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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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百里的距离,很快他们就赶到偃军驻地,奚景恒率部下迎至驻地十里,脸黑如墨,拜见奚琲湛的语气冷硬而带着克制的怒意。玉息盛锦早已对奚景恒心如死灰,如今又过五年,以她的性格,死灰绝不会复,所以,对奚景恒今日种种表现,她唯一的触动便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阴晴不定的奚琲湛在见到奚景恒的刹那放晴了,表现出了对皇后的格外关注,连走路都怕她会被尘土给绊倒似的,一声一声“盛锦”黏腻得很,奚景恒的脸色在听到这两字时变得杀气腾腾,奚琲湛仿佛没看见似的,还跟玉息盛锦这样介绍奚景恒:“景恒是朕堂兄,我们是一个太爷爷的,这些年亏了景恒兄镇守我偃朝才得安宁,景恒兄实在是不可多得将才,而且为臣忠直为人厚道!盛锦,叫堂兄。”

    这是要把奚景恒气到吐血身亡或者造反的意图吗?

    玉息盛锦没奚琲湛那么幼稚,淡淡打个招呼:“霍王有劳,还没谢过霍王的救命之恩。”

    奚景恒硬邦邦说了一句:奉旨行事。

    驻地中早已安排好了奚琲湛和玉息盛锦的大帐,只不过一点不华丽,都是素淡颜色,休息了一个时辰,奚琲湛去阅兵,玉息盛锦独自待在帐中假寐,沙场那边不时传来的地动山摇的呐喊之声扰得她睡不着,索性起身打算去瞧瞧那威武阵势。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披坚执锐,秣马厉兵训练出来的,非玉宁那些乌合之众能比。眼见天已擦黑到了饭时,奚琲湛命散了,众将领也被他遣散。玉息盛锦本也想溜了,却被奚琲湛一句“不服的话朕就再陪你练回拳脚,不过,朕仍旧不会让你。”给留住了脚步。

    趁着夜色掩护,玉息盛锦又往近挪动了下,见奚琲湛奚景恒两人对面而立,虽瞧不清表情,两人之间那不善的气息却可以感受得到。

    听这意思还不是第一次开打?她还真不知奚景恒有这么大胆子敢跟奚琲湛动手!

    未等她思量完,只见两人身影已缠斗在一起,边打还边吵,奚景恒声音满含怒气:“奚琲湛,你欺人太甚!”

    奚琲湛倒轻巧:“朕如何欺你?说来听听?”

    奚景恒一剑刺过去,被奚琲湛斜斜躲开,奚景恒手下攻势愈猛:“你夺我妻子,污我名声,干涉我霍国后宫,杀我大臣,哪样不是欺人太甚?”

    干涉霍国后宫?什么意思?是说奚琲湛和苏盛锦有勾搭?玉息盛锦冷哼一声,奚景恒这种男人,果真就是欠欺负。

    奚琲湛大笑,边闪躲边问:“夺你妻子?可笑?你妻子已被害死,苏盛锦不复存在于世,哪个是你妻子?还有,你后宫贱妇与晋王联手谋害苏盛锦,是先皇下令抄斩,与朕有个屁关系?你不要算混了账。”

    “你迎娶西域女人,为何改名盛锦?这难道不是污我王后的名声?”奚景恒一味猛攻,奚琲湛仍旧轻快闪避。

    奚景恒后宫与晋王联手?玉息盛锦将奚景恒几个妃子在心里过了过,不说哪个长了能跟跟晋王联手的脑子,就是容貌也不值晋王一瞥,况且她是进京之后如鱼肉在俎,晋王要有什么样普爱的胸怀才能跑去和奚景恒后宫联手?

    信口雌黄之词也!

    奚景恒的问题玉息盛锦也问过,奚琲湛不要脸的给了她那样的答案,她就不信奚琲湛还敢说一次。

    “朕爱她!”

    这句话惹得奚景恒更怒,下手更加迅速,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玉息盛锦只觉眼前一片混乱,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动作颇有些不自在的退回了大帐,大帐里,元宝正哄普兰玩,请过安,元宝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可是凤体不适?脸有些红,可是发了烧?要不要奴婢去传太医?”

    玉息盛锦这才一摸脸,果然有些热,想必颜色也过于招摇,否则不会引人怀疑,是以,玉息盛锦虽想问元宝当年奚琲湛都干了什么,但又怕这成了精的胖子猜出什么是以忍住没问,推说自己刚出去走了走,热的,灌了一大茶碗的水。

    待元宝哄了普兰到另外帐中去睡,玉息盛锦有些紧张,总是不自觉看向门口,也说不清自己是盼着奚琲湛回来还是怕他回来自己不自在,纠结了许久,奚琲湛才笑嘻嘻掀帘进来,玉息盛锦腾的一下站起,奚琲湛不解的看了看她,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动作太过反常,于是在袖中捏了捏手力图做出平日样子。

    “这么晚,是孤枕难眠等朕回来同睡吗?”奚琲湛油嘴滑舌。

    他一张嘴,玉息盛锦那点不自在就消失了大半,奚琲湛的脑子里好像真的只有这一件事!

