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直到夜色降临才姗姗来迟,下了马车后,眼前的行馆内一片歌舞欢乐,身边的人正要通报,他抬手阻止,走到寒气浸染得房门,伸手便推开。
姒离正坐在行馆的大堂与众人欣赏歌舞,听到声音,抬眸望去,见门口站着的他身披紫貂皮,阴柔的眉眼带笑穿过众人,直直向她望来,面上泛起了等待许久才终于看到他的复杂,当即起身向他走去,房内的舞姬和乐人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顿住,她摆了摆手,让她们继续,乐声和舞风才重新再起。
房内的众臣见了太子要行礼,太子双眸只一动不动笑凝着走近的姒离,一个手势,刚欲起身的数位大臣又坐了回去。
姒离走到他身前两步远时停下,强挤出丝笑,轻语:“殿下说今日黄昏时便可到了,寡人等了许久,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话音中带着些许柔怨,拿捏的恰到好处,听在商白耳中感受到了她心头失落,和此时见到他高兴却又不想被看出的别扭,眸底笑意变浓,抬手解□上的紫貂裘交予内侍,走近取下她肩头不知何时落上的棉絮,意有所指笑道:“是孤的不是,一会儿好生给姒王赔罪。”
姒离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言语中的弦外之音,骤然转了身:“殿下随寡人入席!”说话间耳根却是红的。
商白看着哈哈大笑,提步跟她向王台走去:“姒王请!”
王台上并排放着两张案,上面美酒佳肴早已准备好,为商白准备的案上之物未动,姒离桌上的东西却也没有动过。
二人入座后,商白亲手拿起酒壶为二人斟酒,竟然还是满满一壶,刚拿起酒壶的手一顿,诧异笑凝她问道:“姒王怎未动过酒?”
姒离本凝在歌舞伎身上的视线收回,转向他微微一笑,眸底强掩着欲语还休的轻怨:“殿下不来,寡人一人饮酒,实在无趣,亦无心思。”
商白眸底笑意微浓,随即倾斜壶身斟满了酒杯,一杯递给她,端起另一杯:“这次是孤错了,若再有约,定不来迟,连饮三杯先给你赔罪!”
仰头便一口气连喝三杯,第四杯才笑凝她道:“这杯敬你!若是消了气,便陪孤共饮。”
姒离面上这才散去不快,双手举起酒杯,笑哼看着他道:“殿下今日所言,寡人可是记住了,请!”垂眸沾唇饮下。
商白边收回酒杯饮酒,双眸却是未移开盯着她缓慢啜饮酒酿得双唇。
姒离喝完后唇边还沾着酒液,刚要拿绢帕擦拭,发现他阴柔谐趣的视线,一怔后脸刷得烧红,当即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道:“寡人有何好看的,殿下喝酒赏舞才是正经。”继续拿起绢帕沾了沾唇。
商白见她这股微露的柔魅,真正是比那体态妖娆的女子还要诱人心神,嘴角溢出丝轻笑声:“姒王说得是。”随即转眸望向大厅内正翩然起舞的舞姬,不时斟酒饮着。
期间,不时有大臣们对他和姒离敬酒,酒过数巡后,堂内众人皆有了些许醉意,姒离亦不例外,似觉头发疼,她不得不一手支着额头轻揉着,眉心微蹙。
唯独商白还清醒,见她如此,叫过旁边侍立的子衿笑道:“孤送姒王回去休息,歌舞不必停,继续。”
子衿恭敬领命:“是,殿下。”
商白随即起身扶起了姒离,几乎半搂着她向二楼的卧房走去。
随商白来的侍卫在三步外紧随,他们进入卧房后,紧闭了房门,数名侍卫便一字排开,手按佩剑伫立,剩余的侍卫直从门口排到二楼楼梯前,戒备森严,若无他的命令,无人可以上来打扰。
卧房中,商白刚进房门便将酒醉的姒离压在了口边上,欲要落唇在她唇上。
本还醉眼迷离的姒离却骤然抬手,他的唇落在了她手心上,商白似是知道她装醉,淡笑挑了挑眉。
姒离睁开了眼,清醒非常,哪儿还有一点儿醉意,商白眼底虽有欲/念,却更有别种盎然兴致的盯着她,姒离柔柔笑了笑,:“寡人装醉可不是为了一上来就被殿下如此欺负,难得殿下偷闲能陪寡人一夜,前半夜必须先顺着寡人心思来,至于后半夜么,”
说着另一手抬起在他胸口轻轻一按,凝进他眸底私语:“殿下想要如何都可,寡人身子和心都是殿下的。”
商白早就晓得她不可能让他轻易得逞,那夜不过情势所逼,她一时收起了周身的傲气,仍凭他处置,沉声笑了笑,如此更有趣味,轻吻吻她的手心抬起头,搂着她腰身站直,却是不松开手:“你要如何?孤都依你。”
