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为了弥补过错,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陈君喜带来这里。”庞楚仁沉吟片刻,道。
闻言,方逸很不爽,真相不让自己知道,只会叫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做事,明显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在方逸犹豫的时候,庞星劝道:“阿逸,为了培养你这样出色的人,我们花了无数心血,现在,你有能力了,就应该知恩回报,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要挺身而出。”
从小到大,方逸都感激族人对自己的栽培,没有想过要做对不起族人的事。
可是,当面临是非不明的时候,要他随便去杀人,方逸会感到无法接受,他内心会冒出一个质问的声音:我为什么要做杀人机器?
“七叔,如果我不知道原因的话,我很困惑,难以执行任务。”方逸提出自己的条件。
“阿逸,你变了,现在你敢说不了,以前,交给你的任务,你没那么多废话的,族长说的没错,一个人在外面久了,就会有想法的。”庞星叹息道。
“方逸,你应该变得单纯些。”庞楚仁以教训的口吻道。
“庞长老,七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从来都没有贰心。”方逸据理力争道。
“既然你没有贰心,那就去把陈君喜带来这里交给我们,这是最能表明你忠心的时候。”庞楚仁好言相劝道。
面前两位长者都指点过自己功夫,可以说对自己有恩,方逸铭记在心里,不过,自从他心智开化之后,他确实会有自己的想法,当然,不是想着怎么与族人作对,只是不想做那些是非不分的事情而已,打打杀杀多了,他有些厌倦这种生活,如果不是非杀不可,他真的不想去结果别人的生命。
“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说过的话吗?”庞星试图唤起方逸的回忆。
“记得。”方逸点头道。
十五岁那年,方逸在族比之中,一举挑翻族中数个强手,成为年轻青俊之中的领军人物,在族长颁发奖品的时候,曾这样问过他:我们族中有任务交给你,你会毫无条件去做吗?
当时,方逸不假思索道:会!
但过了数年之后,方逸发现自己当年说的话有些太随便了,毕竟那时自己太年轻,心中只有一股热血,从来不会考虑后果。
自从出来社会历练了几年,方逸的心智便渐渐成熟起来,以前的一些看法,他现在觉得是不对的。
“你记得就好,那你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呢?”庞星提醒道。
“七叔,陈君喜对我有恩,要是我不弄清楚这件事的因由,我没法动手,你是了解我的,我不能无缘无故对恩人下手。”方逸明言道。
“那你要食言了?”庞星微微不悦道。
“没有,我可以接这个任务,但一定要知道原因。”方逸没有让步的意思。
庞星与庞楚仁再次交换眼神。
随后,庞楚仁道:“我们没有权力先斩后奏,要先问过族长与其他长老,要是大家决定让你知道,那就会告诉你。”
“那我等消息。”方逸看到两位长者脸色阴沉,心里也不好受。
小孩子,没有自己的主见,一般可以任由大人摆布;成年人,会有自己的看法,别人提的意见,只能拿来当参考。想要使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看在什么环境,由谁来控制了。而且,还要看被控制的对象是谁。
方逸是个不喜欢被人控制思想的人,而庞楚仁又不够能力控制他,是以,局面才会僵持不下。
这次见面,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走出仓库大门那一刹那,方逸多少有些理解族中两个叛徒当年的处境。
“逸哥,我送你回去。”钟大兴热情道。
“大兴,你到货运站提货,把那几箱白兰地载回店里。”庞星对方逸的不听话很不满,不想看到钟大兴跟他走在一起。
“我打的回去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方逸勉强扬起嘴角,淡淡笑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方逸的强烈感受,他暗忖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也成为族中的叛徒,继而成为被族人追杀的对象。
出到大街上,方逸观察了一番,然后戴了一顶棒球帽,主要用来挡住安装在街上的摄像头的拍摄,随后找了一家公用电话亭,进里面打电话给刘嘉欣。他想知道陆家现是被什么东西打死的。
好一会,才接通电话,方逸先开口道:“刘警官,能告诉我陆家现伤口是什么造成的吗?”
