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 馄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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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的那头已经开始拆迁了,尘土飞扬得像是极大的雾霾天气,望不到街的这头。街边的店铺都关门了,居民也陆陆续续的搬离了这里,只有急着赶路的人才会从这里经过,百年老街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已是深秋时节,路旁的法国梧桐落了一地。老街走到尽头,居然还有一家馄饨店开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板上写着隐约可见的店名:馄饨乡。门半掩着,许久也未见一个客人就去。

    这家店我以前也来过,里面几张陈旧而干净的桌子就想外面飘落的梧桐叶。那时客人很多,基本上都占不到位子,我时常是打包带走的。要是傍晚这样来,这店还开着,但馄饨早已卖完,店主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太太,她说她在等人回来。

    好些年过去了,多少店铺都关门,可老太太的店还在。现在这老街也要拆了重建,老太太这店不只能开到什么时候。即是路过了这里,便不知觉就去吃碗馄饨。还是那样的桌子还是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说好久都没有客人了,所以馄饨没买了。我很好奇便问她为什么还守着这家店。外面是阵阵挖土机转动和房屋倒塌的象征着城市明的交响乐,这显得老太太的声音格外的轻。老太太或许觉得我是个特别与她投缘的人,亦或是许久没有人和她交谈了想有个人同她说说话。

    老婆婆叹了口气,双手小心翼翼的摸着桌椅,娓娓对我说来:“这家店我经营了四十几年了,这里面的桌椅摆设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这些桌子椅子都是我丈夫自己做的,他是个木匠,整天穿街走巷给大家修补家具,赶上大笔生意了便带回来做,做好了再给东家送去。我便守着这家馄饨店,天天等着他回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就这么过来了。”

    “婆婆,那你的丈夫呢?”我也伸手摸了摸桌子,桌面布满了沧桑还发出了吱吱的响声。

    “还是老样子,到处走街串巷的。我就开着店,等他回来,四十几年了,天天都这样,习惯了。”老婆婆的脸上露出了少女般的青涩,放佛是初遇老爷爷的时刻,满心的欢喜,满满的幸福。

    “现在我这店也快拆迁了。”老婆婆继续说到,“到时候拆了,我就和他到乡下去,两个人就在那里终老了。”

    老人对死总是特别的敏感,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死。我忽然想起那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也去不了…….聊着聊着,忽然听到“吱呀”的推门声,是老爷爷回来了吧。老婆婆起身,走向老爷爷:“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老婆婆给他卸下了背着的箱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转身拿起毛巾递给老爷爷擦把脸。

    此时我是多余的:“老婆婆,老爷爷,那我先走了。”

    走出来,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比起那条老街,该是另一个世界吧。热闹总是特别引人注目的,那边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的在搞相亲大会。

    “我有一套房……”

    “我现在任公司的总经理……”

    “我家是办厂的……”

    ……

    现在的爱,就剩这些了吗?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