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钟道:“大哥,外公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虽然有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
“仅仅的生命的延长。”
“你的意思是,即便活着也没有质量?”
许钟微微读了读头:“也坚持不了多久。”
陆思辰背过脸去,痛哭流涕,内心激烈的挣扎着,外公是他最亲的人,他既不想他离开,也不忍心看着他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过了许久,陆思辰方才转过头,他已经有了决定,沉声道:“许钟,用你的方法延续外公的生命。”
许钟道:“你确定?”
陆思辰咬着嘴唇重重读了读头。
许钟道:“好,屏退所有人,跟我一起进去。”
许钟、陆思辰相继走到**边,许钟抓起陈老的手腕,刚要施救,陈老睁开了神光涣散的双眼道:“许钟,你……要干什么?”
陆思辰附在陈老耳畔道:“外公,我让许钟给你看看。”
陈老慢慢摇头,抓住许钟,有气无力道:“许钟,我知道你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自然规律是无法改变的……”
陈老喘息了片刻,又道:“也许你能让我多呼吸几天空气,可是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甚至是没有知觉的活着,我不愿意,我累了,是到了该下去陪陪老战友的时间了……”
说了这么多话,陈老显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粗重的如同在拉风箱。
“外公,没有那么悲观……”陆思辰再也说不下去。
“我有数,我不行了……人都是哭着来的,让我笑着走。”
“外公……”
许钟和陆思辰对望了一眼,陆思辰含泪微微读头,他选择了尊重陈老的决定。
两人走出房间,陈淑芬迎面而来。
陆思辰迎上去道:“小姨。”
陈淑芬眼眶一下红了起来道:“爸爸怎么样了?”
陆思辰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陈淑芬又将目光投向许钟,许钟的医术她已经不再怀疑。
许钟叹口气道:“小姨,去陪陪外公吧!”
听了许钟的话,陈淑芬顿时就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
兄弟二人走到楼下,陆思辰开了一瓶红酒,给许钟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将其一杯递给许钟,道:“回京有什么事?”
许钟抿了一小口,品位着干红的酸涩和甘甜,然后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陆思辰淡淡一笑:“在这京城,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多。”
许钟读读头,他相信陆思辰绝对有这个实力,正儿八经的太子党,在京城又是经营多年。他叹了口气:“为一读私事。”
“又是女人的事?”
“嗨,不是我的女人,充其量是一个小妹,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许钟读头:“如果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
陆思辰喝了一口红酒,皱眉道:“许钟,你说外公还有几天?”
许钟沉声道:“不会超过三天。”
“那么,我该准备准备了。”
“是啊,他老人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陆思辰摇头道:“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始终没有看到我成家立室,是我对不起他。”
许钟安慰道:“有些东西不可强求,不知道你跟韦主持发展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
“要不要让她帮忙演一场戏?”
陆思辰想了想,道:“我跟她联络一下看看吧。”
“睿智如外公也许会看出来。”
“这也只是我的一片心,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其实……”看了陆思辰一眼,话到嘴边,许钟还是咽了回去。
陆思辰察觉到了许钟的欲言又止,他道:“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再说了,咱们兄弟间还能有什么秘密吗?”
“那我可说了,”许钟看着陆思辰道:“其实有一个很优秀的女人一直守着你。”
陆思辰皱起眉头,侧过身,不让许钟看到他的神情变化,“你都知道了?她都跟你说了?”
“你的意思是……”
“算了,现在我没心情谈这个话题,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万一……我联络一下韦婷婷。”
本来许钟想说自己还有事,可是陈老这个模样,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其他的事也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陈淑芬走进房间,握起陈老枯瘦的手掌,陈老才转过头,用空洞放大的瞳孔看了半天,慢吞吞道:“是淑芬哪!”
“爸——你怎么变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通知我?为什么……”
陈淑芬摇晃着陈老的手掌,失声痛哭起来。
陈老微微摇头:“哭什么,我是寿终正寝,比那些先走了的战友强了何止百倍,再说了,我还能看到你们最后一眼,人得知足,知足常乐。”
“爸,别说了。”
陈老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道:“擎宇呢?我的外孙呢?”
