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他怎么没注意到呢?
南宫彧状似困惑地眨眨眼,继续安静地听下去。
幕轩宇将茶盏重重一放,补充道:“眉眼勾人,实在放肆!”
喂喂喂,这就更不可能了,人家姑娘眼眸低垂,连和他们对视都不曾有过好吧。
南宫彧差点撇嘴给他看。
“直到马车内她不着痕迹将自己盖住,我才感觉也许并非那个猜测。”幕轩宇这时的语气才稍稍缓和下来。
拜托,本来就是他多心了好吗!
以手托着下巴,南宫彧一脸呆茫地觑着他。
“下车时,我为试探于她故意伸手相扶,谁知她竟有犹豫,恐是怕我失脸才将手搭上。若她有意引诱于吾,必不会隔衣握住吾腕,亦不会甫落地便将手抽回……”停下来饮了口茶,幕轩宇的语气中竟似有着失望。
“哦?”南宫彧面无表情地抽抽嘴角。“我扶她那会,并不曾见她迅速抽身?”
幕轩宇怔了怔,旋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断然道:“尚未站稳,怎抽得了身!”轻啜口茶,忙又转而问道:“虽非那边之人,但又如何确定是要遇之人?”他显然不想再继续抽身快慢这个话题。
南宫彧险些失笑,却依旧正色肃然道:“无妨,我已确定过了,是她无疑。”
“何时确定的?”
“扶住她那会,我便伺机确定完毕。”
“……那时既已确定,后来车内你何需再说那些试探的话?”
“诶~~”南宫彧唇边立刻浮起一抹奇怪的笑。“我不过是为了看凌姑娘的可爱之处罢了。”
“嗯?”幕轩宇眉宇骤蹙,心头没由来生出一股气,看着南宫彧一脸的餍足,他不禁沉声道:“那般冷漠,如同无魂,有的什么可爱!”最可气的是那个笑容,害得他那样失态。
嘴角扬得更高,“你哪里知道,凌姑娘的内心并非如表面那般冷漠无谓。通报姓名时,我曾自她眼底瞧出兴奋与紧张,仿若稚童一般。若是扯谎之时,她那不安的别扭之态更是怜人……哈,总之这般可爱,我便忍不住言语逗弄于她。”南宫彧得意笑道,俨然忘了他的这种行为是不符合正人君子所为的。
幕轩宇脸色一沉。“哼!竟如市井泼皮一般**他人!”
“咳咳,一时忘形而已。”南宫彧嘴里打着哈哈,脸上的笑容却并未减退。
将袖一拂,“从头冷漠到尾,哪有你说的那般可,可爱!”幕轩宇似有不甘地反驳道。
其实,宫千世的这种可爱之处他也隐有觉察,只是远没有南宫彧感觉得那么明显。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发现竟让他非常的不爽。
“一般人自然是看不出的。”得意洋洋地瞥了“一般人”一眼,南宫彧继而说道:“凌姑娘并非无情淡漠之人,只是不知何故,竟将情绪隐藏得如此之深,可即便如此,还是逃不出吾眼。”
“哦?这么说来,你很会看人,很能读懂人心了?”
“那是自然!想吾用人千万,若不能看人,如何用人。万一遇到那种隐藏极深的歼狡之人而看不出,岂不误了大事。”
幕轩宇将眉一挑。“看人的方面,你竟比我强了?”语气中隐藏着难以察觉的不悦。
南宫彧拱手笑道:“哪里哪里,承让承让!”语气里却没半点承让的意思,他优哉地举杯打算润润喉咙。
幕轩宇眯了眯眼,沉默片刻,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竟瞬间换上委屈幽怨的语气叹道:“唉,这实在很伤我的心。”从旁拿起一把折扇,他把脸别开。“不想你竟这般懂得人心,却惟独不懂吾心,真是枉费了我们一同长大的情分。”
“嘎?你在说什么?”南宫彧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摊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即便不懂吾心,可那日吾为你断袖,你为何还是不解?”幕轩宇话语哀怨,情辞恳切。
南宫彧则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惊骇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啊!”
幕轩宇站起身,缓缓走近。“你我既一同长大,你又有这般看人的本事,奈何竟看不懂吾心?”执扇将脸整个遮住,他提高音量继续叹道:“你说,这怎能不伤吾心,真真辜负了那日为你断袖的情意!”
南宫彧急得跳了起来,一把攫住幕轩宇低声道:“你,你小声些,想陷我于不义吗?”那日的事他都还没找他算帐,现在竟敢先拿出来取笑他?!
虽然幕轩宇语气满是委屈,但南宫彧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戏谑,于是,他明白了幕轩宇是故意的。
顿时跨下脸来,南宫彧可怜兮兮叹道:“你最清楚那日之事并非旁人以为的那样,也知道我因此有多么惨!最可恶的是你从中还得了便宜,现在何苦又来取笑于我……”
将扇子“啪”地一收,幕轩宇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却一脸正经肃声道:“诶~~我当然知道,只是兄长焦急紧张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弟不过是一时忘形罢了。”
这小子,原来打的这个注意!呿,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南宫彧登时明白过来,差点气得吐血,但此情此景下又只得无奈地让步道:“是是是,我以后再不敢‘忘形’了。”
幕轩宇颔首表示认同。“嗯,兄长果然是明理之人。”语气早已恢复了一贯的深沉稳重,哪还有半点哀怨委屈的影子。
“……待会我带你们去寻需要躲避的那人,绝对不再多嘴行了吧。”
“不敢劳兄,告知地点,我们自去便是。”
耶?竟然得寸进尺!
南宫彧正要给他反驳回去,忽听得门外细细瑽瑢,从院子里传来金玉摇曳之声。须臾,一个仆人在门外禀报宫千世已更衣完毕,正在院子里等候。
两人便一同自书房出来,只见宫千世正斜倚着亭柱,低头弄衣,她身穿浅粉色梅花点缀缎面对襟短袄,竹叶暗纹立领中衣,领口扣着鎏金嵌水沫子如意玲珑纽扣,身下是幽兰刺绣月白色马面裙,腰间挂着两枚羊脂玉鸾佩,淡雅的打扮倒衬得她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粉色俏皮,一般人穿上或显俗气,姑娘倒压得住,反有种雨后芙蕖的清新脱俗之感。”南宫彧诚心赞许着。“不想姑娘换上我们中原的打扮,竟这般合适!幕兄,你说是也不是?”
幕轩宇一怔,只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宫千世螓首微垂,轻颦浅笑,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那个,有没有斗篷……”
“冷吗?”幕轩宇盯着宫千世,隐约好像有点明白南宫彧说的可爱之处在哪里了。看来只要用心细看,他也能看得出的。
宫千世微微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她想要斗篷的真正原因是她的头发被挽起来了——没有头发的包裹就少了几分安全感。
幕轩宇赶紧命人取来一领天鹅绒花缎毛边斗篷,还吩咐人好生帮宫千世披上。接着,一行三人便出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