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转过脸,优雅笑道:“风息乃是当年父皇给取的字,至于原,是随了云意。我本姓兰名烨。只是,云云习惯了叫我风息。并非有意欺瞒皇后。”
“姓兰?”白静然眼眸一亮:“你父皇可是兰简?”
风息一怔:“正是家父名讳?皇后莫非认得家父?”
这下连云意和临渊也感到惊奇,不禁纷纷目视白静然。但见她点点头,微笑道:“缘分还真是玄妙。说起来,当年你父亲也算是我与梦齐的至交好友。可惜,相处时日甚短,别后也再无机会见面。他如今,可还好?”
风息微垂眼睑,语带怅然:“父皇他早在多年前已经驾崩。”
闻言,白静然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竟然……只恨世事弄人。唉!”
不忍气氛因自己而低落,风息忙将话题岔开:“不知皇后当年是如何认识我父皇的?”
“说起来也是缘分。”白静然边走边回忆,“当年我与梦齐刚成婚没多久,一起外出游玩,你父皇一头撞到我们乘坐的马车前。当时他身受重伤,还中了奇毒,幸而梦齐他还精于医毒之道,这才救了他一命。”
顿了顿,目光流转,眺望层层宫殿,仿佛回到了那段美好的岁月。
“当时他二人十分投缘,不过短短数日已成为好友。可惜,兰简的伤好之后,便要离开。那时,他才将真相告知。他竟然并非天璇大陆的人,阴错阳差之下,巧遇玲珑夫人。是她将他强行掳来……他好容易才逃出来,恰好撞上我们。”
说到此,白静然回头看了三人一眼,“梦齐设法将他送走,玲珑夫人却找上门来,说让交出她的夫婿。还说怀了他的孩子……”
云意三人的神色都变得奇特起来,尤其是风息,他似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恍然。
见白静然不再开口,他淡声道:“莫非,冷滟就是当年玲珑夫人怀的那个孩子?她,是我父皇的骨血?”
“很有可能。玲珑夫人对你父皇的感情似乎非同一般。当然,执念也很深。”
而云意也感到颇为惊异,她没想到母亲见到风息竟扯出这样一段往事?那么,当年玲珑夫人出现在龙延并非偶然?她是冲着风息的父皇去的?
不知因何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而风息又恰好救了她。风息当时年纪小,但是容貌毕竟是继承了他父皇,也许,这就是玲珑夫人强迫他为徒的原因?
心头疑问重重,她不禁看向风息,目含询问之意:“风息,当年玲珑夫人可曾认出你?”
风息想了下,才道:“或许她有所怀疑。所以当年她对我的态度很是奇怪。总是在不经意间察觉到她对我存在恨意……那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我与她素未谋面,又救了她,她还传授我绝世武学。”只是那些武学都非完整又或者是存在某些问题的,幸而他天赋异禀,自己发现了问题,并慢慢参悟,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本来他对玲珑夫人还是心存感激的,也曾打心里承认她是自己的师父,然而,发现这点后,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腹疑惑。
记得他回去后,听说父皇的病是给一个神秘女子给治好的,那女子还扬言说是父皇的女人。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忽而悄然离去,从此绕无音讯。
如今回想人们对那女子的描述,的确与玲珑夫人一般无二。也就可以解释,她为何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奇特。时冷时热,似爱又似恨。
上次竟然还说出“你是我的,不许别的女人染指”之类不知廉耻的话,当听说她为此想要杀害云云,他便已动了杀机。可惜,终究没能成功除掉她。
“上次被百里暗算,当时我虽早有准备,却没想到那东西威力如此之大……”提及此,他不禁朝云意露出笑意,“不愧是云云,那样的东西竟然也给你倒腾出来。”
他眸子明莹,温柔流淌,云意却不禁低下头,愧疚涌上心头。若非她自以为是,让苏遂研制什么火药,也不会因此害到风息。那样的剜心之痛,如今回想仍心有余悸。
似看出她心思,风息贴近她,冰雪般的容颜尽化作温柔之色,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世事难料。若非那场爆炸,也许你我未必能在此相遇。你或许永远想不起自己的身世,也就无法救出皇后。所以,别自责。”
云意本就不是那等纠结之人,此刻听得此言,也便释然一笑,抬眸注视他,转而问道:“你是怎么来到天璇,还成为了音杀门的暗使?”
