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家中还有什么人?”林逸青问道。
两姐妹以为他是在问她们的临终遗言,全都猛地抬起了头。
林逸青的目光冷凛得如一双利剑般射了过来,甫与他的眼神相接,如月诗织更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刹时间,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唇角也在不停的牵动,连双瞳深处的意韵,也显得那样怜生生的……
“你们的家人,都有谁还在?”林逸青又问道。
如月诗织和如月香织都是全身猛一抽搐,如月诗织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惊悸与伤痛,她一甩头,用这个小小的姿态掩饰眼眶中的泪光,语声仍是一派恬静,但已难掩凄楚:“我……我们的父母都已不在了,只有年迈的奶奶……”
她们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她们的忍者技艺,其实都来自于奶奶的传授。
“原来是这样……”林逸青皱紧了眉头,轻声说道。
“我们死后的遗物,还请林君送到……算了,奶奶见了,只会伤心,你……这就下手吧……”如月诗织轻声说道。
“没有别的要求了?”林逸青冷冷的问道。
“没有了。”在这一刻,两姐妹忽然恢复了平静。
“刚才对林君那样,十分抱歉!”如月诗织说着,微微鞠躬,这时林逸青闪电般的上前,双手闪电般伸出,扼住了两姐妹的咽喉,逼迫她们将口中的药丸吐了出来。
可能是林逸青用力过猛,两姐妹被扼得险些晕厥过去,林逸青甫一松手,她们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逸青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喃喃的道:“不错,人心是肉做的,当年老子杀人不眨眼,竟然也不忍看下去了……”
林逸青自嘲的一笑,注视着她们,她们也仰视着他,此情此景,显得很是微妙……
良久,林逸青俯望着如月诗织,叹道:“果然是万念俱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变得如此憔悴,已不复你我初见之日的风韵了。”
想不到林逸青在痛下杀手之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月诗织怔了怔,惨然道:“这……有什么不同吗?人只要死了……不论是憔悴还是美丽,又会有什么区别?总归是死了……”
林逸青笑了笑——他的笑容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古怪。
“你们姐妹生得都很美,年纪又不大,更成长在著名的武士世家之中,你们原该有个十分幸福的远景,有个异常甜蜜的梦幻才对;老实说,你们不应该死得这么早,那实在很可惜……”
如月诗织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幽幽的道:“现在,这些全都不重要了……”
林逸青淡淡一笑,又道:“老实说,自从认识你们姐妹俩,你们对我一直很好;我在你们这里获得了很多快乐,因此,我觉得我该多多少少的报答你们一些。你们说,你们愿意我怎样报答你们?”
两姐妹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愣。如月诗织犹豫片刻,有些迷惑的问道:“林君,你当真有此意?”
“当然了,否则,我何须说出?”林逸青笑了笑,说道。
如月诗织看着地板上的自杀用的药丸,咬了咬牙,说道:“那么,我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不要叫我们死的太痛苦,更不要教我们死得——太难堪!”
林逸青凝视着她,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缓缓的盘膝坐在如月诗织对面,在如月诗织的怔仲与惊疑里,他柔和的问道:“告诉我,诗织,你怕死么?”
如月诗织呆了呆,坦然点头道:“怕!”
“你呢?香织?”林逸青笑着转向如月香织。
“怕。”如月香织点了点头。
林逸青满意的一笑,又问道:“你们告诉我,怕到什么程度?”
如月诗织迟疑了一下,嗔道,“事到如今,林君,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宰割杀剐任由你,你又何苦再来讥笑我们呢?”
林逸青活动了下手指,笑了笑,缓缓的说道:“我并非在讥笑你们,诗织,我只是要和你印证一下,当我们处于相同的死亡边缘时,我们心中的思想以及忧虑是否一样?现在看来,显然多少还是有点差异的……”
如月诗织诧异道:“什么地方不同?”
林逸青澄澈而明亮的眸子一闪,道:“你们把愚忠和盲从当成光荣,而我却不是这样,这是我和你们根本不同的地方。”
“你们知道不知道,让你们失去了忍者的身份,被迫从事贱业谋生的,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痛苦生活的根源是来自于哪里?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么?”林逸青沉声道,“明明是现在的政府让你们陷入痛苦的深渊,你们却还要为他们效死!真是荒谬可笑至极!”
“你可以下手了,林君,但请不要侮辱我们的信念和家族的荣誉。”如月诗织昂头说道。
林逸青目光怪异的注视着她。半晌,林逸青轻轻的道:“你们这两个笨蛋!真是愚蠢透顶,死榆木脑袋瓜子!”
眼眶中含着泪,如月诗织姐妹对望了一眼,颤抖而迷惘的道:“林君,你是说……”
林逸青不耐烦的截住了她们的话头,说道:“我刚才曾答应过你们,我要多多少少对你们有一点报偿,我叫你们自己提出来希望我如何报偿——”
“我……我们已提出来了,希望你能令我们痛快而有尊严的一死……”如月诗织疑惑的说道。
林逸青的嘴角现出嘲弄的笑意,说道:“你们真傻!我并没有限定你们的内容与范围,换句话说,只要是你们能想到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两姐妹猛然愣住了,几秒种之后,她们明白了过来。
如月诗织有些震惊的,又有些空茫的,有些狂喜的,又有些怀疑的哆嗦着问道:“林君,你……你是说……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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