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对于司马藉来说已经足够了,他需要的是快速调兵南下,打苏廷夏一个措手不及,最后能彻底将苏廷夏扼杀,将苏廷夏的几万兵马尽数收编。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力量与北朝的兵马抗衡,否则他将会陷入到苏廷夏和北朝兵马的两路夹击之中。
“我小皇侄女明天就要跟北朝的皇帝举行大婚典礼了,司马兄不用太伤心,其实……小皇侄女根本对你无心,你或者能看开一点,嗯嗯,我们撤回福州其实也可以,至少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司马兄以为呢?”
在萧旃走了之后,勤王兵马的名义主帅其实是惠王萧翎,但所有的军政大权却在司马藉手上,所有人都知道,这路兵马是司马藉打着萧旃的名号组织起来的,而萧翎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现在军中上下,但凡有血性的军人,都会恨萧翎丢失了疆土,萧翎也只有在司马藉这里才能找到一点被人尊重的感觉。
可他说的话,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司马藉正在烦心之中,他无疑是在给司马藉本就已经很难过的信口,撒了一把盐。
司马藉神情淡然道:“为何要撤到福州去?此番调兵南下,是要与姓苏的兵马会战,若不能一击得胜,苏廷夏会趁机占据闽粤之地,到那时……齐朝就将彻底灭亡。”
萧翎心里不以为然。他希望得到的结果,是能投降北朝,然后得到善待,至少可以封个侯什么的,然后下半辈子无虞那种。可他知道这很困难,要投降。首先要有筹码,他甚至想主动提出留守在杭州,但想了想这样不稳妥,他跟韩健没什么关系,现在韩健连司马藉的女人都抢了,要是他投降过去,不但将他的女人也抢走,还把他杀了,那就呜呼哀哉。
外面冷风阵阵。其实杭州城距离金陵城也不太远,司马藉知道,若快速出击,在几天之内,兵马就可以杀到金陵城下,但现在金陵城已经易主,出兵金陵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先生,有金陵的来信。”就在司马藉感觉应该早点出城。动身南下时,突然有侍卫进来传报。
司马藉把信函拿过来。才拿到手上,他的手就已经颤抖了,是大红的请柬,从金陵城两天前发过来的。两天前,正是金陵城破的日子,韩健就找人给司马藉发了请柬。邀请司马藉去金陵城参加韩健与萧旃的大婚典礼。
司马藉提前三天派了使节前去讨要金陵城,韩健也不甘示弱,在破城当天,就给司马藉发来了耀武扬威的请柬。司马藉捏着请柬,根本也不用打开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他还是打开来,看过之后,请柬已经被他死死攥皱。
萧翎很不合事宜地过去把请柬从司马藉手上抽了过去,打开来看了看,摇头道:“小皇侄女大婚,我们谁能去参加?北朝的皇帝,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司马藉叹道:“他有道理这么得意的。陛下因我而输,这一步,或者是我走错了……”
司马藉用萧旃去换粮食,外面都是这么传的,但其实是萧旃主动提出来的,就算杭州城内再缺粮,司马藉也不会舍得用南朝的女皇去换粮食。但最后司马藉没有去太多阻止萧旃,因为他知道那是萧旃的责任,他要成全萧旃,但这意味着他要放弃自己的坚持。
现在看起来,有了萧旃换来的这批粮食,杭州城的军民过冬基本是不成问题,甚至也有粮食与苏廷夏最后一战,为赢得勤王的战争立下了很好的基础。可这也让司马藉心里难过,他很想现在就去金陵城,参加萧旃的大婚,虽然去了未必能从金陵城回来。
萧翎道:“我们可不能任由北朝皇帝这么做啊,这婚事,我们也不能承认。”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若南朝女皇,真的下嫁给北朝皇帝的话,等于是拱手把南朝的疆土也作为嫁妆送了出去,就算别人能承认,司马藉作为勤王军的最高统帅,他也是不能承认的。但这其实是鼓励军心的一个好办法,哀兵必胜,以此作为军中的哀事,甚至比死了将领更加有效果,将士这一个多月来,因为女皇换粮的事情,都在摩拳擦掌,希望能通过一场战争的胜利来报答女皇的牺牲。
司马藉握紧拳头道:“是时候了。”
是什么时候,他没有对萧翎说,以萧翎的政治头脑他也不会理解。司马藉所说的是时候,是跟苏廷夏一战的时机。
此时的苏廷夏所部,因为长途跋涉,加上人生地不熟,军中北朝的将士不理解为何要有这么长途的奔袭,在北朝中军主力攻占金陵城的时候,他们却要往南蛮之地吹着寒风走着瘴气密布的树林,军心涣散。司马藉知道,若不能趁着苏廷夏立足未稳之时将其一举击溃,之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苏廷夏会逐渐稳定军心,因为苏廷夏要做的是统一后王朝的外封王,要割据一方,到后面苏廷夏可能会长期经营岭南,并以此为根据地与中原王朝周旋,若被苏廷夏扎稳脚跟,就连韩健对苏廷夏也一筹莫展,只能放任这个外封藩王的存在,他司马藉更不会有办法。
等除夕夜,司马藉骑马离开杭州城的时候,还是很自然望了北方金陵城的方向一眼,他知道,那将是他永远割舍不下的一段情。
“先生,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
……
在司马藉喜得贵子之时,韩健正在金陵城皇宫的千宁殿内。享受着帝王的荣耀。
韩健躺在宽大的浴桶之中,在闭目养神中,而他面前,却是一个正在拿着毛巾为他擦身之人,同样浸在水中的萧旃。这是韩健临幸萧旃的第二晚。
萧旃尽管有很多事还不适应,但韩健要做的。就是让她慢慢适应。韩健故意不以女官过来侍奉,而让本在沐浴中的萧旃亲自来,就是想让萧旃更加熟悉妃子的职责,作为妃子,萧旃是不用考虑内帷之外的事情,每天要做的,就是休息好,养好身体,等着君王偶尔过来。她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就可以。甚至帝王都不会把她当作妻子,她只是一个奴婢,若是韩健喜欢,甚至可以召幸,让她到任何地方前去侍奉,而她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韩健当皇帝前后还不到两年,无论是在洛阳,还是在江都城。韩健就算身边的女人不少,但也没这么盛气凌人过。韩健对身边的女人都是很疼惜的。可惜那是建立在杨苁儿、顾欣儿等女以真心回报的情况下,对于萧旃,韩健本也想懂以温存,但萧旃却不领情,那韩健就没什么客气的,既然当初萧旃答应了赌约。现在韩健还是得胜者,作何要自己亏待自己呢?
