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所发生的事,接二连三带给大家巨大的震撼,纵是乾廷这样心智坚定的人也淡定不了。他是人,不是神,如何能保持平常心?
一宿的时间,乾廷的下巴就冒出了点点青色的胡茬,灿烂的星眸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人都如同矮了一截,精神格外颓废,低落,面部表情僵硬,只除了偶尔会发出低低的苦笑……
文菁躺在床上,美目紧闭,一晚上她不知踢了多少次被子,每一次,乾廷总是默默为她盖上……有那么一霎,他竟然是羡慕文菁的,昏过去了,沉睡中,感觉不到现实,那也许是一件好事。
她苍白的小脸近乎透明,额头上不时有微微的薄汗,无助的小手有时会紧紧抓着棉被,但都会被乾廷给放进被子里去。她此刻就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脆弱不堪,乾廷真不敢去想,一旦她醒来,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还有她怀孕的事,她瞒得真紧,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居然不知道。那是翁岳天的骨肉,她一定舍不得打掉的,只要能在她肚子里健康成长,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
难言的苦涩滋味,在乾廷喉咙里打转,回想着今天文菁的各种反应,尽管他心底极不愿意承认,但始终会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提醒着他……哪怕翁岳天死了,文菁还是会爱着他,他会成为文菁生命里无法抹去的记忆,刻骨铭心的爱,不会因对方消失而死去,只会在回忆的土壤里扎根发芽开花,越开越旺。
想要让文菁的心空出来,看一看身边的人,或许是可以的,但谁又能令她打开心门呢?翁岳天这么一出事,等于是给文菁的思想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她会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窥见那温暖的爱情之花。
晨曦的薄暮,不知不觉降临,又是新的一天,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不是新的开始。
床单边上有一团小小的地方是湿润的,乾廷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的感xg,竟会静静守着一个女人,默默垂泪,是为她心痛,也是为他自己感到心疼。这一次,他承认自己真的吃醋了,真的为了文菁心中只有翁岳天一人而倍觉凄凉和无助。他是黑道大哥,他拥有世人羡慕得财富,可面对文菁,他总是会茫然失措,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文菁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潜意识中,她不愿醒来。梦里,一切都只如初见……她梦见了翁岳天 第 101 章 ,少爷买的……买的结婚戒指。还有一张金卡,上边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少。另外还有……还有……”
亚森说到这里,有点难以为续,喉咙里像塞了个大鸡蛋一样。而文菁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巴,腮边流下滚烫的热泪,心底死命地呼唤着翁岳天的名字……他的爱,如此厚重,
乾廷沉默不语,眉头越皱越紧。小元宝窝在文菁怀里,不停地为妈咪擦眼泪。
文菁盯着亚森的眼神仿佛在说:还有什么?继续说!
亚森别开了头,嘴唇有些哆嗦:“还有……还有魏婕生前的录音。少爷从魏雅伦那里知道了魏婕当年联手魏榛害死文启华的事。你一回国就拍下了那个凤凰刀鞘,少爷料定你是为了结当年的事而来,可是案子过去太久,目击证人又只有你一个,光凭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将魏婕定罪。不仅如此,少爷还怀疑魏婕对他撒谎,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派人去太阳国调查之后,发现魏婕所说的将她救起的渔民,并不存在。魏婕的电脑里关于太阳国三神器的资料,少爷早就有掌握了,越是对魏婕深入的了解,少爷就越感到棘手,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有太阳国的势力,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少爷为了不引起魏婕的怀疑,只好压抑着对你的感情,有时候看着你伤心难过,也只能装作不知情,明知道你误会他与魏婕旧情难了,他还是忍了。魏婕很狡猾,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秘密,少爷为了套取证据,费尽了苦心,原本是打算等拿到她犯罪的证据就将你和宝宝接回翁家,但是……”
亚森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接着说:“少爷本来没打算要跟魏婕假结婚的,他是迫不得已,他知道你有多想将魏婕绳之于法,知道你想要拿回启汉……如果这些都无法实现,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宁。少爷想尽办法都没能让魏婕开口,那个女人,她除非是成了少爷的妻子,否则她不会对少爷承认自己有害死文启华。少爷在她假装跳楼那天,向梁宇琛要了窃/听器,结婚之后,少爷就在他和魏婕的住处装了十几个窃/听器,包括书房。婚后,魏婕依然没有得偿所愿,少爷不但没有和她领结婚证,还不曾和她做那种事,魏婕害怕了,有一天,在书房的时候,魏婕终于向少爷说出了当年联合魏榛害死文启华的事,那之后,少爷再也没有回过那里,只是叫我把窃/听器都拆了……少爷与魏婕假结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就是……”
虽然在地下室里已经知道了翁岳天与魏婕是假结婚,他早就知道魏婕的种种,但那时匆忙中并不了解详情,现在由亚森详细地道来,感觉越发沉重不堪了。尤其是知晓翁岳天居然有魏婕生前的录音,猜想也是有利于文启华那件案子的关键证证据。文菁强忍着眩晕的感觉,好不容易才发出破碎的音节:“你……你说……就是什么?”