话筒那边没有回应,从这微小的变化,方逸感觉到刘嘉欣的手机被监听了,这时可能正有监听设备连接着她的手机,企图找出自己打电话的具体位置。
“你真的要知道吗?”刘嘉欣说了一句废话。
方逸感觉刘嘉欣是提醒自己,于是立刻追问道“你再不说,我就挂机了。”
寻找信号来源,那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只要短于十秒钟,那对方想要快速找到打电话者的位置,几乎不可能办到,这一点,方逸是清楚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据尸检报告上写的就是手指戳出来的伤口。”刘嘉欣缓缓道。
“谢谢。”说完,方逸便挂了电话,他知道刘嘉欣身边的民警不用多久就会找到这个公用电话亭,再不走,那就有些麻烦了。
离开了公用电话亭,方逸先在街上狂了一圈,然后在家乐福超市的厕所里换了一张假面具,戴了假胡子,同时把外套反穿,便离开了超市,继续在大街上闲逛,一直到天色黑了,才打电话给陈君喜,要她派人来接自己。
整个下午,方逸考虑了无数遍,他认为能用手指戳穿陆家现喉结的,就他所知的,应该是钟绰达的螳螂拳。
本来,螳螂拳是没有指功的,但钟绰达的父亲钟致冲将虎拳融入了螳螂拳之中,这样,钟家的螳螂拳不但有拳法,还有掌法,又有指法。
不久前,方逸与钟绰冲交手,就领教过对方那招“一指穿喉”的威力,要不是自己步法奇妙,被戳中一下,也要受伤。
而且,他觉得钟绰达也有作案的可能。
找到了追查线索,方逸感到很兴奋,原因不是他能帮警方破案,而是他在筹划着怎么收拾钟绰达,再将祸嫁到庞家的头上,他已有计划了。
回到陈君喜的别墅里,方逸心情好坏参半。
虽是过了一天,但方逸发现陈君喜眉宇之间还隐现忧虑之色,很想安慰她,但又知她与明族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实在难以相助。
“喜姐,我今天找到他们之中的一个人问了,昨晚那三个人有可能是明族的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方逸先抛出话题。
闻言,陈君喜掀起眼睑,好奇地盯着方逸,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敏感。
“我猜应该是他们。”陈君喜微愠道。
“喜姐,他们为什么要在夜晚偷偷摸摸来这里呢?难道是想盗窃?”方逸迂回曲折地打探道。
方逸有些担心陈君喜的家族是明族的仇人,那到时自己就要接受族长交给自己的任务来对付她了,想到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要与她血拚,他感到很滑稽。
“不清楚。”陈君喜明显说谎,她沉思的神情表明她内心正在翻江倒海思想着。
这到底是什么神秘事情,方逸真的猜不出来,问自己的人,不肯说,问陈君喜也不肯说,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真想将周雪茹捉走,然后逼问一番,看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现在方逸想要先处理钟绰达的事情,等把这件事办完,再回头办这件事也未迟。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各自都有心事,便道声晚安,各自回房了。方逸买了一张新手机电话卡,装上手机之后,就打电话给庞学华。
“华少,晚上搞什么节目?”方逸躺在床上,问道。
“逸兄,这是你的新手机号码吗?没什么节目,跟朋友在酒吧玩玩,你要不要过来?”庞学华那边传来迪士高的强劲音乐。
“是,刚买的卡,我不方便过去,等以后事情完结了,再跟你好好喝几杯。”方逸如是道。
“说的对,你低调些比较好。你现在在喜姐家里?”庞学华的话语有些酸溜溜的,好像方逸已把陈君喜的身心夺走了。
“是,刚才还与她聊你,她说我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非常荣幸。”方逸胡诌道。
方逸知道庞学华对陈君喜垂涎三尺,于是,便利用这一点来牵着庞学华的鼻子走,使他为自己办事。
闻言,庞学华语气活跃起来:“真的?她还说了什么?”
“还说你是值得信赖的人。你也知道,喜姐是那种含蓄的人,不会透露太多的,不过,我觉得她对你是有好感的,华少,加油了。”方逸自己都不相信,但他知道庞学华会相信。
“逸兄,那就靠你了。我这一辈子的幸福,需要你鼎力支持,只要成功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估计庞学华喝了几杯,有了三分醉意,诺言满天飞。
“我记住了,华少,我等着你的大红包。”方逸笑道。
“一定会有的。”庞学华肯定道。
方逸终于明白那句“在恋爱中的人的智商是会下降的”话是对的,像庞学华这种狡猾的人,处于暗恋陈君喜之中,还不是真正的谈恋爱,都变得有些笨了,可见爱情真是太奇妙了。
“华少,你知不知道钟绰达现在在哪里?我怕他也会来找我麻烦。”方逸话锋一转,问道。
“不用怕,他回华州市了,要是他带人来寻找你,我会帮你摆平的。”庞学华被方逸骗得团团转,甘心帮他办事了。
“那谢谢你,手机没电了,我充了电再打给你。”方逸祭出杀手锏来结束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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