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承天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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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云成天在院中耍花枪。墨老头悠闲地坐在亭院中的躺椅上,左手手捧一杯上好的普洱,右手……拎着一只翠云叫花鸡……并且不时拿着鸡骨头指指点点,“腰再弯一点”、“手再直一点”、“再用力一点”……

    墨洵端坐窗前,手捧医术,看得认真。雪兔乖巧地伏在案上,瞪着红眼睛望着窗外少年英姿飒爽的身姿。

    “听说北朝近日徒单王有反叛之意,北王年迈,恐是活不了多久。太子常年驻守在南,朝中大势已落到徒单、蒲查二王手里。”墨老头说着饮了口普洱,再未多言。

    墨洵冷笑两声,“听闻北朝太后乌古论快到七十二寿辰,这各公侯夫人也该进宫走动走动,服侍打点,太后六旬,可不是小事情。”墨洵放下书,摸摸雪兔的头,又继续道,“太子终日南征北战,这王宫大臣府上年轻力壮的公子们也该进翰林院好生学习治国为官,领兵打仗之道,日后辅佐太子,论功封侯,岂不为国效力,美事一桩。”

    墨老头笑笑,“这北朝可是你仇人,柯蒙烨至今还在率兵剿灭大湚余孽。”

    “我知道。”墨洵看着院中花枪飞舞的身影,眼神悠远,游离天外。

    “大湚几百年兴盛,怎能三日之间,说败就败。若不是亲王反叛,与外族勾结,我大湚百姓而今何至于为娼为奴,受尽苦难。”少年立于窗前,散发着亡国皇裔的国殇之气。

    “洵儿……”墨老头放下杯盏,看着这不过十一的幼小少年,心怀不忍。

    “他们对不起的是天下百姓,有朝一日,我定让他们,血债血偿。”说着,一个纵身飞至庭下,无冥剑出鞘,直指云承天。

    “云师兄,师弟今日手痒,不如你我兄弟二人比划比划,以促进感情,您意下如何?”

    “师弟今日……”承天本想拒绝,但……“师兄看招!”音落,一道银光擦脸而过。

    电光火石之间,看不清二人身形,只听得兵刃相交,铿锵不断,二人动作皆快如游龙,院中紫荆被剑气带起,洒落一地。

    墨老头看着打得难解难分的二人,以及一地残花败柳,无语问苍天……

    这场切磋,终是以墨洵被挑了兵器,并且长枪架到脖子上而告终。

    这年他未满十一,第一次比武,输给了云承天。

    后来他们约定,每三年元春之日,紫荆盛放之时,都要比武一场。

    他说,给我五年,云师兄,我定会赢你。

    师兄笑着看他,说,你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

    那天晚上,墨洵拎着墨老头的酒壶,飞上屋顶,仰面而躺。

    看着苍穹之下,夜空浩渺,繁星似火,一轮圆月,飘渺虚幻,宏伟瑰丽,不可触摸。墨洵仰头灌下一口兰生酒,酒香四溢,飘满庭院。

    云承天寻香而来,翻身而上,坐于身侧。

    “师弟真是好雅兴。”墨洵并未应声,默默递过酒壶。承天接过,一饮而尽。

    美酒一壶,风景一幅,良辰一刻,春风一度。

    “师弟若日后下山,可有打算?”承天放下酒壶。仰身平躺。

    “相忘谁先忘,倾国是故国。”薄唇轻启,语笑嫣然。“苍云弟子,定要还天下一个太平。”

    “好。”云承天说着竟执起墨洵的手,十指相扣,墨洵愣在当场,脸上闪过不知所措的情绪。承天笑着看他,坚定的目光包裹一切。

    他说:我上战马,你掌锦绣,好男儿当以军功封侯。

    那一年她未满十一,但她知道,那是他的期望,亦是自己的期望。

    你上战马,我掌锦绣,好男儿,当以军功封侯。

    七日后,墨老头交给承天一把剑,名曰苍龙。墨老头说,这是祖师爷助高祖夺得天下之时所用之剑,可在千军万马中所向披靡。

    墨老头还说,我们的剑法,都是一样的。

    那天昆仑山下起了小雨,云师兄仰天凝望,说他要走了。墨洵转身对着依旧叼着叫花鸡的墨老头说,以后没人做饭给我们吃了。

    墨老头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噎到,云师兄嘴角抽了。

    其实,墨洵觉得云师兄做的饭比她做的好吃,太多。。。。

    那天墨洵站在璇玑岭上看着云师兄在迷雾中策马离去的背影。那少年白衣黑发,剑眉星目,腰间那对七转琉璃佩只剩下一个。墨洵握着手中另外一个琉璃佩,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可能是因为日后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饭菜了吧。墨洵如是想。

    三月后墨洵十一岁,那天墨老头破天荒地穿着端正,正经起来的墨老头眉宇间透出抹不去的沧桑。

    墨老头送了墨洵一把水月剑做礼物,并收回了他的无冥剑。墨老头说无冥剑煞气太重,无冥既出,命丧无数。墨老头不希望她日后手中命债太多。墨老头说水月剑适合女孩子,用来护身绰绰有余。

    墨洵笑着跟墨老头说,人家可是好男儿,不用女人的剑。

    墨老头摇摇头说,炎帝二十三年,皇后蓁氏得一女,生下三日,夭。同年,长公主炎汐得一子,左相大喜,取名为洵。

    墨老头说,从一开始便知道我是女娃。当初昆仑之巅,云师叔遗命,算得三日后大湚覆灭,命墨老头去相府救一七岁女娃。

    功有九转之妙,洵乃稀世奇珍。

    我之所以称长公主为姑母,是因为我就是大湚公主——炎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