亚森终于还是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像是耗费了所有的精力一样,好半晌才继续哽咽着道:“少爷他……在宝宝生日之后那一天,送走了你们之后,他才得知自己患上了白血病,陶勋说……说少爷只有一年可活了!少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治好……治好的机率很小很小,他不想让你和宝宝痛苦,宁愿被你们误会,被你们以为是负心汉,少爷比你们谁都痛啊!文菁,你那么爱少爷,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到底都为少爷做过多少事呢?少爷又为你做了多少忍受了多少?你对他有没有真正地信任过?你对他的关怀有多少?少爷的身体,是在你消失那五年里累垮的,你回来之后有关心过他吗?如果少爷早一点去医院做检查,他也不会病得那么严重!爱你,少爷连命都搭上了!”亚森最后这一声悲鸣,尤为凄厉,情绪激动难抑,说完这些,他已是泣不成声,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恸哭。
亚森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人的意志炸个稀巴烂!一连串的质问,如当头棒喝,狠狠敲打在文菁头顶!震得她七零八落,寸寸崩溃!
文菁,乾廷,小元宝,全都呆傻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亚森,多希望这一切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小元宝呆滞几秒后,哇哇大哭,在文菁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在哭……
“爹地……哇哇哇……爹地!……哇哇哇……”小元宝说不出什么,只有不停地叫着“爹地”。
原来这就是他全部的苦衷,苦苦隐藏的秘密,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指责和误解,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他到底痛到了什么程度!
文菁怔怔地发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紧紧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浮现出一幕一幕与他有关的场景……记得在“筑云”工作那时,翁岳天经常头痛发作,每一次见他吃药,她都会心痛,但也只以为他是因工作疲劳。难怪他会流鼻血了…… 第 101 章 在眼眶里的泪花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哆嗦着身子缩进了被子里……
“妈咪……妈咪会不会不疼宝宝了……妈咪,宝宝好想妈咪抱抱,亲亲……宝宝会很乖乖的,妈咪不要补疼宝宝,好不好啊……”不断抖动着的被子里,隐约传来孩子细细的呢喃,那么无助,彷徨,恐惧……他觉得很难受,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心痛。
白血病是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是我国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根据调查显示,白血病患者中,男人多于女人。
白血病究竟会不会遗传?这个问题,至今尚无确切地科学定论。目前医生上的说法是,遗传因素是白血病的其中一个致病因素,但并不是所有的白血病都有遗传倾向。至于文菁肚里的胎儿有否被遗传到,医生现在无法确定。不过医生说了,由于文菁的身体是健康的,胎儿被遗传到白血病的机率很小,劝慰文菁不要过分担心,医学上许多例子都摆在那里,即使父亲患有白血病,胎儿不被遗传的却是占绝大多数。
文菁询问医生的结果就是这样。她总算是可以稍微减轻一点躁动的情绪,不那么担心了。回到家里,宝宝已经吃过饭,乾廷在陪着他。
文菁没胃口吃饭,胡乱扒了两口就钻进卧室爬上床,不再出来,像蜗牛缩进了重重的壳里。与小元宝之间没有了亲密的互动,她神情木然,双眼无神,幽魂一样地飘上楼去……
小元宝红肿的大眼睛跟着妈咪的背影在转,紧紧咬着唇,任由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那憋屈又可怜的小模样,仿佛是被遗弃的小孩。乾廷在一旁看着,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里,涌动着浓浓的心疼和痛惜。他真想冲上去狠狠敲一敲文菁的脑袋,提醒她别这样,她把自己关起来,除了想着与翁岳天有关的事,她好像脑子空掉了一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这即是折磨她自己,也是在折磨小元宝。乾廷心如刀绞,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没上楼去。或许是他太心急了,文菁遭受巨大的打击,她的痛苦无人能排解,还要时刻担心着翁岳天的生死。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种局面,只希望她能早一点从泥沼里拔出来。
乾廷抱着小元宝,为他将眼泪擦干,低头亲了一口宝宝那白嫩的小脸蛋,轻声安慰说:“宝贝儿,别生妈咪的气,妈咪最爱你了,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小元宝一边抹泪一边抽噎着,肿得像桃子般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乾廷,透出几分不解:“需要时间?真的吗……不骗我?”
