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这一夜云儿都没睡,顶着黑黑的眼眶准备吃早饭。
“哟,这眼睛是被谁给打的?”葛氏开着玩笑。
“姨妈,你又开我玩笑!”云儿嘟了嘟嘴巴。
葛氏端了碗粥递给云儿,又絮叨着:“知道,知道!你不就是想了一晚上的如意郎君吗?”
云儿有些脸红低头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情段半生空留心,只为郎君湿泪巾。”
葛氏自言自语念着诗词。
吃过饭,云儿开始收拾店铺,擦灰、扫地,把活儿都干了一便,葛氏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啦,我是世上最好的姨妈了!你就别干了,给你一次机会,去那个地方瞧瞧,心上人是否出现,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缘分。”
葛氏说完话云儿迟疑了一下,随后笑着跑出门去,看着云儿的背影葛氏笑着念叨:“这是最美的年纪!”
云儿喘着粗气跑到了前一天遇见俊辰的地方,今日这里异常的寂静,几个卖菜的菜农也已不见,只剩下几堆杂乱的菜叶丢在一旁。
云儿心里思虑着,昨天还不知道俊辰受没受罚,倘若受罚,现在又怎会出现?自己可真是一个蠢人,昨天为什么不扶着他走,眼睁睁看他被带走,而自己却只能躲在角落。
“呜~”
云儿哭了起来,手里的帕子被风吹落掉了地上,一弯腰眼泪也掉到了地上,留下清晰的泪迹!
失落、伤感还有后悔,云儿沿着这条熟悉的街,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云儿!”
这熟悉的呼唤,不是做梦,不是幻觉,真实的从斜后方传来。
光是听到呼唤云儿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涌出,愣在那里没来得及回头,声音的来源就不断靠近,脚步声渐渐清晰,然后是两条胳膊从后面换过云儿的腰,紧紧的将云儿搂住。
“俊辰,对不起!”
怀里的泪人哭诉着。
“只要你不再离开我就好,求求你,云儿别离开我!”
尽管酩酊大醉还是昨天之事,但还是会有一股酒味钻进了云儿的鼻腔里。
“你昨天受罚了吗?”
云儿开口问道。
“没有!阿玛只是拿冷水泼了我!”
俊辰冰冷的达到,随后又开始重复刚刚的话:“云儿,你别再离开我好吗?”
云儿十分清楚回府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可深知拒绝俊辰是多么的残忍。
两人就这样站了一阵子,云儿才慢慢开口:“俊辰,我不能跟你回去!”
这样的回答相信俊辰早就想到了,立马回应着:“不会去也行,我们离开这儿!”说完双手纽过云儿的肩膀双眼满含深情的看着她。
“可是……”
要是原来云儿会答应吧,现在她有不舍,她的姨妈,是她放不下的,天下是很大,但是一旦被抓,那也是必死无疑,最后扣在脑袋上的还是私相授受的罪名,倒不是胆小,只是觉得爱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有顾虑?云儿,爱不应该有顾虑!”
“俊辰,爱应该是自由的,没有顾虑的,我知道!但是爱也要光明磊落,我们不能偷偷摸摸的活一生!”云儿在葛氏身边的这些日子成熟了,理智了!
“可是云儿,我们如果不走,就不可能在一起,阿玛是不会同意的!”俊辰大声说着。
云儿看着俊辰的眼睛:“一切等待,终须有缘!我相信命运会让我们在一起的!你要好好的!”说着,她伸出手抚着俊辰的脸,深情的说到。
“好好的?没有你我怎么好好的?”俊辰用沙哑的嗓子喊道。
“俊辰,什么事情都不能过急,欲速则不达!”
云儿说的话让俊辰感到无比的陌生,比起过去他更喜欢那个糊里糊涂的她!
“哼……哼……欲速则不达?那你告诉我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云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只是低着头转身准备离开,本是来见上一面,现在看他安好,也就放心了。
“云儿,你去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一刻俊辰不再是少爷,只是一个在爱里迷失了自己的少年!执拗着挽回心爱的人。
“俊辰,相信我!如果有缘,终究会在一起!我在葛氏的当铺,我很好,你放心吧!”
说完云儿离开,俊辰没有追上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渐渐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云儿,你回来啦?”
葛氏看着云儿的表情没多问,自己抖着洗好的的布片儿。
“姨妈,我来帮你吧!”
云儿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
“不用,你就别占手了!你去后院把篮子里的菜拿一半,包好给金福。今儿买菜买多了!”葛氏交代云儿。
“好!”
