个不愿醒的缘故,否则再不可能昏睡这么多天!”落鹃失声动容道。
宫千世心头一动,竟无言以对,只将脸别开轻叹道:“就算再不醒来又待如何,你们只当我去了……”
她与他们非亲非故,承蒙几个月的悉心照拂,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凭什么奢望这种牵挂羁绊能继续下去,他们只当她不在了就好,何需记挂……
“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落鹃直起上身,噘嘴道:“这几日为着姑娘总不醒来,阖府上下哪个不悬心?姑娘可知爷为此寝食难安,又兼事务繁忙,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宫千世闻言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忍不住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凭她是谁也值得他们这般挂怀,是因为愧疚吗?这又是何苦呢?便是将她丢在那里不做理会,她也不会有丝毫责怪怨恨他们之意的。
“为什么?!”
落鹃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一时不知道做何回答,更不明白有哪里需要回答,正当她兀自纳闷之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么多天可算是醒来了!”
话音未落,朱氏并侍女堇儿风也似的赶了进来,落鹃见了忙福身问好,退到一边端茶奉水。
朱氏按住要起身问好的宫千世,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便问:“潇儿,可觉得怎样了?”
“大嫂子……”宫千世顿觉内心五味陈杂,辨不出各种滋味,只幽幽地顺着问题答道:“我并无不妥,只是身上略觉乏些。”
“这也难怪,你躺了这些天,也只服了些汤药之类的……”
这时,闻蝉领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将碗盘碟盅的摆了一桌。
朱氏见状笑道:“你这丫头也忑急了些,现下你们姑娘哪就吃得了这许多。”
闻蝉忙行礼问好。“奶奶说得是,只是我想着姑娘既是才醒,不晓得会想用些什么,便各样都准备了一些,如此姑娘若是想吃些什么也不至于吃不着,况兼这个时间若有人来探望姑娘,必是未曾用过早饭的,我这么预备着,也不至于让奶奶们饿着了不是。”
朱氏忍不住掩嘴笑道:“你这丫头倒也伶俐!可有熬得极烂的粥羹端一碗来,你们姑娘现下也只吃得这个。”
“有。”闻蝉忙端了一小碗过来。“奶奶还没用饭吧,索性在这一处吃吧。”
朱氏接过碗匙。“我先等等,不着急。”说着便小心喂宫千世喝下。
默默享受着朱氏的照顾,宫千世并不言语,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表情,然心下却已不似往日一般,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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