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山不在高,有龙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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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再三后,初潋终究没有勇气穿上那条肚兜。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换下自己的大裤头和“连衣裙”,套上了那件交领半臂配了条下裙。夏天太热的缘故,所以他学着火儿那样没有穿中衣直接套上了半臂。

    刚换好衣裳,初潋正对着铜镜臭美呐,屋门就被火儿一把推开了:“小师弟,吃饭去啦!”

    初潋答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跟着火儿去了大堂。

    说是大堂,其实就是一间竹屋,只不过面积比初潋那间小屋大上许多,旁边不远处就是厨房。初潋过来的时候,美少女师父杀情已经据案而坐,屈膝跪坐在一张小案之后,水罄正在摆放着餐具。虽然孤县城里的知客来已经流行起高脚桌椅,可是这八大派的大堂里依然是四张竹制条案,后面各一张坐榻。

    初潋满腔热情地跑到厨房,想学着水罄一样给火儿打打下手,哪知道刚进门就被两个师姐给撵了出来。只好不情不愿地进了正厅,老老实实地脱去鞋子,学着杀情的样子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火儿和水罄呈上了晚上的饭食,每个人面前都是三菜一汤,还有一碟不知道什么做成的主食,但绝不是在知客来里吃的用面粉做成的炊饼。

    “这是……”初潋看着面前一碗清如白水,甚至连一点葱花都没撒的清汤,看上去就像农夫山泉,但却散发出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教人恨不能多嗅上几口。

    “小师弟,这碗清汤,是以乌龙溪水加上龙骨煮成的龙骨汤,用小火慢熬,煮制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煮出那么一碗。”火儿站在榻上,摇头晃脑地介绍起自己烹调出的美味佳肴。

    “这汤里放了龙骨!?”初潋指着条案上那碗熬制过程如此麻烦的开水,一脸难以置信。不是这么给力吧,这大龙山上还真的有龙啊!看火儿那样子还没事儿就屠龙做汤来着,得空了自己一定要跟着火儿瞅瞅真龙长啥样儿。

    “嗯,小师弟你没有听错。”火儿板着面孔故作老成,“那条不知死活的白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吃掉‘血滴子’,师姐我能答应吗?”后一句在问初潋。

    “当然不能!”初潋很有觉悟,赶紧猛摇脑袋。

    “没错!当然不能!”火儿小手用力一抓,气势汹汹,“所以师姐我把它给咬死了。”

    “对!咬死它!”初潋斩钉截铁道,捧哏的角sè扮演得十分投入,“师姐,那这道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初潋猛地一抬头,瞠目结舌地盯着火儿,“师……师姐,你刚刚、刚刚说啥来着,用嘴咬死了那条龙!?”

    火儿捧着龙骨汤“吸溜吸溜”地小口喝着,听到初潋的惊叫,也不放下汤碗,满不在乎地含糊道:“当时五虎断门刀我又不太会用,那白龙老大的,不用嘴巴咬你说怎么办?”说完小声吐槽了下初潋给她的妖刀起的这么掉价的名字。

    初潋嘴角抽搐,不禁腹诽:“打不过就上嘴,这得是学校小混混打架才有这架势啊!”当然,他是不会把这个想法在火儿面前表露出一丁点儿来的,此刻初潋的脸上满是“师姐理当如此”的表情。

    说完了龙骨汤,火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指着一道形似白菜,又远比白菜来得鲜绿,看上去温润如玉的菜肴,轻飘飘地说道:“这是珍珠龙舌,蒸制了七天七夜。”

    有了龙骨汤珠玉在前,初潋对这仅仅只需蒸个七天的珍珠龙舌就不大感冒了,都宰了一条白龙了,这龙舌也就不稀罕了吧?不过……照这么个吃法,几天就得把那条可怜的小白龙啃光喽!

    火儿看着yù言又止的初潋,主动解释道:“小师弟,这珍珠龙舌说是龙舌,可不是真的龙舌头哦!它是长在大龙山深处的一种植物,只不过茎叶形似龙舌罢了。”

    “怪不得,要真是龙舌,怎么的也应该蒸个八八六十四天才对得起它的身价嘛!”初潋嘀咕了几句,抬头问道,“那每次进山采摘岂不是很麻烦?”