乾廷的心猛地被蛰了一下,这三十岁的大男人,生平 第 101 章 时,他带着文菁母子来放烟花的场所。乾廷这种级别的极/品美男光临,他往那一站,神情酷酷的,无悲无喜,但仍然吸引了周围大多数人的目光。他精美无暇的五官,如能工巧匠细细雕琢一般,不用刻意做作,他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冷贵的气息,混合着他天生的妖孽潜质,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发光体降落到了人群,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都会看痴。
对于旁人的目光,乾廷习以为常,也就视而不见了。他脑子里只有那个能让他牵肠挂肚,割舍不下的小女人……
慢慢步行到了江边,站在这吹着冷风,乾廷想到圣诞节那一晚,文菁和宝宝在这里开开心心地放烟花,那时,是翁岳天刚知道宝宝的事不久,文菁在等着翁岳天有一天能把她接回翁家,跟她结婚……那时她和宝宝的笑容多么灿烂啊,可如今呢?这母子俩还能否开心得起来?
江风迎面而来,刮过耳边,把人吹得头昏脑胀,身体里剩余的那么点温度都消逝了,这寒冷的夜晚,还在这江边吹风的人,在别人眼里,多少都是有那么点神经质的,或者说,在某个时候偶发神经质。
乾廷就是心里憋得慌,他为文菁心痛,为宝宝心痛,可他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文菁和宝宝的伤痛减轻一点。他也担心着翁岳天,他盼着翁岳天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至少那样,文菁和宝宝都能恢复正常,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凄惨。
一边吹着冻人的江风,一边还喝着啤酒,从头到脚,那是透心透骨的凉啊……乾廷拎来的拉罐啤酒已经被他喝下了大半,只剩下一罐了。当乾廷喝光手里最后那罐啤酒时,他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怔……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寒夜里,最渴望的就是能在一个暖烘烘的环境中,钻进暖暖的被窝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可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有条件安装空调。在这没有暖气的城市里,有些人能有一张电热毯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栋旧房子里,这一户人家是算极为寒酸的。青色的水泥地面,每一件家具都是陈旧的,是主人捡来的旧家具,这是租来的房子,没一件能像样的摆设。
小小的房间里,家具简单至极,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和椅子。粉红色的床,床单下铺着电热毯,连带着被子和枕头也是粉红色,想来是这屋子的主人有所偏好,别看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大龄女青年了,但她心里的角落,还住着一个小孩子。
蓓蓓旁晚才刚从医院回来,现在睡得正香,不知是不是梦见了好玩儿的事,她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不一会,咯咯地笑出了声,眼睛没睁开,这妞还在继续她的美梦,嘴角竟流出了丝丝可爱的晶莹……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脸蛋上还残留着浅色的淤青还在,那么此刻她这副模样将会很让男人心动了。……
床边那黑影坐在椅子上,凝视着蓓蓓,不由得摇摇头……自己真是发哪门子神经呢,更深露重的,形单影只的,他应该找个酒店开个房间再找个xg感火辣又懂得取悦男人的美女陪伴才对,神差鬼使地跑这儿来,却是看见一个睡觉还口水哈喇的女人,哪来的视觉美感呢。
黑影暗叹一声,算了。起身,站起来,他还是趁早离开,想想有什么法子能排遣排遣心里憋闷的情绪吧。
”咚……“的一声,紧接着是”啊……“一声。蓓蓓不知怎地惊醒了,慌乱中撞到额头,看见自己卧室里多了一个男人,吓得她叫出声……幸好今天没有裸/睡,还穿了整套的保暖内衣。
惊悚之后,蓓蓓惊慌错乱的神经才归位了……天啊,原来是乾廷来了!蓓蓓心跳加速,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她的第一个动作竟是急忙抹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窘了……自己的睡相全被他看去,他会不会觉得特别的不雅?真是丢死人了,怎么会流口水呢!