姒离眸底顿现出了愿望满足的愉悦,看着他的眸光越发柔软,商白见此觉自己强忍欲念答应她值得,笑搂着她向卧房内走去。
姒离边走边转眸凝视他直言问出了心头疑惑:“殿下为何要选择今日宠幸寡人,可是今日于殿下有何特殊意义?这几日殿下在宫中为公主准备婚事,繁忙异常,能抽出空来实为不易。”
说着顿了顿,微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不由变低:“寡人本以为会早些的。”
话音一个字比一个字低,说到最后一个“的”字几乎听不见了声音。
商白闻言眼底暗敛的精明极快闪过,余光扫了眼房内放着的滴漏,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才不动声色看着她笑道:“当真想知道?毕竟他对你有恩,你若知晓了孤要做的事情,怕坏了你我今夜相聚得心情。”
姒离惊讶怔了一怔,略有失望垂下了眸:“原来殿下今夜来陪寡人只是为了遮掩其他事情。殿下所谓的喜爱也就这么一点儿。”
商白大笑出声,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让她睁开双眸看着他:“孤晓得你身份,对你动心时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临时中断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数人的性命,不能儿戏,只能委屈你这一次,日后再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姒离看他神色坦然,方才的别扭似乎有些小事大作,面上微红点点头:“寡人错怪殿下了。”
“无妨。”商白笑搂着她向床榻上坐去,他坐下后,姒离本要坐到旁边,商白手臂骤然一搂,姒离身子一歪顿倒在了他身上,刚好坐在他双腿上,动作太大,撞得彭声作响,姒离急忙转眸看向他:“可撞疼殿下了?”
商白摇了摇头,环住她的腰身笑语:“孤久经沙场,皮糙肉厚,总是五个你撞也无事。”
说话间手指微紧她的腰间:“不像你如此单薄,孤那时怎会就不怀疑你的身份呢?世上有几个男子会像你一般,腰身如此纤细。”
姒离被摸到了痒痒处,脸刷得红了,急手一按,身子闪躲一扭:“殿下!”
商白见她这反应,骤便畅快笑出了声,手指却也同时加了力道按压住她,低头贴在她耳边低沉笑语道:“莫要乱动,否则一会儿孤忍不住只能食言立地要了你。”
透过衣物传来的灼热硬挺清晰得姒离想要忽视也不能,霎时僵了身子,红着脸低下头乖乖不敢乱动。
商白这才开始回答方才她的疑问,只是未直接说,先问她道:“孤与三弟间的明争暗斗,离儿你来商国多日,可有所察觉?”
姒离刷的抬起了头,凝视他点了点头道:“三王子觊觎王位已非一日。寡人与他合作,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他提出的条件便是让寡人来日助他夺位。”
见商白只平静笑凝着她听,并未生气,姒离本担忧说出他会动怒的紧张散去,眸中露出了感激抬手轻抚在他面上:“殿下不计前嫌,还如此全心全意对寡人,寡人真不知如何方能报答殿下一片心意。”
商白宠溺笑了笑,抬手按住她的手指,十指扣住拉下按到了她心口:“寡人要它。”
姒离沉默,片刻后才凝视他说出了心底话:“寡人与殿下方才相熟,不能欺瞒殿下,这心若有十分,如今只给了殿下一分,剩下的九分,仍在寡人这里。”
商白闻言垂首吻了吻她的眉心,胸有成竹淡淡笑道:“孤等你愿意给出的那一日。接下来不可再打断寡人的话,不然这一件事就要浪费了前半夜,你的心事当不止这一件,孤今夜要摸个清楚。”
“嗯,”姒离笑凝他颔首:“听殿下的。”
商白这才看着她继续方才要说的话:“三弟在王都盘镐有一处秘宅。”
姒离笑意一顿,有话要说,骤又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寡人不能立即断了与他的合作,还须虚与委蛇,十日前受他之邀去过,还曾在那里待了一夜。”
商白皱眉失笑,抬手一堵她的嘴:“君无戏言,离儿你方才再戏弄孤么?”
她主动泄露此事,无论是要得到他的信任,还是在虚与委蛇应付他,继续暗度陈仓与商玄合作,都不重要了,商玄一死,她只能选择他。58xs8.com