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韩健没有做任何的强留,而是准备将萧旃送走。司马藉作为国使,韩健没有安排他进宫去会见杨瑞。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司马藉现在会被人当作是二臣,虽说他在魏朝时候并无官职在身,但很多人会认为他是背叛了朝廷,就连东王府的一些人都不能理解为何他还有脸回到洛阳。这种情况下韩健也不能让他太过于张扬,甚至在很多人看来,南朝只是派了使节来,至于派的是谁也并不知。
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韩健才把事情的详细情况跟杨瑞商量过。告诉杨瑞何时准备送南朝的使节回去,杨瑞听了之后并无怒气,只是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何韩健会这么轻松放萧旃回去,明明可以把人留下来大作文章。
“人送回去为好,若是强留下,南朝或许是可以少个皇帝,但也许南朝会因此而上下一心。如此乱世道,不能让南朝找到出兵的借口。”韩健当着杨瑞的面违心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夫君莫不是安慰妾身就好,希望夫君本就是如此想的。可怎么也想不通,那永丹公主怎么也是可以留下作为我们要挟南朝所用,就算要送回去,似乎也不该这么简单,还是夫君心软了,觉得不舍,还是怜香惜玉?”
韩健笑了笑,对于什么怜香惜玉的他不会承认的。他跟萧旃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萧旃虽说也算是佳人。但在政治立场上,二人可说是毫无共通点,在一个大前提就是南北不能共融的情况下,他跟萧旃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若说这次送萧旃回去一点私心都没有。那也不是。韩健在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想让萧旃回去,出于私人的目的,因为他知道萧旃回去是被人利用,最后还可能会被人过河拆桥。
跟杨瑞说完事情,韩健便出宫来。夜幕降临之后。韩健心情也有些不太好,一些事总是萦绕在心头抹不去,走到哪都会觉得有些低落。
韩健回到东王府,韩松氏已经把很多事都安排好,在韩健所看不到的地方,韩松氏一直在尽她的责任,把东王府的一些事安排的井井有条。韩松氏早就得知司马藉的归来,至于为何韩健没有把司马藉带回来东王府让她见面,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健儿,既然司马那孩子已经回来一趟。就算有些恩怨,你也不该让他继续住在国驿馆。他父亲毕竟也帮你镇守一方,前几日他父亲还来信,说是想知道司马的一些事,你也该把实际情况告知。热门”
韩健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司马藉一心为萧翎谋事,这种事情怎么说?父亲是北朝江都将领,而儿子却成了敌国的一等谋士?事情张扬开谁还敢对他们父子有所信任?
“不必了。司马说住在国驿馆挺好。”韩健说着,把一封信拿出来交给韩松氏道,“这是司马藉给他父亲的信。我没看过,回头二娘转交给他父亲便可。”
说完,韩健有些意兴阑珊想进里面去。韩松氏却拿着信,抬头看着韩健道:“健儿。二娘知道这次司马回来你心情不好,可也要知道,他现在或许还可以帮你做事。有他在南朝为你盯着,至少南朝有什么事你也能第一时间得知不是?将来谁又知道他会作何选择?”
韩健笑了笑,韩松氏的安慰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他反倒愿意相信司马藉为萧翎谋事。将来为南朝崛起做一份贡献。可韩健却知道现在南朝的形势不好,以司马藉的能力未必能帮到萧翎太多忙,其实南朝最重要的谋士还是在背后帮助司马藉和萧翎的李山野,但对于李山野的事,韩健知道便是问司马藉他也不会详细说。现在反倒不如什么都不问,司马藉心中也有自己的秘密,可这秘密带来的结果,却是韩健对南朝形势的不明朗。
韩健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也等于是为萧旃回国继承帝位铺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公无私,让萧翎回去继承帝位,便好像是给自己树一个大敌,但萧旃回去也是缓和两国紧张关系的办法,毕竟南朝混乱之初便是因为南朝出兵豫州,现在南朝的兵马尚且在江北尚未撤回,这一路人马也是在警醒北朝,若是敢轻举妄动的话必定会以武力相向。
……
……
四月二十六当日,韩健亲自送司马藉和南朝使节一行出洛阳。这也算是韩健对萧旃和司马藉的送行,到中午,车驾已经离开洛阳十里多的路程,韩健没有多留,到十里外便目送南朝使节一行车驾离开。开始折返。
此次南朝派来保护使节和萧旃的人马并不多,大约只有几百人,也是不想引起北朝的一些敌对。派兵南下护送,韩健也派了不多的人,加起来有一千多的人马,路上有地方守备军的保护,加上走的又是江都的路线,料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除非是豫州方面有意半途拦截。但在豫州经历了洛阳之败后,已经许久没作出什么动作,韩健倒也不是很担心镇南侯敢出来劫南朝的使节队伍。镇南侯对南朝驻扎在江北的兵马更为忌惮一些。