乾廷魁梧的身躯斜斜依靠在窗边,好整以暇的环着双臂,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蓓蓓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实际上是尴尬无比,只想钻地洞的表情。
蓓蓓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娃娃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呵呵……那个……你来啦……我……“兴许是发现了自己说话居然这么不顺当,蓓蓓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传来,清醒了一些,不由得干咳两声:”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下次,麻烦你先打个电话行不行?我胆子小,经不起你这么惊吓。“
乾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指指阳台的位置,那意思是说他就从哪儿上来的,谁让这里是二楼呢,然后说了一句让蓓蓓无比郁闷的话:”不好意思,我没记你的电话。“
”……“
蓓蓓绯红的脸顿时变成酱紫。行,算你狠!
乾廷百无聊赖地坐回到椅子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不经意地瞄了蓓蓓一眼:”为什么你的脸那么红?你很紧张吗?你在害羞什么?“
”咳咳……咳……“蓓蓓猛地被口水呛住了,这男人说话能不这么直接吗?
蓓蓓心虚,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在你面前害羞,你是我哥们嘛!我是因为……因为睡觉出了汗。“汗……蓓蓓心想,你乾廷来了才是让我紧张得冒汗。
乾廷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地问:”你这么早出院?住院费医药费我都已经帮你缴了半个月的,你才住一个星期就走了,这不是白送钱给医院花……“
”什么?你缴了半个月?我……我不知道你缴了那么多天的,我还想着要为你省点儿钱呢……早知道我就住够半个月才走,唉,真是……“蓓蓓一脸惋惜,说着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腰,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腰还疼着呢,该在医院养好才出来的,可惜啊!
蓓蓓也有单纯的一面,乾廷被她的话逗得一愣,随即他xg感的嘴角渐渐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即使这么浅,也让蓓蓓有种触电般的感觉,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男人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货色,不笑已经那么帅了,笑起来就是美到让女人也嫉妒。
乾廷忽然间觉得这气氛有点像两位好兄弟在一起陶侃,闲扯。很轻松,他沉甸甸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一点缓解,可蓓蓓不知道乾廷的心事,随意就问道:”对了,这几天文菁和宝宝怎么样?还好吧?“
在宝宝被魏榛劫走那件事了结之后,蓓蓓想去看文菁和宝宝,无奈身上的伤害很痛,这几天恢复一些了,她是打算明天就去……
”潜水艇……小乾子……你到是说话啊。“蓓蓓轻声唤着乾廷,见他神色有异,她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乾廷心情沉重,浑然没留意到蓓蓓叫他”小乾子“。
蓓蓓有点急了,预感……十分不好……
乾廷沉吟半晌,垂着星眸,嘴角的笑容变得异常苦涩,缓缓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蓓蓓感觉自己被雷劈中,炸个里焦外嫩,脑子浑浑噩噩的难以思考,整个过程里,她一直紧紧咬着被单的一角,深深地沉浸在连番的震撼里。就像在看一部言情+悬疑+惊险的电影,每一个波折都揪着她的心……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剧情,出人意料,原来种种表象后,是错综复杂的纠葛,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在蓓蓓脑中浮现出来……翁岳天的深情和隐忍,让蓓蓓为之动容,他惊人的睿智,让蓓蓓叹服,可到了最后,他遭遇到了不幸,生死未卜……
乾廷在讲述的过程中,心情不但没有得到轻松,反而越发沉郁,这样的故事,即使讲上一千遍也还是不会变色,依旧会捶打着他的心。
寂静的深夜,有这样奇怪的一男一女,男人坐在床前,自顾自地低语,女人缩在床上,听得入迷。孤男寡女的,就只是讲故事,这也未免太纯洁了,说出去都没人信吧,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乾廷眼里,蓓蓓就跟乾帮的兄弟一样的。在蓓蓓心里,纵使暗恋着人家,她也不敢做出主动将其压到的事。
