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本就憋屈的要命,闻言立刻稀里哗啦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冯先生:“先生,我说错什么了么?”
冯先生哼了一声:“你觉得自己说错了么?”
秦昭摇头:“我觉得没错啊,苏轼的词做的不错,可深情什么的,我真不觉得有多少。”
冯先生道:“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还问我干嘛?”
秦昭有些烦躁:“没错是一回事儿,可心烦是另一回事儿啊!”
冯先生叹道:“你根本不是想知道什么苏轼的问题,是不知道怎么跟十二郎相处?尤其是遇到这种两个人想的不一样的时候。”
秦昭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问题。冯先生,你说怎么这事儿处理才好?”
冯先生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是忘了我为什么不成亲的么。不就是懒得琢磨这些事儿么?他要是乐意跟你讲道理呢,你当然可以舒舒服服地讲道理,可他要是不想讲理,只怕你为他死,人家还觉得理所当然呢!这世上男女之间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运气好了遇到个好男人,那就凑活着过;运气不好了遇到个混账东西,那你挠掉了头发也没用!要么忍要么分,叽说什么都没用……男人不想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就是伤心死也没用。”
秦昭原本是好好地问话,结果莫名其妙被冯先生灌了这么一大通牢骚出来,只觉得脑袋越发的乱,嗨,冯先生平日里不是这般牢骚满腹的人啊?紧接着脑中猛地一闪念,哎呀,今天五月二十九,想起刚才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香烛的气味,想起这不正好是冯先生的那个败家未婚夫的母亲的忌日么?我勒个去,这种日子过来提这种问题,这不是找捶么?冯先生对未婚夫没感情,对未婚夫的母亲还是挺好的。那位夫人养成个败家儿子,实在是不幸至极……
想到这里秦昭心里越发灰暗:身为女子,这一辈子算什么啊?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七出五不娶,条条框框全都是为了让女人听话。不管男人怎么样不负责任,怎么样花心多情,只要大面儿上对妻子过得去,他就算个好丈夫,谁都挑不出理来……可妻子呢?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可能被扣上七出中‘ 妒忌’这一条里。秦昭心中越想越烦闷,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连瑜说的话。
“可是女人跟男人一样,同样有反骨,你这么欺负她,她能不反抗么?于是呢,这些人又想出主意了,就是三从四德这些玩意儿,你要是信了呢,那就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奴隶,认为这就是道德的,这才是女人的本分……”
连瑜的话言犹在耳,秦昭却越发地心烦,她知道连瑜说的是对的,这些东西就是男人编出来让女人听话的歪理,可是那又怎么样?便是知道这是歪理,她难道能反抗么?别说绝大部分男人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就连认为这是歪理的连瑜,还不是一面说这是歪理,一面享受着歪理带来的欢愉?
秦昭知道自己是钻了牛角尖了,这样的想法对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好处,这样的执拗下去,只会让她越想越烦,越想越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
接连几天,秦昭的心情都不大好,偏秦节这几日又忙得厉害,连晚饭都没时间在家里吃,秦节忙,穆维自然也跟着忙,秦明小,说了也白说,秦昭心里烦闷的够呛,再加上天热,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此时正好是初夏,天气渐热,这个季节原本胃口就不好,秦昭心情再查了一些,越发地惫懒。一来二去,精神越来越差。不过家里大人们都不在,丫鬟们也都知道秦昭跟杨十二吵架了,都以为是小姑娘闹脾气,也没当回事儿,直到有一天晚饭的的时候一下子吐了个一塌糊涂,丫鬟们匆匆忙忙去找大夫,一诊断,哎呀呀呀,这是中暑了!
要说天气也不算热,主要的问题还是秦昭心情不好,身上穿的厚了薄了不舒坦什么的也懒得在意,傍晚的时候又骑马出去遛弯,那时候暑热还没有退下去,她弄了一身的汗,下了马又去吃了井里灞了半日的凉西瓜,一冷一热这么一激,小姑娘脾胃本就弱,哪里经得起这个折腾?
