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就在我即将舔到鸡肉的刹那。思绪忽然被这阵声音打断。
“嗯嗯!”我不悦地哼哼了两声,调转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自己的美梦。
“沈!莲!瑾!”熟悉的声音传來,我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清醒过來。
“殿,殿下!”我抬起头怯怯地看了过去。可面对我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却笑了。哼,幸灾乐祸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还沒反应过來,他就将手伸向了我的脸颊。我刚要躲闪,就见到一张纸被他从我脸上扯了下來。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纸上被殷湿的字迹,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看來,爱妃昨晚睡的很不错吗!”
口水几乎浸湿了大半张纸,听着李彦琛揶揄的口气,我只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囧红了脸,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行了,本宫去上早朝了,今天下午,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见不散!”最后这几个字他还特地贴到我耳边,戏谑的语气中分明透露着要玩我至死的坚决。
接了他老人家的旨意,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己的窝,可往日一向不被重视的我,今日的回头率却极高,每个迎面走过的主子丫鬟都会对我指点议论一番。更有甚者,丝毫不顾忌我太子妃的身份,直接捂嘴笑了起來,似乎我是件再滑稽不过的物件。
我长这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莫名其妙。
我也沒工夫理会这些闲杂人等的目光,大踏步地往凤栖宫走去。
“菜苗,我回來了!”进了屋,我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菜苗这次倒是出奇的利落,可她一见到我竟也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小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菜苗叉着腰好容易把这句话说完整。
听她这么一说,我本能地伸出摸向了脸颊,可左右摸了好久,就是摸不到任何异物,我也不再等菜苗言明,直接跑到了梳妆桌前。
看到镜子的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里面的景象。只见镜中之人洁白的双颊上鲜明清晰地多了几道黑痕。配合着那双惺忪的睡眼,活脱脱就是一只大花猫。啊啊啊啊,亏得众人那般指点议论,我竟然沒发现,而且还旁若无人,走的那般悠然自得。
这副滑稽相太毁我的高冷形象了,二话不说,我直接拿过毛巾擦拭起來,可那黑色的东西遇水匀染开來,却搞得我满脸都是的。
“哈哈哈哈,小姐,你这是要唱戏吗?”菜苗的笑声越发放肆起來,不爽之下,我回过身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挨了我这一记冷眼,她颇为识相地转身替我换了盆水。
洗净毛巾后,我继续擦拭起來,这黏黏的黑东西怎么好像还有点味道啊。我带着几分好奇将毛巾凑到鼻尖,妈蛋,竟是墨汁。
一定是昨夜流口水时沾上去的,难怪李彦琛刚才笑得那么诡异。混蛋,他明知道我脸上有墨,却沒做任何提醒,害的我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我愤恨地甩下毛巾,看向门外露出了一脸狠色,李彦琛。我跟你势不两立。
虽然对他百般成见,但我依旧不敢忤逆他的旨意。到了‘受刑’时间,我还是乖乖地赶了过去。
不过为了应对他炫食,在临行前,我特地给自己加了一餐。
果然,今日的内容与昨日如出一辙,我的痛苦因为他的幸福衬托显得越发痛苦。如此虐心的局面一连持续了好几天。我每次都是在头一晚精神饱满地去,于第二日早晨精疲力竭地回。为此,宫中又生出了我与太子夜夜酣战到天明的八卦。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身体上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让我渐渐生出了反叛之意。看着面前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字迹,我心头不由一阵烦躁。
“抄抄抄抄,抄你大爷!”我骂了一句,直接将面前抄了一半的那张纸团了团扔到了一旁。