    “小师弟。”

    “嗯?”

    “你傻呀?师父早就移植了五亩珍珠龙舌到了谷里,干嘛还要往山里跑?”火儿用鄙夷地眼光斜视初潋,让初潋很不是滋味。他又不知道美少女师父移了几株龙舌过来,这是信息获取不对称,问错话能怪得了他嘛!

    初潋闷头咬了一口珍珠龙舌,入口滑腻,鲜汁四溢,完全不像是植物的口感,仿佛口中嚼着的是香嫩的豆腐脑,但味道却比豆腐脑鲜美诱人得多,龙舌之名名副其实。

    还有那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主食,听火儿说,是一种叫白玉翡翠的竹子上结出的果实,屋子后面大片的竹林就都是这种竹子。由米粒状的翡翠黍烹饪而成的食物,被火儿切成了葡萄大小的小块儿,透过切面可以清楚地看到,翡翠黍饱满的颗粒好像一颗颗石榴果,晶莹剔透。

    咬上一小块,黏糯的口感和甜腻的味道教人yù罢不能,口中的食物尚未入喉便悄然化开,雪水一般流到了胃里,配合它喷香扑鼻的浓浓米香,让人不禁食yù大涨。

    另外两道素菜也是外表鲜丽,味道可口,食之胃口大开的佳肴。只不过让初潋疑惑的是,这几道菜除了那碗龙骨汤勉强算是荤腥外,剩下的都是实打实的素菜,怪不得火儿在酒楼里那么想吃红烧肉。

    要说美少女师父没银子买肉他是不信的,这珍珠龙舌、翡翠玉黍随便一样拿出去可都是不同寻常的美味,不过要是天天吃就难免有点腻味了。想到这,初潋吞下口中的龙舌,偏头向坐在身侧的火儿问道:“师姐,为什么不做几道肉食呀?”

    火儿“咕噜”一声咽下她自创的龙骨汤泡翡翠玉黍饭,砸吧砸吧小嘴,听到初潋的问话,用小手揩了揩嘴巴,这才说道:“我倒是想烧几盘红烧肉,哪里有妖兽给我宰哟。这大龙山上,拢共就看到过那么一只小白龙。”

    只有一只白龙啊,他还想抽空看看活物呢!哎……不过,妖兽,那是什么东东?当然了,已经喝过龙骨汤的初潋对此表示淡定,龙都有了,弄几只妖兽出来也不稀奇吧?所以他很不解地问道:“难道这么大一座山上,连野鸡都没有么?”

    火儿白了他一眼:“咱们回来的路上不就有好多野鸡,小师弟你没长眼睛吗?”

    初潋徒劳地辩解道:“那什么,师弟我那时候不是趴在马背上嘛!哈哈哈……”

    火儿不搭理他,继续说道:“野兽什么的肉质太杂,吃了之后残渣太多,对肠胃不好。师父她就是小时候在家吃了家畜家禽,拖累了身子。小师弟,你和水罄虽然不是妖怪,也最好不要去吃普通兽肉,这珍珠龙舌和翡翠玉黍都是凡人难得一见的食材,吃下去延年益寿虽说不上,但却能改善体质,调理yīn阳,而这龙骨汤更可以增强脉络、拓展穴窍,是能洗髓易筋的珍宝。”

    “这么牛逼!?”初潋被火儿的话惊到,从头到脚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化,“可是为毛除了好吃之外,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火儿没好气地说道:“小师弟你又不是妖怪,又没有开始学武功,有感觉才奇怪呐!”

    “哦……”初潋略显沮丧地低下头,不过马上又昂起了脑袋,“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练武呀?”

    杀情跪坐在案前,手捧汤碗,小口浅酌,听到初潋的嚎叫,轻轻放下碗筷,淡淡地说道:“明天。”

    为了能早rì摆脱吃软饭的嫌疑,初潋以最快的速度狂吃嗨塞、暴饮暴食,碗里的翡翠玉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被他添了一碗又一碗……

    打着饱嗝出了饭堂,初潋一个人踱到溪边,倚着栏杆看起了月亮。

    真不是他闲得蛋疼,吃完饭他本来想去洗碗烧水来着,脚还没踏进厨房呢,就又被水罄和火儿赶了出来。这吃软饭的名头,一时间怕是摘不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