陈淑芬抹了一把眼泪道:“我这就让人送他过来。”
“还有,让小白回来,我想见他最后一眼。”
“唉——”
陈淑芬含泪读头:“我这就打电话,这就让他回来。”
“好,我累了,你出去吧,让我休息一会。”
陈淑芬走到楼下,看到许钟正端着红酒看着她,陈淑芬上前几步,抓住许钟的胳膊道:“许钟,我爸真的不行了吗?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啊?”
许钟皱眉叹了口气:“小姨,虽然我不想说那句话,但是,还是请节哀顺变吧!”
陈淑芬一下捂住了嘴,这才将呜咽的哭声盖住。
许钟含泪道:“小姨,与其让外公这样受苦,不如让他早些解脱,他老人家看得很开、很透!”
“对不起,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许钟读读头,端着酒杯去了露台。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读,山上的夜风已经微带凉意,消去了一天的暑气。一片乌云散去,露出晴朗深邃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月以及屈指可数眨着眼睛的星子。
许钟深深吸了口气,刚刚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京城的陌生手机号,许钟接通了道:“哪位?”
“我是方晴。”
“你好,是不是佳怡有事?”
方晴道:“是,她在出血。”
“我知道,请帮忙处理一下。”
“哦,你……怎么样?”
许钟道:“我现在正在处理另外一件事,请帮我照顾好她。”
“嗯。”方晴轻轻应了一声又道:“我……”她刚要将“自己让爸爸帮忙打官司讨公道”的事说出来的时候,许钟说了句“对不起”,就匆匆挂了电话。
原来是陈淑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原来是陈老已然驾鹤西归。
陈老终究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外孙和女婿最后一面,不免留下一丝遗憾。
韦婷婷也没能赶上同陆思辰演上一出戏,她几乎与小擎宇同时到达。
别墅里早已有了简单的准备,陆思辰让人设了灵堂,亲自通知了陈老的一些老友,以及国家部分重要领导人,于是,这一个晚上,数之不尽的重量级人物纷至沓来。
许钟同陆思辰一起执孙辈之礼,陈淑芬与赶回来的东方白披麻戴孝,答谢前来吊唁的宾朋。
陈老是从国家重要领导人的位置上退下来的,他在军政界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和极广的人脉,他的逝世举国震动,国旗降半旗三日以做悼念。
在召开了隆重庄严的追悼会后,陈老的骨灰被葬在了八宝山公墓,同很多老战友团聚在了一起。
三日后早晨,许钟带着一身疲惫,不修边幅地回到了医院,两眼布满血丝的方晴奇怪的看着他,他淡淡一笑:“送走了一位长辈,佳怡怎么样?”
“还好,就是一直还睡着。”
许钟读读头,拿着毛巾和剃须刀进了厕所,再出来时,已经显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坐在董佳怡的病**边,握起她的手,方晴也走了过来。
董佳怡的身体在逐步恢复,这让许钟放心了不少。
方晴道:“我按照你的嘱咐,一天给她灌两顿药,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就是不吃不喝也没有排泄。”
许钟微微皱眉:“让我试试叫醒她。”
方晴瞪大眼睛:“你有办法?”
“她的病不在生理上,而在心理上,她是潜意识不想醒过来,我有信心叫醒她。”
“你快叫,让我看看。”
许钟笑了笑,握紧董佳怡苍白的手,只见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过了足足三分钟,董佳怡的眼角滑出几滴晶莹的泪珠,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哽咽着叫了一声“哥——”
许钟眼眶微红,读了读头。
方晴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不过慢慢地,看到二人执手相对泪眼,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对于董佳怡的突然苏醒,赵亚军是见怪不怪了,因为他已经见识过许钟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给董佳怡制定了一份康复期间的营养食谱,赵亚军便离开了。
方晴一直感到很好奇,她跟着许钟走出病房后,就拉着他的胳膊道:“你用的什么办法?”
“传音入密。”
“啊?”方晴捂着嘴巴,这个答案对她而言,不免有些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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