    “时候不早,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玉息盛锦说道。

    虽是行军打仗时期一起从简,但这大帐里其实还是很华丽,一整块暗红色织着花纹的据说是波斯来的地毯,一张大大的床,还有桌椅箱箧,房四宝,奚琲湛的小书柜都没忘了带着摆在一边,玉息盛锦觉得唯一不好的就是没隔个里外,总怕有人掀帘进来见着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个什么,外面有重兵守着,哪个不要命的敢随便掀帘进来!

    玉息盛锦早已洗漱过换过衣衫,动作麻利躺到床上去,却无论左翻右翻都躲不开奚琲湛在地毯上晃来晃去的身影。

    “你怎么还不睡?”玉息盛锦催促,他这样晃,她也没心思睡,一双眼睛跟着他从左到右的。

    “难得你这样主动催朕,朕心甚慰,不过,还是先熄了灯吧。”奚琲湛果然绕着帐子将灯火一一熄灭,帐中陷入了黑暗。

    熄灯了总觉他有坏主意!玉息盛锦裹紧被子防着他。

    奚琲湛已摸索着在床另一边躺好,又厚着脸皮挪到玉息盛锦身边把她抱了个严严实实,刚冒出的胡茬在玉息盛锦额头上磨蹭来磨蹭去,磨蹭够了,不正经的在玉息盛锦耳边低语:“若不熄灯,万一做些什么不方便的给外人瞧见了影子,不雅!”

    玉息盛锦伸手捶他一下,不料奚琲湛倒抽一口冷气,她自忖并没那么大力气,奚琲湛这是……?忽而想起,刚才他和奚景恒刀剑无情来往,难道受伤了?

    “你怎么了?”玉息盛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态度与往日没大差别。

    “被狗咬了。好疼,亲亲盛锦,你给朕揉揉。”奚琲湛一时片刻的正经形状也不能维持。

    被狗咬了……不知道奚景恒听见会不会再来咬他一口。

    想奚琲湛今日在她前夫面前的“豪言壮语”,玉息盛锦心柔了柔,连带动作也柔和起来,舒服得奚琲湛连声“嗯嗯”,看他故态复萌,显然是不够疼,玉息盛锦收手说道:“睡吧。”

    黑暗中,奚琲湛露出个大大的无声笑容,又强行在玉息盛锦脸颊上亲了一下,同时心里盘算着,已经从额头亲到脸,再坚持些时日就可以亲到嘴了。

    玉息盛锦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小算计,窝在他怀里不停想刚才的事。

    她一直以为,情爱是不能言说的,是要两个人心心相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心有灵犀感觉到的,可奚琲湛一点顾忌也无,情啊爱啊挂在嘴边随时拿来说,不止说给她,还说给别人,生怕别人不了解他心意似的。这样的情话就像开得浓艳的花,绚丽诱人,容易让人目眩神迷,可花期短暂啊……

    玉息盛锦想着这些,直到听到半夜更声才知原来自己失眠了,是以,奚琲湛轻轻挪动身体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以为奚琲湛晚间劳军喝多了酒要出恭也没在意,谁知奚琲湛坐起后摸着下床去倒了水,咕噜灌了几口,好像在吃什么药,搞得玉息盛锦一头雾水。

    奚琲湛喝完水回来仍旧轻手轻脚躺下,大概以为玉息盛锦没醒便用了一种哀怨语气自言自语道:“惹祸精,老子这辈子挨揍都是为了你,他娘的,下手好重,肋骨要断了,你啊你,还端着端着,万一哪天朕先翘辫子了,有你后悔……嘶……疼死老子了……”

    原来是挨了顿臭揍疼了要吃药,这一点玉息盛锦还是比较能理解奚景恒,如果以前他们俩真的动手,好歹苏盛锦是死人了,打过疼过就罢,影响也不大。如今奚琲湛这招摇这炫耀,奚景恒一个血性男人,哪能受得了这挑衅,给奚琲湛留下能站着的力气已经算念及臣子本分了。

    理解归理解,可奚琲湛被揍这么惨,玉息盛锦心里对奚景恒还是反感多一些。这个男人,当初不珍惜弃她如敝履,如今又讲什么她身后名,好像曾经爱她若珍宝一样,失去才知珍惜、浪子回头什么的戏码她可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哭泣的存稿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