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儿,剩下的事情就由你处理。”皇帝摆了摆手,显得疲惫不已。
“儿臣遵旨。”李君照略显忧虑地目送皇帝进入内殿,这才转身,冷冷看着云意,“希望左相大人秉公办理,莫要出了任何差池。”
云意勾了勾嘴角:“太子放心。”她一定,会好好招待姬允祯。
饱受惊吓的重臣如蒙大赦,除了被分派事务的,余者尽都快速退散,顷刻之间,便走了个干净。
“云云,回。”原风息挽了她的手,显得异常亲昵,毫不避忌众人目光,云意却有种如芒在背的之感,她下意识地回头,恰对上玉微暇异样的视线,似灼热如火又似冰冷的雪,冷热交替,碰撞出璀璨的火花。一瞬间,点那苍白的容颜。
待要细究,他却倏然转过身,走入殿内,只留给她一个,孤清孱弱的背影。
玉微暇,究竟是要做什么?云意满心疑惑,曾经的他,为了姬允祯欲夺她性命。如今却又莫名倒戈,背叛姬允祯。真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物。
这样的人,两面三刀,最是要仔细提防。
思忖间,忽被一声冷喝惊醒,抬头,却见华殇回身一刀结果了一名偷袭的紫衫禁卫。而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割裂,可见刚才之凶险。
“华殇,没事?”她疾步上前,踢了踢那死去的禁卫,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看来,得让宝湘再好好清一清才是。
华殇沉默摇头,神色黯然忧郁。
刚欲离开的李君照亦回身,“怎么回事?”他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神色添了一分凝重,这是乾元宫的紫衣卫。余光不经意掠过华殇后背,蓦然顿住,双目微瞠,紧紧盯着他左腰上——
割裂的衣衫,恰好露出左腰上一点红梅。
原风息见此,眸光微闪,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神情高深莫测。华殇,该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上。
“没事就好,走。”云意只关心华殇,没注意其他,上前拉了他的手,“你身上的伤还有那毒,回去让风息好好看看。”
“嗯。”被她柔软的小手包裹,心底一片熨帖,华殇眉头轻轻舒展,如有花开。
脚步还未迈出,却被李君照急急叫住:“等等!”下一刻,他已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按住华殇的肩膀,低头仔细察看那朵红梅胎记。
华殇蹙眉,显然不悦他的举动。然碍于他的身份,只得暂时忍耐。
云意却不干了,“太子想要对本相的人做什么?”目光看落,不由拧眉,那朵梅花胎记,莫非有何不妥?
“你、叫华殇?”李君照仔细辨认了片刻,激动地抬头,充满探究的目光在华殇脸上来回逡巡。
华殇微点头,却见他又问,“你是哪里人?父母可都健在?是不是闰月出生……”一叠声的询问,让人一时无法招架。
华殇素来不喜与人打交道,此刻,便挣脱李君照,干脆站到云意身边,抿唇不语。
云意上前半步,挡住李君照湛亮的目光,漫不经心反问:“是若何?不是又如何?华殇乃是本相的人,太子若有疑问,不如来问本相。”
李君照转眸定定看着她,心底难以抑制地激动。原本以为原云意是……却不想,竟然是他身边的华殇。
是了,相传原云意是华妃遗留的骨肉,而母后当年曾怀疑是华妃带走了年幼的弟弟。若原云意果真是华妃之子,那么与之形影不离的华殇,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失踪的弟弟。
他握了握拳,喉头微哽。心中默默道:母后,儿臣不负你临终所托,终于找到了弟弟。
左腰下的红梅胎记,定不会错。是他的皇弟,李君华!
看见华殇对自己充满戒备,李君照方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失态了。连忙将想要认亲的冲动压下,事关重大,切不可草率而为。须得仔细查证了,还得寻得合适的机会,让其认祖归宗。
心下思量,李君照渐渐恢复了寻日的冷静,薄唇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出口,深深望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云意看看李君照,再看看华殇,若有所思。
三人走出乾元殿,一路所见,尸体横陈,血流遍地,可见刚才混战的惨烈,若非奔雷军在及时赶到,后弱不堪设想。
除了太后娘家,还有别的世家浑水摸鱼,伺机而动。大禹国内部,并不甚稳固。
车轮滚滚,驶离皇宫。云意刚想问出心底不解之惑,整个人已落入一个轻暖的怀抱。安神香的气息浓郁,耳边是原风息压抑的嗓音:“云云,幸好你没事。”
“风息。”心悄然泛起涟漪,云意侧转头,灼热的唇已印了上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原风息紧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扣住她的纤腰,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湿热的舌在她唇瓣轻描细画,极尽温柔,待得她忍不住低吟,朱唇微张,他炽烈的吻,便长驱直入,绵绵细雨,顿化作骤雨狂风,尽情肆掠。霸烈中却又缠绵悱恻,倾尽柔情。一吻,地老天荒。
许久,交缠的舌尖才彼此分开。
“云云……”原风息微喘,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目,深不见底的瞳眸,清晰倒影她的容颜。
唇似芙蓉色,眸盈锦江春。当真勾魂摄魄,他忍了又忍,才将心底急于出匣的给压制住。
摇曳光影里,他玉容明灭,神采夺人,直让人转不开眼,云意不由默默叹了声,果然是妖孽,竟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好容易平复了紊乱的呼吸,她问:“你怎么回来了?玉微暇又是怎么回事?”
原风息将她抱坐腿上,手指熟练地解下她的束发,三千青丝如水铺陈在掌心,冰凉细腻,馨香冉冉,妙不可言。
“我离京后得到一些消息,便又立刻返回。恰好玉微暇主动找上我,提供了些讯息,于是这才暗中布了一局。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被群疯狗吠了几下。”云意微微一笑,光华熠熠,“关键是,能除去姬允祯。对了,姬允祯果真是大燕国的奸细么?”
“或许。”他漫不经心应道,目光却嗜人,关于燕国,不愿多加提及。“姬允祯行事谨慎周密,所谓书信往来,不过是伪造。但那些人却是真的,刺青亦是真。”
云意无所谓一笑:“罢了。无论是真是假,这次她必死无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