“那场爆炸威力太大,我虽有预料却也受了伤。但还有余力逃出生天,不想慌忙之际,被人暗中偷袭。那人正是玲珑夫人。我没想到,她一直不死心,暗中跟踪我。再醒来,已到了音杀门。”
思及那段时日,风息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语气也隐隐有些冷意:“玲珑夫人企图控制我,也许就像当初禁锢我父皇那般。可惜,不知她与门主说了什么,竟引起那人兴趣,之后便将我从玲珑夫人手中解救了出来。还封我为暗使。却又给我下了玲珑夫人还要厉害的禁制。”
昆吾那点龌蹉心思,风息觉得难以启齿,也自然忽略掉。
白静然却暗暗瞥了他一眼,对于音杀门的门主,她从幽冥王口中知道了惊人的内幕,也自然知道他缘何厚待风息。
云意紧紧反握他的手,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然而其中惊险可想而知。玲珑夫人的性子狭隘,睚眦必报。风息必定的受了不少苦头,而且,音杀门那个变态,也不知给风息下了怎样的禁制。
正担忧,却听风息轻轻笑道:“云云别担心。昆吾下的禁制还有喂的毒,已全被我化解。若不然,也不敢与你公然相认。昆吾为人自大,他断然想不到我精于医毒之道,而且兼通蜀山术法。到如今,他还认为我受制于他。”
云意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一旁的白静然见此,颇为欣慰。眼前的男子不仅气度高华,而且心思缜密能力不俗,有他和临渊等人守护小云儿,她也就放心了。
她已是看淡浮华,打算救出爱人,便离开此地,寻一处世外桃源,好好享受一番平静的生活。
几个人边聊边走,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将皇宫走了一遍。
是夜,临渊设宴,几个人热热闹闹一起吃了顿饭。直到月上中天,才散了。
临渊自告奋勇要送喝了酒的白静然回宫,一心一意要讨好丈母娘,却被白静然婉拒了。一回头,已经没了云意和风息的身影,心头涌上一股酸意,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月色正好,如霜似雪般铺了一层。地面上,一对相拥的影子,正展现着无尽的温情。
“风息?”云意柔声唤,身子仿佛被他勒碎,然而心里却很欢喜。幸福之情,像水满溢而出。
“云云。”他没有多说什么,只不断亲吻她的发丝,倾泻这一腔思念。
云意推开他,目不转睛地凝视,那张绝美的容颜,如月下神祗,清冷绝尘中又氤氲着极致的温柔,不禁心头悸动,手轻轻扶住他的脸颊,朱唇渐渐倾近,寻他美若梨花般的嘴唇,听得他急促的呼吸微微一滞,激烈如狂的吻顷刻席卷了彼此。深情与相思,万般柔情,辗转彼此的唇齿之间。
忽而一个似怒似嗔的妖媚嗓音打断了他们:“小云儿,我身上的相思种毒似乎又犯了,好难受。”
意乱情迷的云意一个激灵,缓缓推开风息,却见他玉面绯红,眸含秋水,比寻日更多了分妖娆的情致,不禁呆了呆。
风息微微一笑,便如摇落了万千桃花,……
临渊在旁忍无可忍,忙大步走过来,手搭上云意的胳膊,佯作虚弱道:“小云云,我好难受,帮帮我~”那骚媚到骨子里的嗓音,让云意不禁颤了颤,转眸一看,临渊半弯着腰,乌黑如缎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一双凤目微醺,正媚眼如丝看着自己,那勾魂模样,让她不禁心神一荡。
却听风息漫然笑说:“看你方才健步如飞,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样子?究竟是怎样的毒,能让人变成这幅懒惫模样,不如、让我给你治一治?”话语落,手已伸向临渊,他清冷的眉目摇曳着一丝微暗的幽光,如同摄人神魂的妖魅般,让临渊吓了一跳,忙的侧身避开他的魔爪。
“我身上的毒只有小云云才能解,而且、解毒的方式——很特别!”临渊凤眸斜睨,邪魅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手臂霸道的搂住云意的纤腰。
心念一动,似有所了悟,风息的神情瞬间如冰封,眼底透出一丝震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沉默。空气似乎粘稠起来,有种让人窒闷的感觉。
云意扯开临渊的手掌,她想过寻个机会和风息提及临渊之事,却不曾想,事情会好不预兆的摊开在彼此面前。
她看着风息,恰对上他如水剔透的眼眸。“云云。”他忽而笑了下,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温存着,余光瞥了眼临渊,柔声道:“临渊的性子,有必要蜩教一下。你觉得呢?以后,他们……都交由我,如何?”
云意瞠目,他不生气?他说要……意思是接受了临渊?而且,以后?他们?
临渊愣了下总算回过味来,顿时冷笑不已:“你?凭什么?”
风息眸光如雪,淡然一笑:“就凭我是云云的夫君。而她,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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