而萧旃,则又在经历她人生一件很重要的转折。
昨日仅仅是为韩健洗脚,她已经觉得接受不了。她对于男女之事反倒没这么放不开,既然选择委身韩健。那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可现在韩健让她好像女官一样来帮沐浴算怎么回事?她心里有些生气,可也不敢发作出来,萧旃是比谁都讲原则的人,她若寻死,没人能拦得住她,可若是答应了韩健不死,她就算受尽屈辱也会坚强地活着,这就是她的性格。
“怎么?为何动作慢了?”韩健微微睁开眼,语气有些冷漠说道。
萧旃把手重新放回到水里,不是她不想快一点,是她根本快不起来,浴桶本身就不是很大,她自己在里面都伸不开手脚,现在韩健偏要挤进来,她又要尽女官的责任拿着毛巾为韩健擦身,又要缩在水里免得受凉,而随着水温降下去,她心里加上羞赧和紧张,身体已经在不断打颤,这种情况下,她又如何能快起来?
韩健似乎也察觉到这点,伸出手稍微一摆手,马上有女官过来,先用水盆将浴桶中部分水盛出,再倒进热水来。如此一来萧旃突然感觉到一阵暖意,但身上的鸡皮疙瘩反而更多了,因为刚才随着水位降低,她的全身都被韩健看的一清二楚、
萧旃不由自嘲的想,如今我有什么没被她看过?还用如此吗?
但尽管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眼角的泪水还是在打转,任何女人,就算再坚强,也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能忍受的住屈辱。
韩健视若无睹,继续闭上眼,除了是在闭目养神之外,也是在想一些事情。
对于司马藉出兵的事,早在韩健预料之中。司马藉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杭州城周边的一切兵马动向都逃不过韩健的眼睛,韩健要等司马藉的兵马南下一段路后,以林詹所部的中军主力,一举拿下杭州城,到时司马藉手中最大的一座城池就要沦陷。
现在北朝兵马的目标不再是南朝的各路兵马,而是城池,只要有了城池,那天下就等于落入韩健之手。而司马藉的目标是军队和粮食物资,他只有得到这些东西,才能继续跟北朝周旋,至于苏廷夏,则是需要快速适应南方的天气,毕竟苏廷夏的兵马都是北方人,加上思归心重,就看苏廷夏如何调节他军中将士的人心。
在司马藉与苏廷夏即将发生的这场正面决战中,韩健更看好的是苏廷夏,因为无论是从战争经验上来说,还是兵马的装备和训练程度、粮草物资数量,都是苏廷夏占优。苏廷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甚至是以逸待劳,等着司马藉去主动出击,这种情况下,苏廷夏的胜算有七八成之高,司马藉最多只有两三成的胜算。就算司马藉这两三成胜算中,也不是一举得胜,要胜,还要婉转曲折,几场战事下来,能将苏廷夏兵马逐步蚕食就是不错的,到那时,韩健也早就率兵南下,断了司马藉的后路。
“不智啊……”韩健突然感慨说了一句。
这让萧旃突然一愣,萧旃拿着毛巾的手,也落了下来。
韩健重新睁开眼,正好与萧旃四目相对。以前萧旃的眸子里全都是凌人的傲气,但现在,只要她一接触到韩健的目光,必然把目光挪开。萧旃先从精神上在韩健面前屈服,只是她嘴上不承认而已。
韩健突然在萧旃面前站起身来,让萧旃也略微一惊,她的目光躲闪的更厉害,但韩健却仍旧气势凌人。
在之前一天,萧旃已经在女官的教导之下,逐步学会大婚之前的所有准备,至于妃子的细节,她也是在学习中。她很怕韩健会靠近过去,因为在女官的教授中,那是一种她所不能接受的方式。
但最后韩健只是跨出了浴桶,让女官过来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
萧旃心里在松口气的同时,也在忌惮,很多事是逃避不了的,韩健现在不做,不代表不会永远由着他。既然韩健把她当作是被征服的女人看,而她也死要强咬牙坚持,那这场博弈就会继续进行下去。
等女官把宽大的睡袍披在韩健身上后,韩健也没有穿鞋,直接赤足立在厚重的红毯上,用厉目打量着萧旃。
萧旃身上的自信在一点点消弭,她也从里面出来,让女官服侍她擦身更衣。但就在女官准备把睡袍披在萧旃身上,甚至萧旃都已经感觉到睡袍的温暖之时,韩健突然走上前,将睡袍接过,然后睡袍便落在地上。
“嗯?”
萧旃侧目看着韩健,但下一秒,她的视线已经不能正常视物了。因为韩健已经用黑布将她的眼睛蒙上。
“你不是不想见到朕吗?那朕成全你。”韩健的声音仍旧带着盛气凌人。
下一秒,萧旃便感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韩健横抱起来。(未完待续。)u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