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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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戴安娜后的日子,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和无味。

    戴安娜似乎把静珠的那番话当成真情流露的表现,结束了二人两年多来苦苦的缠斗。这让静珠很欣慰。

    无法蹲点守护莫泽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漫长,她无心再好好学习,只把时间当成拿到高中凭的唯一通道,校园里这种人并不少见,她只是千千万万同类中不起眼的一员。她过得心安理得。

    周一很快到来,早操前,静珠拨开操场上密集的人群,跑到槿木所在的班级。

    “嘿,早上好!”槿木正在和一群男生谈天说地,恣意地吹牛,被静珠的招呼打断。

    槿木回头,看见静珠正亭亭玉立地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分外醒目。围着槿木的那群男生顿时挂上暧昧的笑,嘲弄地拍打槿木的后背。槿木脸上一红,忙解释说:“老乡而已!老乡!”拨开人群走到静珠面前。

    静珠嘴角含笑,冲他摇摇头,“你那群哥们……”

    槿木爽朗地笑道:“瞎闹而已,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说完摸摸口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你爸妈给你的钱,没带过来,下课了去找你。”

    静珠不以为意,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猛男,说:“你这么强壮,表姐知道吗?”

    槿木脸色一沉,不作回答,突然皱着眉头,盯着她发迹线看,“你,你怎么了?头上……有块疤!”碍于情面,不敢伸手拨弄看个清楚。

    静珠一手挡住头部,戏谑地说:“没什么,小伤。你和表姐的单独旅行,怎么样?”

    槿木嘴一抿,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失望,双手插回口袋,结结巴巴地说:“昨天,她晕车的时候,我给她拍背,亲了她脸一下,她,她……”

    “什么?你,你亲……”静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捂住嘴巴笑出了声,原来槿木要比自己想象的更为炙热。

    “嘘!小声点!”槿木示意她小声点。二人自幼玩到大,无话不说,槿木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静珠。

    静珠吃吃地笑,佩服地点点头,急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就不晕车了。”槿木不好意思地避重就轻,眼睛看向别处,似乎在人群中搜索静娴的影子,愣愣地不说话。

    “什么?原来这招可以治晕车,哈哈!”静珠忍俊不禁地脱口而出,见槿木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静娴正在和莫泽相谈甚欢,频频展笑颜,似乎丝毫不受昨日之事影响。

    对于静娴来说,这是美丽一天的开始,但对于静珠和莫泽,恰恰相反。他们因为这一幕,纷纷心情暗淡。

    槿木带着恨妒的目光几乎要杀死莫泽,手掌渐渐握成拳头,青白的骨骼高高凸起,纹路清晰。相对而言,静珠要平静得多,淡淡地扫了一眼,说:“你都看见了。他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完默默离开,也许是她的平静感染了槿木,他紧握的拳头也松弛下来,后退淹没在人群里。

    盛夏的时光分外漫长,24小时有15小时都是白天,课程也原来越冗长繁杂。任政治课的侯老师正在黑板上吱吱喳喳写着章节框架,这么多老师中,就他还把艺术班当成一个重要的班级来对待,不顾下面哀鸿遍野、昏昏欲睡的惨状,对课本条纹缕析,讲得很透彻。

    静珠悟性极高,如果认真听,基本能理解过来,但一想到侯老师是静娴和胡莫泽的班主任,她便兴味索然、心神不宁,他好像和他们有某种莫大的关联。

    苏苏的位子又空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上过完整的一堂课了。以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下课后,静珠去办公楼找班主任,打听打听苏苏的情况。就在办公楼大厅,一个少女从厕所出来,化着浅淡的妆容,着一身紧身猩红色西装短裙,甚是艳丽,和周围的学生截然不同。她神色凝重,目光与迎面走来的静珠相遇,忙撤身从后门逃去。

    静珠这才反映过来,居然是苏苏,忙推开后门追上去。

    太阳正毒,苏苏跑得飞快,仿佛要从她生命里走失。静珠气喘吁吁地喊她的名字,她反而越跑越快。

    跑了几分钟,苏苏眼见躲不过,只把静珠引下了阶梯,被一丛松柏所掩映。

    苏苏神色窘迫,仿佛做了什么坏事,不敢面对静珠,低下了头。

    “嘿,你跑什么跑?你居然会化妆了?还在学校里化妆?”静珠满脑子疑窦,都倒豆子般吐了出来。

    “我……你最好不要跟我在一起,会害了你。”苏苏脸上的窘迫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张充满距离的脸。

    “害了我?”静珠百思不得其解。

    苏苏瞄了一眼松柏后面的行人,声音坚决地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但她躲闪的眼神出卖了真实意图。

    “什么?绝交?你开什么玩笑?”静珠吃惊不小,难道她又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吗?

    “对!”苏苏口气坚决地说。

    静珠沉思片刻,在脑海中寻找任何跟她有关的理由。“是戴安娜找上你了吗?”

    苏苏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走开,朝寝室走去。几日下来她的确变了很多,从原来的乖乖女变成了一个叛逆的女人。

    静珠胸口一阵气闷,天气太热,但让她更无法忍受的是,戴安娜居然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她抑制不住内心的起伏,大踏步跑到隔壁教室,对坐窗口的一个男生说:“麻烦让戴安娜出来一下!”那男生冲戴安娜打了口哨,众男生见隔壁班的美女光临,纷纷投来艳羡的眼光。

    戴安娜抿嘴一笑,一副“早料到你会来!”的样子,扭腰摆臀从教室里出来,刮来一阵香风。“找我?想通了?”她声音婉转,软绵绵的化骨绵音,但静珠无心欣赏。

    “你对苏苏做了什么?”静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戴安娜的脸顿时扭曲了,有男生已经围了上来,替她出气。

    静珠对男生怒吼:“谁敢过来!”大有鱼死网破的气场,在学校里斗殴是得冒着被开除的危险的。众男生便后退一步,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bith!”

    “苏苏?你说你家的那条狗?”戴安娜眉头轻轻一蹙,嘴一撇,轻蔑地说。

    “我问你,你对她做了什么?!”静珠直截了当地问。

    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用力之猛可想而知,戴安娜不觉变色,说:“你放开我!我会告诉你!”

    静珠愤愤地一摔那只玉手,等着她解释。

    戴安娜从她脸上移开眼神,嘘出一口气,声音又恢复了刚才的绵柔,说:“没做什么,只是略略撒了点小钱。”

    “我知道她最近爸爸生病了,缺钱。你居然!你给了她多少钱?我还给你!”静珠没想到苏苏家里居然缺钱到这种地步,不觉失声。

    “凭你?2万!我昨天一口气就给了她两万!”戴安娜嗤笑一声,眼眸流转,鄙夷地看着静珠,仿佛再说,“料你也拿不出来!”

    “两万,好!我还给你!以后别来找她!”静珠扔下一句话,正要走,手臂却被戴安娜一把扯住。

    她贪婪的眸子似乎时刻要把静珠收为囊中之物,附在她耳边,说:“你拿什么还?她已经化了押,答应加入帮会了。”

    静珠简直不敢详细自己的耳朵,内心一阵愧疚,身为朋友,居然没能为她分忧解难,真是不称职。“你让她画押?”说完甩掉戴安娜的手臂,匆匆回教室去。

    2万块就能买一个人的尊严?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旋转,让她不能正常思考。

    到哪里去筹那么多钱?静珠呆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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