“哼哼哼哼!”我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地哼了一声,这几日被他折磨的严重睡眠不足,每次照镜子都是一副双眼乌青,嘴唇发白的肾虚相,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崩溃了。可扔了纸却并不意味着煎熬结束,只要李彦琛不松口,我就得一直痛苦下去。我无力地用手指敲打着桌上的空白纸张,为自己黯淡的未來苦闷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我脑中,苦闷的心头忽然有了一丝明朗。我拿起笔,直接在纸上涂鸦了起來。
“先画一个大圈圈做脸蛋,再画两个小圈圈做眼睛。”我念叨着,在纸上描画出來,可这比例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两个小圈圈已经几乎将大圈圈填满了,这还怎么画鼻子和嘴啊。我刚准备放弃另外再画,忽然发现这玩意刚好可以做鼻子,不由又再度提起笔,在外围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圈。耳朵、眼睛、身子一一补齐后,我竟发现纸上出现的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猪。艾玛,伦家真的不是故意的,窃喜之下,我向手中的毛笔投去了嗔怪的眼神,调皮的小东西,话说这样黑殿下真的好吗。不过既然定局已经,我倒是不介意成人之美,再度提起笔,在猪猪的尾巴上补了个卷曲的小尾巴。
“李彦琛。”我念叨着,在猪猪的身上替它标明了身份。
“爱妃!”正当我凝神书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这声呼唤。这一瞬,我的三魂六魄几乎要被吓出來,只知道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等反应过來,我慌忙伸出手扯下面前那张画像,重新握起笔,对着一张空白纸张装模作样起來。
还未來得及落笔,李彦琛却已经握住了笔杆。
我回过头,一脸心虚地打量着他,他却微微一笑,直接取下我手中的笔。搀着我向殿中央走去。
步伐随着他的牵引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着,可我脑中的思绪却早已如一团乱麻。紧张之下,我又将手中的纸团往袖里塞了塞。
李彦琛直接搀着我來到了餐桌旁。
“坐吧!”他吩咐了一句,我拘谨地挪到一张椅子旁坐了下來。
“其实本宫知道那日殿上的一切并非你授意。”入座后,他端起酒杯悠哉地说了一句。
擦,知道不是我做的,还这般难为我。而且还还用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我这几天吃的苦根本不值一提。
“本宫知道南霸天一直对你心存感念,此事一定是他为了报恩私自做的决定,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想借此事敲打本宫,让本宫别忘了在宫外蒙受过你的照顾。”
“不,小天他绝无此意,殿下您多虑了!”情急之下,我连忙替南霸天分辩了一句。
这声解释过后,李彦琛忽然停下话音,只是用疑惑的眼神不断地打量着我。
完了,难不成又让他捕捉到了什么,我心虚地看着前方,内心不断地做着祈祷。
“哼,小天!”卖了半天关子,他终于开了口,伴随着这两个字,他脸上的疑惑也转变成了戏谑。
“对,对啊,小天,简称嘛!”我似乎闻到了些许酸味,连忙伪装上一抹笑,天真烂漫地解释了一句。
可他显然不接受我的说辞,依旧是刚才那暧昧不明的神色。
“呃,当然,如果殿下您愿意,我也可以叫您小李?小彦?小琛?”三个昵称沒一个能打动他的,我也就只能尴尬地呵呵了。
“沈莲瑾!”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李彦琛忽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嗯?”我抬起头看了过去,此时他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严肃。
“既然南霸天这么费心地想让我们和好,我们也别辜负了他的好意,朝政之上的意见不合,不应该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别闹了,跟本宫和好吧!”
这番肺腑之言让我沉默了。那次不悦的交谈沒能改变娉婷姐姐的命运,反倒让我和李彦琛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在我看來,娉婷姐姐命运坎坷着实可怜,在情理上理应得到宽恕,但从法理上來讲,她与赵治的关系又是不争的事实。
李彦琛身为太子,自然不能为了私情罔顾国法。回想起他那晚的悲伤语气,我心头忽然一阵抽痛,从前,他每年都会召娉婷姐姐入宫,想來对她也是有意的,如今这样的结局,也许他心里的挣扎痛苦要比我强的多,可我却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只知道一味给他施压。大患刚除,他为各种繁杂国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我不仅不理解,还不断给他添麻烦,想到这里,我心头不禁涌上一阵强烈的愧疚。
“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低着头承认了错误。
“只要你理解好!”李彦琛微微一笑,牵过我的手刚准备欣慰地拍打一下,忽然一个纸团自我袖间滚落了下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