秦昭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她长到十二岁岁,光是守孝吃素的时间便占了五六年,小小的孩子,整日吃素,营养跟不上,身体哪里好的了?而且家庭气氛也确实有问题,不停地死人,守孝,守孝,死人……这样的氛围里,她的心情差营养差,身体发育滞后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这几年秦节的工作顺利,亲朋好友聚到一起,秦府里颇有些大家庭的架势,在这样的环境里,秦昭心情放松,再加上不用守孝可以吃荤腥,营养也跟了上来,双管齐下,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发育什么的也逐渐追上了同龄的女孩子。再加上她喜欢活动,身体锻炼的多,抵抗力越发的强,这三四年,就连最常见的受凉之类的小毛病都没得过。
秦昭的身体好,周围的人也就不由自主地大意起来,这回她其实已经轻微中暑了好几天,但是身边的人都没意识到,最后傍晚骑马这一通折腾算是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下子便倒了。
秦昭这次病来势汹汹,中暑,腹泻,然后是随即而来的风热感冒,天气本来就热的厉害,她又高烧不退,按照太医开的方子连吃了两天,可就是不见好,等烧了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秦节彻底毛了,差点揪了太医的衣服领子拼命。总算在穆维的劝阻之下放了那太医囫囵个地走了,赶紧又去太医署请了另外一位最擅长治暑热的太医过来,两服药吃下去,秦昭的烧总算慢慢退了。
秦昭觉得睡了很久很久,乱七八糟地做了一堆的梦,一会儿梦到秦节对她说:“阿昭,我要给你娶个母亲回来。”一会儿又梦到杨艳辉变成跟吴王一样的风流种子,养了一院子的姬妾,每天排成队过来给她请安;梦境一转,又看到连瑜穿了龙袍坐在龙椅上,对她说了一声“爱妃平身!”只把她硬生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睁开了眼睛,却正看到胡子拉碴的秦节坐在她跟前,见她醒来,顿时老泪纵横:“阿昭,你可算醒过来了,吓死爹爹了!”
秦昭的脑袋还是蒙蒙的,根本记不得自己生病的事,脑子一下子也转不过圈儿来,只看着秦节发呆:“爹爹,你的胡子怎么沾到一块儿了?我好渴……”
秦节哪里顾得什么胡子,手忙脚乱地端了茶杯过来,把秦昭扶了起来:“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丫鬟们早就问询过来,见秦节亲自给秦昭喂水,哪里敢捣乱,只得在一边看着。
秦昭渴的厉害,连喝了几口水,觉得嘴里发苦,嗓子又痒痒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喷嚏来得急,也没顾得转过头去或者遮掩一下,一口水全都喷到了秦节的长胡子上,本就打了结的胡子看着越发狼狈。秦昭忙喊琥珀:“琥珀,快,拿毛巾给爹爹擦擦!”说着又觉得不对,忙又冲秦节道:“爹,你去胡子洗洗,这都沾到一起了。”
秦节结果琥珀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不着急,不着急!反正上头的药汁什么早就粘在一起了,早洗一会儿晚洗一会儿没差的。”
秦昭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秦节的胡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心里不由的酸涩起来:“爹,我吃药的时候吐了?都吐到你的胡子上了?”
秦节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没有,吐到我胡子上的就那么一口罢了!”
秦昭简直要哭出来了:秦节是多注意形象的一个人?他那把胡子平日里天天都要洗,洗干净了然后细细地擦干,然后整整齐齐地梳好,每掉一根都要心疼半天……可这样爱胡子的爹爹,这会儿胡子沾了药汤,却不舍得离开秦昭半步,洗都不肯去洗洗。
秦昭心里发涩,问秦节:“爹,我病了多久?”
秦节想想:“三天,大前天的晚上你居然吐了,然后就发烧,烧的晕了过去。”
秦昭道:“那爹爹这几天都没去衙门?”
秦节笑笑:“前天还是去了的,昨天早上看你没退烧,这才请了假,没耽误多少事儿的。”
秦昭想起前些天的委屈,再看看为她累的不成样子的父亲,心里越想越纠结,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爹,爹,爹你最好了。我不嫁人好不好,别给我定亲了,我一辈子陪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亲亲的霸王票,摸摸哒摸摸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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