乾廷的声音停止良久,蓓蓓面前的被单湿了一大片,她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哭出声,怕惊醒了父母,不然的话,她真想痛哭一场。以为只有在小说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那种爱情,居然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并且当事人就是她的好姐妹。今天之前,蓓蓓不会相信现实里真有那样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荡气回肠的爱,现在,她信了,信到骨子里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悲恸的气息,把人压得难受,蓓蓓眼都哭肿了,许久之后才勉强平静一点点。
乾廷闭着眼在椅子上养神,蓦地冒出一句:”我饿了,麻烦你来个蛋炒饭。“
”……“
热就暖是。这话听着是客气,但请注意,这话没有商量的语气,只是在陈述。
蓓蓓吸吸鼻子,擦着眼泪,嘟囔着:”你还真以为这儿是饭馆啊,想吃就吃,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蓓蓓不是不愿意,只是她有点害怕把父母吵醒。
话是这么说,蓓蓓的动作可没闲着,穿起衣服就出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纵容乾廷,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悲伤,脆弱,这是她没有见过的一面……在听完他说的那一切之后,蓓蓓明白了为什么在刚看见乾廷时,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乾廷像是一点不担心蓓蓓不去。嗯,既然是哥们儿,炒个蛋炒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其实上一次乾廷在这里吃过了蓓蓓炒的蛋炒饭之后,给他留下了较深的印象,感觉和小时候母亲炒的那种味道差不多。今天之所以会走到这里来,目的也是想再吃一回。
蛋炒饭么,文菁也不是没有炒过给乾廷吃,但是有一点,乾廷喜欢吃葱花儿,文菁不知道。而她和小元宝则不喜欢吃葱花儿。文菁第一次炒的蛋炒饭里没有葱花时,乾廷吃了也没说什么,巧的是,蓓蓓那天就放葱花儿了,乾廷就喜欢吃这种。
蓓蓓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父母的卧室,耳朵轻轻贴在门上一听……
嗯……很好,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真有节奏啊,说明爸妈都睡得很熟。这下蓓蓓的心放宽了一半。
走进自家的厨房里,像做贼一样的立刻将门关上,然后所有的动作都是轻轻的。
蓓蓓的厨艺那是没话说,实在是……十分刁钻的厨艺,她只会做三种拿手的火腿炒蛋饭,番茄炒蛋饭,还有一种就是最普通的炒蛋饭。其他的菜式,还有待研究练习……
蓓蓓时不时回头看看厨房门,一颗心还是不能全部放下,老天爷保佑,千万别把爸妈给吵醒,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乾廷炒蛋饭啊!
蓓蓓的动作挺麻利的,不一会儿就完工了。嗅一嗅这味道……真香啊,让人食欲大开,还好她早有准备,多炒了一些,够她和乾廷吃了。
蓓蓓小心翼翼地回到卧室,门关上,将炒蛋饭放到写字台。早在她进门那时,乾廷就被炒蛋饭的香味吸引了,蓦然睁开眼睛,肚子配合地咕噜咕噜叫几声。他不只是饿了,他还很极度的疲倦,这两天几乎都没合眼……
蓓蓓心不在焉地扒着饭,注意力都在乾廷身上。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完美呢,连吃相也这么好看……只是,左看右看,还是能感觉到他帅到无懈可击的面容下,隐藏着阴霾。他一定很苦恼吧,今后该怎么面对文菁?是继续爱着还是……
蓓蓓又想起了翁岳天……唉,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是耐心等待翁岳天的消息吧,希望他能快点出现,希望这次,好人真的有好报……
乾廷埋头大吃,虽然只是时不时嗯嗯几声,没有明确地赞许,但这对于蓓蓓来说就已经很难得了。幸好他想吃的是蛋炒饭,要是别的,她可没辙。
蓓蓓觉得啊,能为自己暗恋的男人做蛋炒饭吃,是不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幸福呢?蓓蓓心里酸涩,她虽然为人率直,但在感情一事上就会别扭,胆小,不自信,可她又特别地憧憬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两情相悦的人能够修成正果,尤其是从乾廷嘴里知道了翁岳天和文菁的事之后,蓓蓓在悲恸之余忍不住想,自己是否也能像文菁那么幸运,遇到真心爱自己的好男人呢?
蓓蓓在发呆,脸上的表情还在变化着,时而扁嘴,时而皱眉,时而又笑笑……
这是乾廷在除了文菁之外,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么丰富又生动的表情,他不禁多瞄了两眼……
蓓蓓的脸蛋倏地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羞涩地瞟了乾廷一眼,蓓蓓那眼神,欲说还休,羞怯中又带着几分期盼,啧啧啧,这就是典型的少女怀/春的神情啊!
乾廷很淡定地撇撇嘴角:”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刚才多看你两眼就是有别的意思吧?我是想说……既然你吃不下就不要浪费粮食了,你还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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