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出来理朝,你如何帮他?”杨瑞沉默了半天,才问了一局。
她刻意不再提关于韩健篡位的那些话,也是不想用理智去考虑韩健是否在哄骗她。
韩健想了想道:“瑞儿准备让我如何帮他?”
“问你,何故反过来问我?”杨瑞有些气恼,却还是回答道,“要你向对一个真正太子那样辅助,就算曦儿他将来或许不能成为帝王,但也希望他不再只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将来要有一番作为。”
杨瑞的话说的有些凄凉,在韩健听来,其中却有另一层意思。
杨瑞说杨曦“将来或许不能成为帝王”,其实也是一种妥协。因为她清楚,现在能让韩健不篡位而且可以夫妻之间不再有权力争斗的方法,就是令她肚中的孩儿成为将来的储君,登上帝位。她虽然心疼杨曦,之前也一直抱着将帝位还给杨曦的想法,此时却也知道现在杨曦登基后能稳定朝纲的机会很小。就算将来杨曦能用他的气魄登上帝位并且有作为,那也必然建立在铲除东王府诛杀了韩健的基础上,这也同样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最好莫过于,将来杨曦走出阴影,不能为储君却能安守一方以藩王的身份将杨氏的香火世代传下去。这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可能帮他,不会糊弄他。”韩健抱着杨瑞的身子。安慰道,“否则我也不会将他救回来,因为他也曾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是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家人。”
也许是韩健说的太动听,连之前带着无比气恼的杨瑞此时也不由有些动情,靠在韩健怀中。却也轻轻叹口气。
她毕竟是帝王,不能同一个普通女人一样只是相夫教子不用考虑闺房之外的世界,从她委身给韩健开始,就知道将来必然会在权力和婚姻上有诸多的不顺。
很久之后,杨瑞才打破沉默问道:“听闻你要迎娶林家姑娘进府,准备的如何了?”
韩健稍稍一愣,关于林过,可东王府上下都在张罗。杨瑞又怎会孤陋寡闻到连这个都不知?
“只是想然小夙她尽心帮我……也是帮朝廷做事,你不用多想。”韩健道。
“不用说这些话来敷衍我,难道你身边的女人还少了?如果我一个个去计较的话,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安生了。”杨瑞又叹口气,精神却也不太好,轻轻推开韩健,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
韩健道:“还有件事,我准备让易布库使重新回来帮你做事。”
“易布库使?”杨瑞抬头看着韩健。目光中却也带着几分不解。
在上次发生了劫持杨卿乐的事情后,杨瑞在牢房里见过易蝶一次。后来她自尽未死,一直在养伤,也断了跟易蝶的联系。这也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听到关于易蝶的消息。
“她还好?”杨瑞又问道。
韩健微微摇头道:“她一心要为朝廷效命,以去除东王府为己任,我劝不动她,也只能让她回到你身边继续为你效命。”
杨瑞思索了一下。心中却也在奇怪,以她的智慧,竟然想不通韩健到底要做什么。
易蝶的性格她很清楚,正是因为她的培养,才会铸就易蝶忠心的性格。本身易蝶也是那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生命也都不会当什么。以韩健的立场,既然易蝶这么态度鲜明与东王府搞对抗,那韩健应该杀了她才是,就算不杀也该隔离开,不会让易蝶再在她身边,怎还会送回来?
“你决定怎样便是怎样吧。”杨瑞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叹道,“只是希望昨日之事,可以尽快了结,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天下黎民。”
韩健微微点头,现在问题已经说清楚,他也没必要再找一些不相干的人为难。他现在将朝廷派系的官员禁足,又令洛阳戒严,外面的确会风声四起,连宫女和太监都以为他即将要谋朝篡位,别人更会这么认为。
……
……
从宫里出来,韩健对下面的人交待一番,撤去对各官员府邸的监控,顺带也令人传话到各家府第中,告知解除禁足的意思。
之后韩健直接去见了易蝶。
易蝶从五胡寺出来,被安排到普通院落中居住,而这院子恰好是之前宁绣言所住的小院。在宁绣言和杨秀秀一起搬走之后,院子里冷清了许多,虽然平日里也会有人打扫,但终究已经被荒弃。
韩健到了院子,想起来每次过来宁绣言总是相迎,却也带着几分怀念,这几天他也没过去宁绣言那边,也不知佳人是否在念他。
“易布库使换上这身,看上去精神多了。”
在屋舍中,韩健见到了已经收拾好,换上干净衣衫的易蝶。
易蝶虽然已经不再身体受制,可因为长期被关押,加上营养不良,身子骨很虚弱,连平常女人的力气都不及。立在那,目光很复杂打量着韩健,她知道这是她的仇敌,可将来却也是将要霸占她之人。
“少公子,可是需要再行安排?”大西柳跟在韩健身后请示道。
“不用了。你可以先回去做事了。”韩健自然不想让大西柳留下打搅他的好事。
大西柳神色之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易蝶对韩健可说有一种仇深似海的感觉,要是她不在一边盯着的话,怕易蝶会对韩健不利。可也知道韩健的话不容违背,也只好领命离开。
等人走了,易蝶冷声道:“东王不怕小女子加害?”
