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杀了那无能的昏君,自己坐上了皇帝御座,一时间,天下尽数归他掌握,九五之尊,威仪至极。
饶这样,他仍未觉满足,直到他初次遇见她。
她是宫中的采莲女,怀抱莲花泛舟于莲叶丛中,倩影娴静,凝眸欲泫,美艳无比,却美得超凡绝伦,艳得不带一丝尘俗气息,他偶然瞥见,却被她身上那股独特迷人的空灵气质瞬间吸引,竟愈看愈沉醉得不可自拔。
他仍然记得初遇她时的感觉,那是一种不顾一切想将她据为己有的巨大渴望。于是,他立刻纳她为妃,顿时,后宫三千失颜色,万千*爱集她一身,直到那时,他才有了满足的感觉,甚至渐渐的,他开始觉得,她才是他的满足。而她,虽极为沉静寡言,也从未如他一般直剖心意,但她侍奉他却殷勤周到,又善解他心,与他应算是两相和悦。
只一点,她从来不笑,眼底,甚至若隐若现着一抹郁色。
他仍记得那一日,她独立于樱花树下,身影纤弱伶俜,任由樱花雨打在身上。他忙来到她的身前,将斗篷披上她身,然后轻声告诉她,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还佯怪她这般不注意,连自己有娠也不知晓。
听此消息,她那双翦水秋瞳漾过一瞬间的波澜,眼底的郁色似乎在顷刻间消失,她凝眸望着他半晌,随即垂眸,片刻后,她重新抬眸,首次对他绽出抹浅浅的笑。
很浅,很浅的笑。
但那一刻,他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天地万物都归于沉静,让他情非得以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一把刺入腹间的短剑,一把能让他功体受限,由那个家族为对抗他而特制的锁龙剑!
瞬间,他明白了一切,急忙运力对抗剑上的术法,同时勉强抵挡挥刃杀来的她。那一刻,他在她的眸中,只看到了的无情与果决,再见不到一丝往日里的柔情与缱绻。
从前的一切,竟都是虚像,为这最后一击所准备的虚像……
很快,她就被附近接连赶来的侍卫擒住,他当即亲自审问她,而她情知再劫难逃并无保留。
原来,她是那对夫妻的小女儿,原来,她一直在里应外合害得他节节败退,原来,她接近他只为刚才的那一剑,原来,她对他的一切都是假意做戏……
“天下苍生遭逢此劫,我终不负使命,将阵法移至你的体内,从此,你再无半分胜算。”
这是她生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她又笑了,那是她第二次对他笑,却笑得凄婉悲壮、毅然决绝,甚至,有一丝释然解脱,一丝欣慰……
然后,她将牙关一咬,吞下了特制的毒药,一种能将人焚烧殆尽,直至将骨灰都化为青烟飞散的奇毒!
那一刻,他只觉得恨极了她,浑身顿时充斥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狂怒恨意!所以,在她毒发前瞬间,他点了她的死穴亲手取了她的性命,并将她的魂魄在离体瞬间摄取,然后全数打散,再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躯体被毒火吞噬,灰飞烟灭……
纵使这样,他心中的恨意仍不能消减半分毫……
往昔已成过眼云烟,心中的恨意却日胜一日,君策寒从怀中掏出枚绣工精致但异常陈旧,显然被人摩挲过无数次的荷包,紧紧攥在手心。这荷包是她亲手绣与他的,一直以来被他视为珍宝从不离身,亲手取她性命,让她魂飞魄散之后,他又用异术将她的魂魄碎片全数封印在荷包之中,仍旧贴身带着,为的,只是提醒他对她的恨!
不错,她早被他从这个世界完全抹杀了,绝对不可能再转世为人。想来,那名丫头也是因为身为她家族后代的缘故,才长得如此像她。
看清想通后,君策寒唇角微勾,冷酷阴鸷的乌眸瞬也不瞬凝注着掌心的荷包,幽幽呢喃道:“当年你费尽心思坏吾大事,可曾想到吾依旧安然无恙?你,只全然白费了心机,徒劳枉送了性命。如今,吾要让你亲眼看着,你那与你生得一模一样的后人,是如何助吾成就那被你百般阻挠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