云儿爽快的答应了,随后进入了后屋。
“掌柜,她今天……”
金福觉察不对,葛氏伸出食指挡在嘴前,嘘了一下,暗示不要问。
晚饭葛氏犹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云儿念叨着现在的菜不好全是虫孔、水气大不好吃之类的话,云儿知道葛氏怕自己难过,但又忍不住挑起话题:“姨妈,你怎么没问我见没见到他呢?”
葛氏笑了笑:“诶呀,想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云儿不得不承认姨妈是一个会跟人沟通的人,一句不勉强足以让云儿自己说出今天发生的事,伴着院子里飘落的树叶,她跟姨妈讲述了今天跟俊辰之间的故事。
“云儿,那你是因为舍不得这里留下,还是不愿那么奔波?”葛氏语速缓慢的问道。
“我……”
云儿顿了一下。
“姨妈,我仔细的想过,要是以前我可能会答应跟他走,但是现在我长大了,不再那么冲动,有许多事情是要考虑的。”
云儿又缓了一下说到:“他是大少爷,倒是能过苦日子,之前我们在染坊躲过一阵子。可是我觉得爱不是一定要他放弃现在有的生活来追随我的脚步!”
葛氏看着云儿笑了:“你真的是阳光明媚的女子啊,看样子你是真的很爱他!”
云儿叹了口气,这才开始吃饭,秋天的落叶,不禁徒增她的悲伤,却又忍不住看几眼,感叹:“叶子对树的爱不是陪伴,是守护!”然后又吃起饭来。
接下来一连几日云儿都魂不守舍的,做事情也没有精神,葛氏要带云儿出去散心她也不肯,只想留在店里。葛氏见她执意看店就没再提出去散心的事。
“葛掌柜在吗?”
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大门传来,是男性的声音,但腔调里有些……娘娘腔,云儿只觉得这人眼熟可是又叫不出名字来。
“你是……”
云儿问了一声。
“云儿,这啊就是我们对过儿杂货店的掌柜——徐掌柜”葛氏伸手介绍了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打在了徐掌柜的拎着的布袋子上,细看徐掌柜左右手各拿一袋,袋口扎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葛氏开口问道,更多的是想知道徐掌柜的用意。
“哦,这个呀是红豆和绿豆!”
说完徐掌柜把手里的两个袋子向前移了一下,放到云儿的跟前。
葛氏从没要过这些东西,可想这个徐掌柜一定有事相求,遂问:“你怎么这么客气啊?我也没要过这些,您送我这些是有什么事相求吧?”
她一直都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有什么话就会痛痛快快的问个清楚,绝不会拐弯抹角。
“您误会了,葛掌柜。我看您家伙计多,又没有什么生意,想求您家伙计帮我把这两种豆子分开!”
徐掌柜说完自己竟然没有脸红,可是葛氏又想街坊四邻怕是伤了和气站在那里犹豫,金福在一旁倒是没有说话,一向老实的她从来都是听掌柜吩咐的,至于云儿愣在那里看葛氏满脸的不情愿,心想不能得罪了徐掌柜,自己也就勉强的应下了:“那什么时候您来取啊?”徐掌柜一见云儿算是答应了,变贱笑着:“明日,或者今日弄完你叫我一声,如果有时间你给我送去也可以。真是多谢了啊!”
听完这话葛氏有一种要抽他的感觉,这男人实在太贱,自家的伙计不弄让别人帮忙,这也就是看葛氏善良,云儿乖巧,外加一个稳重的金福所以才破了脸来求,他知道这么点儿小忙葛氏没理由拒绝。
应下了这忙云儿就一定会帮,蹲下细致的打开了袋子,看着里面杂色豆子,又有些头疼,这怎么也要一天才弄完。即应下,则不冤,云儿拿了一个盆,先把一袋子的豆子倒在了盆里,然后按照颜色的不同分别放进另两个盆中,随机分清两种颜色。葛氏哪里看得了云儿受苦,交代金福看好店自己也蹲下跟着分豆子。
傍晚十分,两个人勉强的直起了腰杆,拿着分好的豆子装回各自的袋子中,虽不是体力活,但也的确累人,云儿年纪轻轻的腰都过了好一阵子才直起,更何况葛氏已经五旬了,怎么能不累呢?
“姨妈,我给徐掌柜送去吧!”云儿吃力的拎着两袋豆子,左右晃动着,慢慢的走着。
“给我一袋!”葛氏争着从手中夺袋子。
“姨妈,你好好歇息,我去去就回!”
云儿没有松手。
葛氏一想徐掌柜的店离的不远,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遂应了云儿,不得不说上次云儿差点被无耻之徒欺负,可是给葛氏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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