“要加害也只管加害好了。”韩健坐下来。笑道,“相信你前脚加害了本王,朝廷文武官员,还有陛下和太子,便会后脚来相随。要是易小姐认为可以承担的话,不妨试试也好。”
易蝶一脸怒容。韩健现在已经摆明是在用整个朝廷体系的人来对她加以威胁。别说她现在没力气,就算将来武功逐渐恢复,怕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这对她来说才是最难忍的。
韩健也能感觉出易蝶对他的恨意,这不同于杨秀秀对他的排斥。杨秀秀之所以一直不肯接纳他,是因为杨秀秀顾全的是家族的脸面和身份,要的是名分和别人对他的认可,而易蝶现在完全就是拿他当仇人。
“本王已对陛下提及,让你回去继续为陛下效命。”韩健说道。
易蝶一副桀骜不驯的口吻道:“若是东王想让小女子暗中刺探情报。怕是愿望会落空。小女子就算死,也绝不会作出危害朝廷之事。”
韩健笑了笑道:“你去给陛下效命,做什么那是你跟陛下的事,本王要的是你的人,只要本王对你能随传随到便是,至于在此之外你做什么,本王可没兴趣知道。”
易蝶更感觉到羞愤,以她的能力。居然现在只有自己的身体才管用,这哪里是对她的认可?分明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易小姐应该知道本王是来作何的吧?”韩健继续笑着问道。
易蝶咬牙不言。她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更何况她也不太清楚到底韩健要做什么。因为她觉得,韩健绕这么大圈子来“占有”她,绝非仅仅是为占有,应该还有更大的阴谋。
“跪下!”韩健突然喝道。
“你……”易蝶吃了一惊,却是站在那动也不动。
韩健冷笑道:“你首先要清楚。以后你只是本王身边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难道连最基本的规矩和称呼都不懂?”
易蝶还是沉默,不管她将来是韩健的什么人,现在她就是不能接受这一切。她到宁愿现在韩健强来,这样也省了很多事。能令她心理负担少很多。但显然韩健就是为了征服她而来,从各个方面都要彻底打击到她。
沉默半晌,她最后还是屈膝跪下,恭敬伏身磕了一个头道:“东王殿下。”
“不是殿下。是少公子,以后你是东王府的人,死也是东王府的鬼。不过你可以继续为朝廷效命,只要为陛下做好事,便也当是尽忠职守了。”
易蝶听了这种话还是感觉不舒服,话中的道理是对的,可听着很不对味。因为在她心目中,朝廷和东王府早已经区分开,已经是对立面,可说是水火不相容。
“过来一点。”韩健稍微俯下身体,招了招手。
易蝶一咬牙,还是跪地往前挪了挪,到了韩健伸手可及的地方。
韩健见易蝶低着头,好像有意不看他,伸出手猛地抬起她下巴,易蝶排斥的心理很强烈,干脆将头稍微一撇,带着很强的傲骨和叛逆之心。
“本王现在不是以你上司的身份,而是你的主人。”韩健语气带着一丝凶恶道,“你也许不屑之,甚至心中带着仇恨,这些都无关紧要,但在本王面前,你便要低下你高傲的头,如此你才还有价值。否则,你所拥戴之人再将无法拥戴,而很多人会因为你的傲慢而身死!”
易蝶微微发颤了一下,因为韩健的话直接震慑到她最心底的神经。
“起来,为本王斟茶。”韩健又是以命令的口吻道。
易蝶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再加上心里所受的创伤,以至于她行止很慢。等她拿起茶壶为韩健斟茶,却是微微洒出来,她也来不及收拾,还是为韩健斟满了一杯,又溢出来不少。
倒茶的事她做过不少,可是以这种屈辱的姿态来倒茶,却还是第一次。
韩健摸了摸茶水,是凉的,大冬天的也有些喝不下去。便也没意思要拿起来喝。
“自己喝下去。”韩健道。
易蝶略微迟疑了一下,她不明白韩健为了羞辱她,甚至让她以一个奴婢的身份来斟茶,到头来却不喝,而是让她喝?
“没听见?”韩健语气有些不善。
易蝶手有些发抖拿起茶杯,一仰脖全都喝下去,江湖儿女,在一些时候也没太多的拘谨,尽管她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保持淑女的姿态。
“几岁。”韩健缓缓问道。
易蝶又沉默了一会,直到她知道非回答不可,才道:“小女子……奴婢二十七岁。”
“岁数也不小了,没曾嫁过人?”韩健又问道。
易蝶简直想说这不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忍气吞声道:“未曾。”
“那你没动过这心思?”韩健继续咄咄相问。
“为朝廷效命,不敢轻言儿女私情。”
韩健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倒也是尽忠职守。却也没想过,将来你年老体迈,身边连亲眷都无,如何安身立命?”
易蝶不回答。
韩健又道:“师出何门?”
易蝶道:“无门无派,曾为宫中女官,得陛下重用,不敢有忘。”
韩健心说易蝶可真是忠心耿耿,以他的调查,易蝶的父亲曾为朝廷的官吏,因为落罪而被发配,后来是得杨瑞的恩赐才免了罪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易蝶才会知恩图报一直为朝廷效命。
“身边可还有家人?”韩健继续问道
“弟妹尚存,远居故土,十年未曾相见。”易蝶说到这里,也有些悲凉,这些年她太忙,连故乡都没回去过,之前在乱党中当细作一干就是几年,甚至她都有些分不清是为朝廷效命重要,还是亲人重要。
“也好,本王会着人将他们接来洛阳。”韩健道。
易蝶登时又有些气愤,在她看来,韩健这必然是想用她的家人来挟制她。
“以后无论你做何事,每夜必须回来过夜,日常起居将会有专人来负责。若有不忠之事,你可知道会怎样?”韩健道。
易蝶微微冷笑道:“少公子不用这般对奴婢提醒,奴婢懂得三纲五常。”
韩健心说这不但是匹野马,还是烈马,要真是如此的话,要征服起来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未完待续。。)u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