此时西边的战事已经到如火如荼的地步,仓河口的几场战事下来,令朝廷后勤补给也分外紧张。朝廷接连调拨了几次粮草过去,都明显不够用。兵马所带的粮草本就很少,苏廷夏催促粮草的奏本近乎是天天到洛阳,以韩健对苏廷夏军中情况得到了解,苏廷夏军中粮草的缺乏断然还不至于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苏廷夏这是有意在为难朝廷。
东王府那边的库粮早就被调拨一空,本来苏廷夏所部可以用以战养战的方法来养病,可问题是在仓河口的战事发生后,西王府那边明显是在防备苏廷夏又来这种搜刮的招数,所以就算是焚毁。也没给苏廷夏所部留下什么粮草和可用的东西。而苏廷夏中军在仓河口一时进退不得,眼前的潼关又城墙高深,几天或者是十几天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进展,所以他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以韩健看来。苏廷夏若是在长期得不到补给的情况下,要保持他这一路兵马的活力,只有回过头对一些朝廷所占的地区开始抢掠,这才是最可怕的。苏廷夏是带着人马将渤海给平定了,但这路人马就好像蝗虫一样。走到哪都被人所忌惮,地方上很多城池也是知道苏廷夏的人马要来,干脆是封闭城门装作不知,让苏廷夏过境而没有抢掠的机会。一旦苏廷夏对自己人下手,那前线上的战事就彻底乱了。
韩健近乎是将能调拨的粮草和辎重都调拨了过去,但毕竟苏廷夏中军就有七八万的兵马,加上各路旁支的人马,声势实在太过浩大,这样的兵马消耗太成问题,韩健也没办法对这样一路人马完成给养。最后的结果。是这路人马根本驾驭不住。
至于太子那一路的人马,在进兵方面遇到阻碍,本身西王府那边也轻视这一路人马,到四月底,几次大小的战事打下来,杨曦那边的兵马早就已经驻扎下来在观察形势。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韩健在洛阳也算是天天为粮草的事担心。林小夙在嫁到东王府之后,做事虽然还像以前那么干练,但很多事已经不能亲力亲为,比如说到地方上去催促粮食。不过有林小夙在身边帮忙。韩健总算不用一个人太多操劳,对于军需体系,林小夙或者比他更为熟悉。
五月初二,韩健正在宫里跟杨瑞汇报完事情。刚从宫里出来。韩健便得知一个消息,说是苏廷夏所部在前线上生乱,把仓河口以北一座朝廷的县城给连锅端了,城中百姓被杀戮带劲。
消息尚且没有确证,不过韩健听了还是感觉到一股后背发凉。苏廷夏这真是要反戈一击对自己人下手?
韩健紧忙让大西柳过来,详细问询了情况。因为事情刚刚发生,再加上本身仓河口一线要布控很难,一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事情发生了两三天,但消息太少,大西柳派人去调查,而韩健也在防备这次内部生乱所带来的影响。
到五月初三,事情已经基本调查明白。苏廷夏中军的左路人马,因为缺少粮草,军中有士兵哗变,兵马没有按照苏廷夏的安排西过黄河,而是向北掠夺了十几座城池,其中有三座城池被其屠城。消息一出,韩健感觉到必须要弹压下去,否则事情将会震动朝野。
本来苏廷夏就为朝廷很多人所不容,当初在进兵北王府的时候有很多掠夺之事,但至少没发生屠城的事,或许是那时候苏廷夏纵容的结果,令他手下的军将认为掠夺有理,以至于会发生今日这般的惨事。
事情发生之后,苏廷夏并未以任何正式的公文上奏到朝廷,看起来苏廷夏也不想把事情张扬开。而对于那股叛军,以韩健所了解的情况看,苏廷夏也没作出相应的应对。叛军数量大约有一万多人马不到两万的样子,属于苏廷夏中军的主力军。这路人马向北掠夺之后,也给仓河口西王府均得压力减轻了许多。原本有机会为朝廷所攻克的潼关,一时间也安稳非常。
等韩健进宫把事情对杨瑞说过,杨瑞倒也没有埋怨韩健,却不停在咒骂着苏廷夏。
“这种人早知道的话就不该多留,现在倒好,闹出此等乱子,那些大臣还不知要怎么说。现在说是进军关中,最后却杀到自己人的头上,这样的丑事说出去谁人不笑话?”杨瑞有些着急说道。
韩健道:“损失一两万人马是小事,但这路人马向北之后,可能会向东往洛阳的方向而来。以现在洛阳的守备看,要应对虽然不难,但也并非是易事。若是不能马上解决,可能要调人马回防。”
“夫君准备调北川的兵马回来?”杨瑞突然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要调的话,也只能先将太子的人马调回来。”
原本杨曦带兵出征,杨瑞是一百个不同意的,可现在突然韩健说要把杨曦的兵马调回来镇守洛阳,杨瑞还是不同意。
“曦儿带兵,虽说没立下太大的功劳,可现在也算是扼守住关中东出的道路。一旦将他调回,西王府还不是趁机追杀而出,到时候洛阳不是更危急?”杨瑞不满道,“单单因为自己军中有人哗变,而令整个布局变动,也会让人以为朝廷应对不足。夫君怎不想赶紧从江都调过来一路人马镇守洛阳?”
韩健苦笑了一下,若是他能从江都调兵的话也早就调了。现在问题是,人容易出,但以东王府和朝廷的财力来说,是养活不起的。大军在外就需要补给,而苏廷夏所部正是因为缺少补给才会内生哗变。江都的人马难道要饿着肚子来洛阳,在洛阳城里饿死不成?
当然这些话在杨瑞面前也不好直说,现在杨瑞身怀六甲,有些事不能太着急,韩健也只能以安抚为主。
“瑞儿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这就安排,你不用过多担心。”韩健道,“有此事的发生,相信苏廷夏也会对军中多有管束,近日内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杨瑞冷笑道:“未必。也许苏廷夏看到朝廷对此不闻不问,自己也耐不住动了屠城的心思呢?他要屠也去屠关中的城池去,怎的屠到自己人头上,还是觉得自己人好欺负不成?这些毛病,都是被人给纵容的!”(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